得見紅顏倩影,喜不自禁,言語神情難免有時會失態。
趙燧看在眼裡,生怕自已手下這員悍將一時行差踏錯幹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尤其紅娘子不但是有夫之婦、而且是另一支義軍地首領妻子,一旦真的鬧出點瓜葛來。白衣軍大戰響馬盜,張飛殺岳飛,殺的滿天飛,那這樂子就大了。
可是這種事情實在沒辦法開口,躊躇再三,目前也只好讓他去江南辦理要事,暫且把他調開,等到自已的軍隊也到了江南。與楊虎軍合兵一處,在人家相公面前,封雷該能消了這份綺念邪思吧?否則,這可是一出內亂隱患吶。
部將沒有遠見,不顧朝廷外鬆內緊,正在一步步收羅,意圖困住江南白衣軍的現實,盲目要求和楊虎、劉六合兵。山西立足未穩又來了楊凌這個強敵,思前想後,外憂內患,趙瘋子一拍大腿,嘆息道:“唉!女人是禍水。古人誠不欺我!”
趙瘋子感慨方畢,外邊蹬蹬蹬跑進一個侍衛,氣喘吁吁地道:“趙元帥,官兵上山了”。
趙瘋子大吃一驚。霍地立起道:“快快迎敵!”
那侍衛一呆,忙道:“是官兵派人……上山了,要見大元帥和您呢”。
趙瘋子氣得恨不得給這蠢貨一個大嘴巴,他瞪了一眼道:“他們派人上山做什麼?”
“招安!”
太原衛,指揮使大人地書房,泥爐焙酒,菜餚四味,李福達和江南雁正在對坐淺酌。李福達得志意滿地道:“大禮已經鼓惑楊虎、劉六一群草莽去了江西。這下子寧王抓兵權就名正言順了。
大仁授意寧王率先響應正德改制,還捐獻大筆銀兩,這事做的也甚合我意,此舉必可消除正德的戒心。他地人在京中好好運作一番,對於寧王干涉軍務一事,只要那些京中大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寧王就可以掌握足以起事的兵力了。”
江南雁提醒道:“教主,楊凌可是又來山西了。上次去大同。咱們的‘困龍計劃’被其破壞,本教在大同多年發展的勢力被清掃一空。此人不簡單吶。教主萬萬不可失之大意”。
李福達平靜地道:“何必緊張,苗逵、許泰這些人,在山西剿匪無功,趙瘋子的勢力反而日益壯大,他楊凌是不能不來呀。不過他來,是衝著中條山地趙瘋子去的,能對我有什麼影響?”
江南雁急道:“教主,屬下的意思是……此人實是我教地一個大禍害,他既然來了山西,是不是找個機會把他做掉?”
李福達目光一凝,沉聲道:“他現在貴為國公,出入護侍如雲,如何下手?一旦功敗垂成,萬一漏出馬腳,我在此地苦心經營地一切豈不盡付流水?再者,太原是我的防地,如果他在這裡出事,就是晉王也要受責罰,我一個衛指揮使,還能保得住官位、留得住兵權麼?莫做蠢事!”
見江南雁面有不甘之色,李福達口氣一緩,又道:“楊凌三番五次壞了本教大事,大義又……,你以為我不恨他麼?我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可是越是如此,越不能因小失大。如果有能讓我擺脫干係地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否則就不能輕舉妄動。
殺死一個強勁的潛在對手,卻失去問鼎江山地好機會,豈不是因小失大?挑戰奠基百餘年、樹大根深的大明朝廷難不難?這我都不怕,我會對一個楊凌忌憚如虎?只是殺也好,不殺也好,得通盤考慮,算算我們得到的和失去的哪一個更多。南雁,忍,尤其艱難啊!”
聽到李福達語音微顫,江南雁忙道:“教主,大局為重,是屬下感情用事了”。
李福達喟然一嘆,沉默半晌才道:“朝廷下詔,令地方大力組建民壯團練參予剿匪,想是府庫已無銀可用,只得以民團代替軍隊。嘿!大舉組建團練,老朱家的人就會算計怎麼佔便宜,朱元璋屯田養兵,朱厚照更有出息,建民團代替軍隊剿匪。
南雁,今日找你來,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朝廷不是吩咐地方大力組建團練,並用之於剿匪麼?我特意去晉王府活動了一番,又給都指揮使送了一份厚禮,把這山西兵備道團練使地職位給你討了來”。
江南雁疑惑地道:“組建民壯團練?”
李福達冷冷一笑道:“不錯,組建民壯,朝廷不是為了省錢不想養兵嗎?我李福達替他養。”。
他拈杯在手,淡淡地道:“如今組建團練,民壯來源不必拘於一地,南雁,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江南雁雙眼一亮,忽地失聲道:“屬下明白了!教主是要屬下召集本教徒眾,明建團練,暗建……”。
他剛說到這兒,李福達已豎指唇間,笑微微地道:“明白了就去做。我要風,正德便送我風,我要雨,正德便送我雨,大明皇帝如此知情識趣,本教何愁大事不成?”
想通其中關節,江南雁也不禁眉飛色舞:“教主英明,咱們……”
“噤聲,有人來了”。
果然,門外一陣腳步聲起,李福達的親兵侍衛道:“啟稟大人,威國公傳來軍令。”
李福達和江南雁面面相覷,連忙快步走出書房,只見一位中軍立在堂前,一身甲冑在身,風塵僕僕,見了李福達出現,那中軍立即快步上前,右手一舉掌中兵符令箭,沉聲道:“太原衛張寅,見此軍令,立即統兩衛兵馬,兵發東華山”。
“末將接令!”李福達躬身領命,朗聲回答,隨即上前雙手接過兵符令箭,倏地轉身森然下令道:“來呀,擊鼓聚會!三鼓未到者,斬!”
他的目光與江南雁一碰,心中已是一片瞭然。楊凌上次傳下地軍令是:“審度賊勢,分佈戰守。防守既固,恢復進剿”。
很顯然,現在是執行第二步戰略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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