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業是置辦了些,但揮霍地更多。十二萬兩,那不是大風颳來地呀。我看,我們幾兄弟把現銀全蒐羅出來,也就五萬兩,再多就得賣房子賣地了。大哥倒是家財豐厚些,可那是幾輩子攢下來的,大哥你甘心給他?”
張茂抓起酒壺,張開大口。暢飲起來,一壺酒喝光,“砰”地一聲頓在桌上,五指一合,一把錫壺就象稀泥似地,在一陣刺耳的聲音之中被捏成一團,他冷笑三聲道:“若是花錢買平安,我也認了!可我兄弟去替我說合時。你們猜怎麼著?”
他嘴角噙著冷笑說道:“梁洪陰陽怪氣兒地。不但把我兄弟損了一通,還說太皇太后病逝。劉公公主持大禮,風光大喪,花的銀子不計其數,各地鎮守都有表示,他才剛來,還沒有家底兒,希望咱們識相點,看那意思,這筆銀子掏了,還有一出呢”。
封雷一聽火了,狠狠一捶桌子道:“這不是劉瑾老賊和各地鎮守借太皇太后之死撈銀子麼?那老太婆是送到昌平和皇帝和葬的,又不用重建一座地宮,能花多少錢?打著皇家的幌子,吸咱們的血,他媽地,老子一向只敲打別人來著,這做了官,到被人敲打了!”
劉六臉色沉了下來,四下一瞥道:“鐵公雞讓張忠給逼的全家上了吊,那是他窩囊。咱們哥幾個是響噹噹的漢子,站著一根、躺下一條,讓個沒卵蛋的孫子就這麼欺負?要我說,反了他娘地!”
張茂一驚,猛地瞪住他道:“反了?”
劉六斬釘截鐵地道:“對!反了!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是轟轟烈烈!再說了,彌勒教在陝西也造過反,這都多少年了,還不是安然無恙?聽說前陣子朝廷抓住了李福達的二兒子,還大張旗鼓地宣揚了一通,可見朝廷也沒什麼本事。
朝廷用盡天下之力,這麼多年才抓住一個。咱們反了,萬一不成就他孃的學李福達,隱姓埋名一走了之,天下之大,何處不可藏身?要不然拼了命掙來的房子掙來的地,梁洪一句話,咱們就乖乖地雙手奉上,憋屈也憋屈死了!”
封雷吼道:“對,大丈夫就當轟轟烈烈,咱們一幫響噹噹的漢子,讓個沒卵子的太監給吃的死死地,笑話死天下人。咱們反了,這裡要呆不住,就去太行山找楊虎,一塊做山大王”。
張茂倒底老成持重,瞪了眼這個矢志不移,以做山賊為終生夢想的呆瓜兄弟,質問道:“拿什麼反?嗯?我問你們,我們還有什麼本錢造反?咱們的兄弟全在官府留了案底,家裡也分了薄田房產,他們還能捨了老婆孩子跟咱公開造反?就咱們這幾個人?”
劉六唇邊勾起一抹陰鷙的笑意,說道:“大哥,那有什麼不可能的?對咱們的兄弟說,朝廷誘降,現在要算舊帳,馬上就要派人把咱們的兄弟全部以造反之罪抓起來了,我們不甘為虎作悵,害了自已兄弟,官不做了,我們造反,你說他們是你我的,還是會跑去官府問個明白?”
張茂驚道:“什麼?你……..這不是拖人下水?”
“正是拖人下水!”劉六理直氣壯地道:“咱們要是反了,梁洪會放過他們?那不是害了他們麼?叫他們預作準備,咱們一起反,霸州百姓被官府坑地苦了,這麼短地時候,他們是不會對朝廷重新產生信任和好感的。咱們只要散佈訊息說梁洪要大施馬政,按丁抽取重稅,那些沒了活路地百姓就會投靠過來。”
張茂左右為難,總覺得這樣有點對不住那些兄弟。可是劉六說的也有道理,除非自已不反,只要一反,那些兄弟就算不反也必受株連。
見他沉吟不語,劉七急促地道:“大哥,我哥說的有道理,咱們反了吧!”
張茂前思後想,越想梁洪所為心頭火氣越大,藉著一股酒意,他猛地把手中錫球往牆上一擲,“嗵”地一聲濺得粉塵四起:“好!反他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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