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了點,臉也白了些,不但更英俊了,也有了國公爺的威風氣度,叫咱家看著,也替您喜歡”。
“哈哈哈哈……..”,兩人相對大笑,只是眼中殊無笑意,旁邊眾人看著兩位大佬,悄然退了一步,只聽劉瑾說道:“國公爺現在是無事一身輕吶,今兒這麼大雪,怎麼忽然有興致來到文華殿,不知有何貴幹吶?”
楊凌眨眨眼,也笑道:“本國公也在奇怪,文華殿的‘揖會’是三大學士和六科給事中議政地地方,劉公公不在司禮監坐鎮,怎麼賞雪景兒賞到這兒來了?小心讓皇上看見,責斥你逾了規矩!”
劉瑾一窒,剛想說話忽瞧見杜甫陪著正德皇帝急匆匆走了進來,正德皇帝進門兒就抻著脖子喊:“誰打架?是誰打架?全都吃撐著了!你們一個個……..哎呀。哈哈哈,楊卿也在這裡……..”。
這位國際警察剛剛罵了兩句,一眼瞧見楊凌立即喜孜孜地走過來,楊凌和眾官員下拜見禮,正德一把扶住他,笑道:“免了免了,楊卿啊,你可兩天沒去豹園陪朕啦。今早本想找你,可惜下了大雪,太皇太后病體也加重了……..”。
眾官員趁這機會趕緊整理的自已的官容,有兩位帽翅兒掉了,趕緊退到了人堆後邊找到帽翅兒悄悄住上安。楊凌忙問道:“太皇太后鳳體一直難愈,太醫們沒有什麼好辦法麼?”
正德臉色沉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楊凌目光一閃,說道:“內子文心。醫術精湛,況且她是皇上封的宮中女官,可否讓她來給太皇太后探脈診治一番?”
正德喜道:“對啊,我怎麼把她忘了,好好好。回頭你就把她帶來”,正德不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料兒,傷心快,開心也快。立即湊近楊凌耳朵道:“一仙跟朕說,新婚之夜你是新娘子,沒義氣啊沒義氣,這麼好玩地事兒居然不通知朕去看看。”
正德皇帝滿六七十位官員當成了擺設,也忘了自已來這裡的目的,和楊凌嘮起了家常,劉瑾看著心裡泛酸:“幸虧咱家把他擠兌下去了,要不然以皇上地聖寵。還有我混地份嘛?”
劉瑾向前一步,細聲細氣兒地道:“皇上,吏部都給事中在朝堂上論及朝政,一言不合竟大打出手,這可真是豈有此理,把朝廷的體面都丟光了”。
刑部給事中劉雲鳳立即一彎腰,沉聲說道:“楊慎年輕識淺,德行不足。動手打人惹起事端。實在不成體統,下官彈劾楊慎有失官儀。應予罷免!”
旁邊一大幫已投靠劉瑾地官兒立即紛紛應和:“是呀是呀,朝廷命官尚且不守法度,何以服天下?楊慎仗勢欺人,皇上該當嚴懲!”群情洶洶,越說越是嚴重,大有不驅楊慎,似乎大明就要國將不國了。
正德聽的皺起眉頭,滿臉地不悅,劉瑾大喜,剛要趁機進言擠兌那個小混蛋走人,楊凌忽然哈哈一笑道:“屁大的事,至於麼?”
輕描淡寫一句話,那些給事中們立即閉了嘴。楊凌拱手道:“皇上,臣記的託孤大臣、三朝元老、當今首輔大學生李大人,不但曾在皇城內奪馬鞭怒笞國舅爺張鶴齡,還曾在金殿上奪了金瓜武士的兵器,滿大殿的追殺,先帝感其一片真性情、忠心於國事,不但未曾嚴懲,還多次予以安慰嘉勉。
楊慎十三歲進京,就甚受李大學士青睞,不但收入門下,還以小友相稱,呵呵,這還真是同為性情中人,連行事作風都如出一轍,楊慎才華出眾,年輕有為,他資歷尚淺,論及國事時卻不計較個人得失,實是皇上之福,如果好好栽培,將來必為我皇肱股之臣吶”。
正德一聽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可不是嘛,李東陽在金殿上還提著金瓜打我舅舅呢,在文華殿打架有什麼了不起的?可是……..他看看劉瑾,劉瑾哈著腰還沒起來呢,也不能不給他個面子呀。
正德把袖子一拂,瞪起眼睛道:“瞧瞧你們,一個個衣冠不整,毫無儀容,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一定要動手,動手若能分出個高下,那朕還要你們幹嗎?調群大漢將軍來做六科不就完了麼?一個個的吃撐著了是不是?去!杜甫啊,一人發把木鍬,給朕掃雪去,三大殿啥時清理乾淨了啥時走人!”
“奴婢遵命!”杜甫連忙領旨,六十多個給事中全都被帶出去,一人發了把鍬給皇宮掃雪去了。正德道:“太皇太后病體沉重,朕還要回宮探望,你們也都散了吧”。
他匆匆走到門口,忽又回頭道:“噯,對了,楊卿入宮,有何要事見朕?”
楊凌剛剛直起腰來。忙又彎下去道:“回皇上,是永福公主殿下,召臣晉見”。
正德眼珠轉轉,似笑非笑地道:“喔……..嗯嗯,朕曉得了,你去見永福吧,朕先回宮了”。
劉瑾聽說楊凌是永福公主召來的,立即猜到是為了選駙馬地事。他在心裡暗暗咒罵了一聲:“這個楊慎好大的福氣,要不是楊凌恰巧入宮,咱家今日就能趁機把這小子從吏部趕出去!哼,來日方長,楊凌已經不在朝了,我看他能護你多久”。
劉瑾皮笑肉不笑地道:“威國公、三位大學士,咱家司禮監還有些事情要忙,這也告辭了。呵呵,再會、再會!”
看著劉瑾兩袖飄垂,大搖大擺地走出殿去,楊廷和重重一嘆,搖頭道:“國公。自你離開朝廷,如今的天下風雲已變,劉瑾越來越……..”。
他懷著一絲希冀道:“國公年紀尚輕,就此離開朝綱。實在令人惋惜。皇上對國公信賴不減,如果我們三大學士同時進諫請求,皇上一定會破例允許國公重涉朝政,不知國公……..?”
楊凌哈哈一笑道:“皇上英明,朝中又有三位大學士在,諒也無妨。如果朝廷出了大事,為人臣者,只要聖上有旨。自然盡心用命,不敢稍怠,不過爵至國公卻入朝理政,以前不曾有過,祖宗的規矩不容輕易更改,楊凌豈敢冒犯”。
他微笑著拱了拱手,道:“我還要去見過永福公主殿下,告辭了”。
焦芳和李東陽忙也拱了拱手。楊凌返身便走。楊廷和在後邊追叫了一句:“威國公真的就此風花雪月、無意朝政了麼?”
楊凌頓住了身子,仰首片刻。喟然說道:“萬事不如杯在手,今生幾次月當頭?”
焦芳見楊凌走了出去,摸摸鬍子也拱手道:“二位大人,老夫公事待忙,告退,告退了”。
楊廷和蹙著眉頭,憂慮地道:“唉!今日劉瑾連揖會也開始插手了,司殿太監也自已兼了,通政司成了擺設,所有地奏章全都要讓他經手一遍,昨日有幾個人彈劾張永……..看樣子他是在打張永的主意,要把京營抓在手裡了,本來楊凌是能和他抗衡的,可他貪圖國公之位,有負先帝所託呀。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老江湖李東陽意味深長地瞧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介夫,何必杞人憂天?呵呵,就算天真地塌下來了,自有個高的頂著,你擔心什麼?”
他緩緩說道:“馬上要過年了,老夫有幾年沒回家鄉了,準備向皇上告個長假返鄉一趟,明年開春再回來”。
楊廷和一聽就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道:“走不得,老大人吶,焦芳對劉瑾態度暖昧,似有迎合,如果你再一走,那天下間誰還製得住劉瑾?”
李東陽輕輕一甩袖子,低聲道:“劉瑾為淵驅魚,為從驅雀,老夫何必留下礙了人家的好事?呵呵呵……..”
楊廷和鬆開了手,若有所悟地望著李東陽地背影。
李東陽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走出文華殿,扭頭看看在杜甫監工下正幹著熱火朝天的除雪隊伍,撫須微微一笑,揚長去了。
戶部司庫主事黯東辰踉踉蹌蹌回到府中,臉色慘白,失魂落魄,夫人迎上來,為他拍打著身上浮雪,關切地問道:“老爺,出了什麼事了,你的氣色這麼差?”
“出了大事了、出了大事了!”黯東辰直著眼睛坐在椅上,喃喃半晌,忽然道:“夜兒呢,快快,快收拾行李。你帶他回孃家探親去,把家裡的細軟都帶上”。
“你瘋了?”夫人李氏大吃一驚:“老爺,夜兒那身子骨,哪受得了這麼折騰?從這兒到霸州,又下了這麼大地雪,車還沒到,夜兒就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黯東辰苦笑一聲道:“內廷劉公公。劉瑾啊,忽然徹查西什庫”,他抓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茶,繼續道:“本來,西什庫每兩個月報一次出納之數,從來也沒有誰看得出毛病,可誰知……..”。
他恨恨地一跺腳:“劉瑾也不知是聽了誰的主意,一查就是三年。進貨出貨逐筆清算,瞞不住了,這回真的瞞不住了”。
李氏臉色也變了,驚慌地道:“那……..那就沒旁的法子了,以前查帳偶有問題。給那些人塞些銀子不就打發過去了麼?”
黯東辰咬著牙冷笑:“劉瑾那個王八蛋,當我不知道嗎?內庫地東西他沒少貪,多少東西全搬回他府上去了,可他自已吃肉。旁人吃口湯都不行。這些派來查帳的,全都受了劉瑾的嚴令:罰沒的東西,按十成之一折價獎賞,可誰要敢瞞著他私自縱容,全家入獄,誰還敢收咱地銀子?誰還敢吶!再說……..”。
他站起來,四下指點著道:“咱們大宅子,咱們在霸州地老宅。這些古玩、字畫,家裡那上千頃的地產,那是多少銀子?一時哪能折算得出現銀來去喂那幫人地無底洞?”
他慘笑道:“完了!這下真地完了!他們一來,就封了所有地賬本,更換了大庫的守衛,然後逐庫查帳,現在甲字型檔已經查完了,掌庫太監還是劉瑾在宮中的熟人呢。也被銬了大枷鎖進詔獄。那地方……..那地方進去就得剝層皮,還能出得來麼?
王掌庫、黃大人。全被抓起來了,劉瑾狠吶,常說道法不責眾,可他劉瑾比法還大,一百六十二人,你知道嗎?只要涉案,不管貪汙多少,全被弄進去了,一個甲字型檔就抓了一百六十二人,能活下來的,我估計一半都沒有”。
黯大人垂淚,絕望地道:“我是贓罰庫掌庫官,最後一個才查我,呵呵,我們一家還能過個團圓年,然後……..然後就等著抄家殺頭吧”。
李氏捂著嘴哆嗦道:“我的天爺,抓了這麼多人,他……..他……..他他把甲字型檔上上下下全抓光了……..”。
“也沒抓光!”黯大人垂頭喪氣地道:“甲字型檔副管邱大人就沒事兒,他貪的不比我少啊”。
“啊?”李氏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地道:“他送了多少銀子?有什麼門路,要不咱也託託他”。
“沒用地!”黯大人一把推開夫人,痴痴地道:“邱大人是邱駙馬地弟弟,他們託了安國公主,給內務府大總管馬永成送了一筆巨金,然後馬永成去求劉瑾,這才獨獨放過了他,饒是如此,他被整治的也安份多了。他還敢幫別人?我們……..”。
剛說到這兒,他的小舅子,同在西什庫當差的李虎“砰”地一聲撞開門闖了進來,魂飛魄散地道:“姐夫,姐夫,大事不好啦,王掌庫招認他地哥哥也參予其案,黃大人的母舅家也是,現在東廠的人奉了劉瑾的命令出城去抄他們地老家啦,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吶?”
李氏一聽魂飛魄散,早知道就不圖這不義之財了,她地孃家三個姐姐,五個兄弟,全都靠丈夫這個官兒發了大財,這一下還不得被劉瑾一窩兒端了?那個閹人狠吶,吃了人都不吐骨頭,就算把銀子全吐出來,恐怕能留個全屍就不錯了”。
李氏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黯大人的大腿嚎叫道:“這可怎麼辦吶,我地爺啊,咱們一家人全都要被砍頭啦,這殺千刀的劉瑾吶,他怎麼就不摔個跟頭一跤碰死啊!我地……..天……..吶,啊啊……..”。
李虎嚥了口唾沫道:“姐夫,要不……..咱們跑吧!”
“跑?往哪兒跑?咱們這一大家子。我自幼讀書,然後作官,出了京連路都不認識,再說,你當廠衛都是白痴?正查著西什庫呢,能不看著咱們?”
李氏還在哭天抹淚,被黯大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喝道:“噤聲。讓府上人聽到,萬一有廠衛的密探,你我就得五馬分屍!”
李氏抹了把鼻涕眼淚,披頭散髮地道:“呸!還廠衛的密探!你多大地官兒啊,人家肯給你臉,把密探派到你家來?”
她又一把抱住兄弟的腿,哭哭涕涕地道:“我怎麼就沒有個攀上皇親的兄弟啊,這一下一家子可全完了啊……..”。
“攀皇親、攀皇親。你生出個好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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