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了張嘴又馬上閉上了,可是小巧的鼻翅兒翕動著,酥胸急促起伏,興奮地臉蛋兒都紅了,一雙俏美的杏眼放著光,緊緊盯著馬永成,生怕自已是聽岔了話兒。
正德看臺下好象出了事兒,就沒精打彩地摞下身段兒,走到臺邊兒上有氣無力地道:“什麼事呀,永成?”
後邊鑼鼓依然帶吹帶打。馬永成又對他說了一遍,正德還是沒聽清,永淳公主得到確認,頓時歡呼一聲,返身和姐姐抱在了一起,永福臉上也綻開一片笑,就象一朵瑩光流動的玉百合。
張皇后瞪了永淳一眼,斥道:“你是公主。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正德就聽到‘回京了’三個字,他不耐煩地揮揮袖子,鑼鼓聲戛然而止,正德又問道:“什麼事兒?誰回京了?”
馬永成剛張開嘴,永淳公主已搶著道:“皇兄,楊凌沒死,他回京來了!”
“什麼?”
馬永成剛剛扯平了被劉瑾揪成麻花的衣領,又被跳下臺的正德一把扯住了。‘杏眼’圓睜地道:“你說楊凌沒死,是不是?是不是楊侍讀沒死?”
馬永成忙不迭地道:“是是是,皇上,宮禁關了,楊大人進不來。錦衣衛石大人到宮門傳訊,說是楊大人回來了,正在午門外遙拜皇上”。
正德鬆開手,一臉地驚喜。他象沒睡醒似的晃悠了一下,忽然挺起胸來仰天打了個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朱大‘花旦’唱完了‘老生’,把水袖一甩,健步如飛,嗖嗖嗖地跑出了皇家戲園子。
永淳公主喜滋滋地道:“皇姐,咱們也去瞧瞧。這個楊凌好有趣,比皇兄唱大戲好玩多了,嘻嘻~”。
永福公主實在比她還想馬上飛奔到前宮,可她畢竟年歲稍長,懂得規矩,不禁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果然把臉板了起來,斥道:“不許胡鬧。你們是堂堂公主。半夜三更地跑去前宮成何體統?你皇姐身子不好,趕快陪皇姐回去休息吧。哀家還要去看看太皇太后,你們想知道什麼信兒明天向你皇兄打聽一下便是”。
永淳公主嘟著小嘴兒,見姐姐也不敢表示意見,只好答應一聲,牽著永福公主地手向太后施了一禮,告辭退下。
劉瑾又驚又怒,萬種滋味紛至沓來,可他是個越遇大事越能鎮靜下來的人物,還能追上兩步,向永福公主施禮道:“殿下,要不要老奴準備些點心,著人給您送過去?”
“不必了,噯,叫御膳房準備兩碗……..不,三碗粳米肉脯粥送來,本公主和御妹宵夜要吃”。
“姐,我挺飽地……..”。
“飽了也吃,省得半夜跟我喊餓”。
姐妹倆象兩隻小蜜蜂兒似的飛走了。
張太后看著她們翩然而去的身影,總覺著有點兒不對勁。永福畢竟是她地親生女兒,在身邊的時間又遠比太子多,母女感情很好,這女兒若有什麼異常她豈能覺察出來?
看到楊凌死而復生給永福公主帶來的變化,張太后越想越是不妥,女兒她不會是……..?
張太后心裡不安起來,永福常住深宮大院之內,倒不怕她做出什麼有辱皇家體面的事來,可是如果自已擔心的事是真的,終究不是一件好事。
女兒長大了,再過了年就是二八芳齡,換在民間都已成親了,目前為止,永福接觸過的男人只有一個楊凌,那個楊凌又是一副討女孩子喜歡的模樣,估摸著……..不行,是該給她張羅找個駙馬了,免得這孩子胡思亂想地。
“嗯,明兒把兩個兄弟召進宮來一起議議,他們是永福的舅舅嘛”張太后一邊思索著,一邊擺駕慈寧宮,去探望太皇太后了。
楊凌站的離午門遠遠兒的,莫說是他,就是任何皇親貴戚,宮禁期間也不得擅自靠近宮闈半步,否則以謀逆論處。
石文義是皇宮大內的錦衣衛,有宮中當值地腰牌,即便如此宮門一上鎖也進不去了,送了犯人回來只能在宮牆外邊兩側的門洞房裡暫歇一宿。不過他有禁宮當值腰牌。可以越過侍衛,來到宮門下,順著門縫兒向裡邊喊話。
訊息一直傳進後宮,因為皇上還沒睡,馬永成才急忙趕去稟報,這樣的訊息,他也不敢承擔延誤的後果。正德一身紅裝,裙帶飄飄。從後宮一直到前宮,演了一出‘紅拂夜奔’。
他習武練劍,體力甚好,後邊四個小黃門可累地上氣不接下氣,這副不拘禮儀地情形以前後宮的太監宮女們常見,前宮的侍衛們卻只是耳聞。
一路的侍衛看見皇上身邊的四個小太監追著一個高挑的紅衣女子飛奔而過,口中還一迭聲地叫著“皇上慢著些”,仍是直到這些人消失在視線之內。才反應過來。
正德到了宮門口急叫道:“快快開門!”
午門將軍迎上來左瞅右瞅,有幾分象是正德皇帝,聲音也象,可他不敢亂認,後邊四個小黃門追上來喊了一嗓子:“大……..膽。還不跪下見駕?”
午門將軍這才確認紅衣宮裝女子就是正德皇帝,這位爺能懷抱民女跨馬闖午門,鞭指金鑾殿,他還有什麼荒唐事兒幹不出來?
午門將軍急忙跪倒。說道:“臣啟萬歲,臣不敢!宮禁已落,從無半夜開啟宮門的道理”。
正德大怒,喝道:“你敢抗旨?”
午門將軍磕頭道:“皇上,這是祖制,禁宮一閉,天大地事也不能開啟宮門,臣開啟宮門是死罪。抗旨亦是死罪,臣寧願受皇上賜死,不敢違禁開門”。
旁邊地副將軍戰戰兢兢地也跪下道:“皇上,這的的確確是皇家的規矩,更改不得,臣等不敢抗旨,也不敢違制,而且……..禁宮之鑰落鎖後也被司禮監收走了。不到五更是不會發還的”。
正德急的跺腳。可是他也不是不計理的人,恐嚇是一回事。這些臣子們嚴守規矩,哪能真個處罰,他奔到宮門前拍響大門,叫道:“楊卿!楊侍讀,是你在外邊嗎?”
夜裡聲音傳地清楚,石文義在外邊聽見皇上說話,急忙提高嗓門答道:“皇上,是微臣石文義在此”。
正德聞言一愣,說道:“石文義?你跑宮外邊幹什麼?快叫楊卿上前答話”。
石文義不敢怠慢,急忙跑到午門外地大廣場上向楊凌宣旨,楊凌隨著他走到午門下,心中也熱乎乎的激動萬分,他平抑了一下心情,才“砰砰砰”地拍著宮門,大聲說道:“皇上!臣……..楊凌見駕,微臣沒有死,微臣回來啦!”
“楊卿!”正德緊緊抓著門上地獸吻銅環,歡喜叫道:“楊凌!朕高興,朕很高興”。
“皇上……..”,楊凌也沒有再說什麼“微臣該死,累皇上為臣擔憂”的套話,隔著一道門,那是大明的皇帝,也是他地手足兄弟。彼此看不見,可是他們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間那種感情的流動,已超越了君臣上下之分,那是一種血肉相連的感情。
送走了張太后,劉瑾慢慢直起腰,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馬永誠急急忙忙爬起來,又扯了扯自已的衣領,緊張地道:“劉公公,這個楊凌竟然大難不死,這可怎麼辦?”
劉瑾地眼角輕輕抽搐了兩下,低聲說道:“宮禁鎖了,現在出不去,否則還能和張彩、文冕他們好好商議一下,咱家現在心亂如麻,也想不出好主意。這個楊凌,還真是個禍害,山塌了都壓不死他,他居然又回來了”。
他背起雙手,徐徐踱了幾步道:“可恨吶,今早要不是那個匿名投書,咱家安排的人就該進言把西廠和海事衙門移交給我了,到時木已成舟,就算他回了京,難道還能拿回去不成,如今……..嗯?那封信……..不會就是他的人乾的吧?”
本來因為那信中也有抨擊楊凌的話,所以劉瑾的視線一直盯在清流派身上。此時才若有所覺,自已十有八九是上了他們的當啦。
劉瑾越想越惱,跺跺腳道:“該死!這幫傢伙一直在裝孫子,咱家竟然被他們給糊弄過去了,現在晚了,晚了……..不過,京裡地勢力大部分已落到咱家地手中,嘿嘿。想和我分庭抗禮,現在可不那麼容易了。
還有什麼文成武德,什麼威國公,哼哼,這些褒諡的職位、諡號,統統全得收回來,豈能什麼便宜都讓他佔了”。
“是是是”,馬永成對當初楊凌不給面子。揭穿他手下女官欺壓公主和駙馬一事,逼得他親手杖斃那名女官一直耿耿於懷,自從徹底投靠了劉瑾,更是死心踏地的跟著他走了。
他忙不迭地點頭應是,隨在劉瑾身後亦步亦趨地剛剛出了戲園子。瞧著劉瑾陰沉的臉色,一個念頭忽然湧上心頭,他急忙叫道:“公公,咱家有個對付楊凌的主意。不知可不可行”。
“哦?說來聽聽”,劉瑾感興趣地停身回頭。
“公公,人沒死,這諡號肯定是頒不下去了,可這加封國公……..咱家覺著,他要是真封了國公,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劉瑾的眼神變冷了,他眯起眼打量著馬永成。陰聲怪氣地道:“他升了官兒怎麼是個好事,說來咱家聽聽”。
“公公,國公爺身份是提高了,可是國公爺能在朝裡任職麼?大明朝的規矩,哪位國公爺可以掌兵權、控廠衛、司稅賦了?一個都沒有,前兩年平亂,奉旨領兵出征地國公一回京,也得馬上把兵權交回來。勳臣國戚。要防止專權吶。
如果楊凌真封了國公,再加上他地義妹馬上就要成為貴妃娘娘……..。公公,這勳臣國戚他可全沾了邊了,他敢戀權不放?楊凌如果真當了國公,那就是被拔了牙地老虎,放眼天下,除了您,皇上還能放心把內廠交給誰呢?”
“對呀”,劉瑾豁然開朗,越想越覺的有理。
他能坐上這個位置,靠地可不全是運氣好。侍候太子的貼身太監有八個人,太子登基後號稱八虎,其實那幾個人都是拿來湊數的,除了張永勉強能和他抗衡,其他人根本不在話下。
他是皇上的奴才,那些人卻是他地奴才,能夠在奴才裡出人頭地,就是因為他劉瑾眼光獨到、反應快、壓注準,一番輕重權衡倏地在心頭轉過一遍,劉瑾已拿定主意:
“當國公就得放權,楊凌是沒死,只要把他推到國公的位置上,那麼以後就只有威國公,而沒有楊凌了,這個對手還是等於死了,勢力最龐大的內廠唾手可得!”
劉瑾興奮的滿面紅光,說道:“好,就這麼辦,我回去再和計和計,楊凌回京,百官肯定要對他的加官重新朝議,到時讓咱們地人全部出面保駕,就是頭拱地,咱家也要保著他楊凌,穩穩當當做他的國公爺,呵呵呵呵……..”。
四個御林衛兩人一組,撐著高高的杆子,杆頭上掛著一串燈籠,立在宮牆之下,兩串燈籠之前是一架長長的梯子,三十多個小太監有地扶著梯子,有的雙手高舉,提心吊膽地怕上邊的人掉下來。
這梯子是馬永成開了庫房,現抬出來的長梯,平素是皇宮工匠們維修宮牆用的,梯子很結實,可是劉瑾和馬永成還是很緊張,不停地嚷著:“燈籠舉近了點,你們幾個站下邊,可托住呀,皇上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我剝了你的皮!”
原來,正德和楊凌隔著宮門象喊話似的訴說了一陣,正德愈發想見見楊凌,這般隔著門連模樣都看不到,他心裡實在不踏實,不好好瞧瞧,怕是今晚覺都睡不好了。
可是午門將軍真挺挺地跪在那兒裝死,瞅那模樣。根本別指望他開門了。好!你不是祖制規定不能開宮門嗎?那我爬牆行不行?這點事兒還難得倒我朱厚照?
正德跺腳道:“來人吶,去,搬梯子,不是不能開宮門嗎?朕要上牆看看楊卿”。
一聽這話四個小黃門“呼啦”一下也全跪下了:“皇上萬萬不可,皇上要是逾牆出宮,奴婢們要被活活打死的”。
“誰說朕要出宮了?朕就站在牆頭上看看楊卿,快去搬梯子,……..搬兩個。順出去一個,讓楊卿上牆”。
幾個小太監這才心中稍安,見正德催促甚急,忙叫起午門將軍,派了八個士兵幫著搬梯子去了。外邊也有士兵幫著扶梯子,不過沒有燈籠。楊凌習練上乘武功對於體質和身體地靈活性提高很大,雖然在技擊技巧上無法和自幼練武的人比,爬梯子卻飛快。所以上的雖比正德慢,反而先爬到了宮牆上。
兩串桔紅色的燈籠在風中微微搖曳著,宮牆裡頭有人喚著楊卿,也冒出了頭。
先是一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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