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298章反客為主(1/2)

作者:月關
第298章反客為主

蜀王聽說世子被蠻人扣為人質,驚怒之下暈劂過去,清心閣內頓時大亂。

楊凌和朱讓槿離的最近,連忙一起撲過去一左一右扶住了蜀王。

朱讓槿把父親抱在懷裡,急的額上青筋都起來了,原來飄逸優雅的風度全然不見了,嘶聲急喊道:“快喚太醫,快些,快些!”

楊凌其實卻是別有用心,因為心中疑慮未去,他還擔心這又是蜀王玩的把戲,可是伸手一扶,右手握緊了他的手腕,雖只片刻功夫,楊凌便已釋疑放心。

肌膚冰涼,脈膊幾乎感覺不到,蜀王是真的暈厥了,否則暈能裝假,這脈搏和體溫可裝不了假,除非他竟是傳說中的什麼絕世武林高手。而據楊凌所知,就是以伍漢超正宗的內家功夫,也達不到控制體溫和使心跳幾遏於與的境界。

李森摸了摸鼻子,神情怪異地悄悄打量了楊凌一眼,心道:“百姓傳言楊大人是天殺星、掃把星下凡,看來還真是不假,走到哪兒殺伐帶到哪兒,他想對付的人一定會倒大黴,我這次算是站對隊伍了”。

太醫來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施針灌藥,好一番折騰,蜀王才悠悠醒來,他一醒來便焦急地道:“快,馬上送孤去敘州,孤要親自與都掌蠻人談判”。

朱讓槿和安文濤等人連聲勸阻,蜀王現在的模樣,哪還能長途跋涉,若要是舟車勞頓地把他送去敘州,只怕世子還沒救出來,蜀王先要歸天了。

蜀王連連搖頭,急不可耐地道:“不行。非孤王親去,不能取信於都掌蠻,則世子危矣,快!馬上去備車轎”。

楊凌靜靜地聽到這裡,開口說道:“王爺,都掌蠻既然挾世子為人質,謀求漢人漢官退出他們的領地,必然以為奇貨可居。世子雖在蠻人手中,當不至有人身危險。王爺病體堪憂,怎能長途跋涉,莫如派出使者,先與都掌蠻虛與委蛇,穩住他們,再徐圖後計”。

蜀王經過這片刻的功夫,氣色又差了許多。他苦笑一聲道:“都掌蠻向來兇殘,而且從不將朝廷放在眼裡,他們要麼不動手,今日既已擒了世子,便是已毫無顧忌。只恐……..只恐孤王現在趕去,也已遲了”。

蜀王說到這裡,一陣劇咳,又暈了過去。王府太醫急道:“王爺身體虛弱。再受不得驚擾,在下先以藥石穩住王爺病情,可是王爺要是再次驚怒暈厥,便性命堪憂了”。

朱讓槿倒抽一口冷氣,一把扯住他道:“王太醫,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父王性命,千萬千萬。你一定要想個辦法”。

王太醫面有難色地道:“這……..除非暫時不讓王爺醒來,在下或可穩住王爺病情,否則……..便是華陀在世,怕也毫無辦法”。

朱讓槿一愣,愕然放開了手,遲疑著望向楊凌和安文濤等人。蜀王是蜀地之主,如今又是世子陷落於都掌蠻之手,不讓王爺醒來議事。那怎麼成?萬一世子因此送命。誰擔當得起這份責任?

朱讓槿雖是蜀王次子,但是他是庶子身份。如果世子不在人世,他便是世子的唯一人選,可以說世子如果死了,對他最為有利,所以此時朱讓槿避嫌都來不及,又怎敢胡亂答應下來。可不答應,蜀王又怎麼辦?

面對朱讓槿徬惶無助的眼神,安文濤、陸政等蜀地高階官僚都一個個閃避開來,世子送命他們固然擔不起責任,可要是因此累死了蜀王,他們同樣擔當不起。最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楊凌身上。

這些人中,他地地位最高,幾乎已可與蜀王分庭抗禮,而且身分超然,蜀地官員和蜀王家族的各利益團體和他全無關係,也只有他出面,無論如何決策,才不會讓人暗自非議。

楊凌此來四川,本是殫精竭慮,想著怎麼查出蜀王把柄,同時又要防備自已被他暗算,想不到如今風雲突變,倒要他來為蜀王打算了。

楊凌猶豫片刻,說道:“可否將王爺再救醒過來,本侯還有一番話要問他,若是王爺再情緒激動難以自制,請太醫立即讓王爺暈迷過去”。

眾人知道這是欽差大人準備接手蜀地之事了,所以需要先得到蜀王的授權和了解他的基本底限,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他和那位太醫。

那位太醫臉色發白,此時的情形不亞於要救醒一位君王,用藥石吊命,催他說出繼承者來時的緊張,他抿了抿嘴唇,然後點了點頭。

蜀王被救醒了,他剛剛睜開眼睛,便見楊凌俯身過來,神情嚴肅地道:“王爺,本侯奉欽命巡視天下,遇有各地緊急要事,有權代天子處置。王爺病體已無法操勞,想必王爺也心中有數,本侯現在有三件要事,需要請王爺示下,請王爺當著蜀地大小官員的面,給本侯一個明確的答覆”。

蜀王眼神黯淡,呼吸急促,默然片刻才費力地點了點頭,啞聲道:“你說”。

楊凌道:“王爺現在不能主持大局,一旦蠻族暴動,事態非同小可,本侯意欲替王爺分憂,承擔這一責任,王爺可允許麼?”

蜀王地目光從周圍眾人臉上一一望去,安文濤和陸政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二人一個管民政、一個管律法,此次營救世子,十九要動刀兵,那就要用到李森了。而且這兩人權力再大、威望再高,終歸代表不了蜀王府。至於那些郡王兄弟,想起諸郡王間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蜀王立即把他們拋到了腦後。

次子讓槿現在是自已唯一的血脈親人,這孩子淡泊名利,倒不會垂涎王爺之位,可他畢竟是庶出。難以服眾。加上年紀尚幼,平素只見他吟詩作畫、歌賦自娛,於政務怕是一竅不通,當然,自已也從來沒交辦過政務給他。

唉!蜀王微微嘆了口氣:皇家為了避免兄弟鬩牆,除太子外,所有皇子一俟長成便分封各地,非奉詔不許返回京城。諸藩王又何嘗不是。結果到頭來想找個信得過的至親之人幫助都辦不到。他黯然點了點頭。

楊凌又道:“本官會竭盡全力救得世子安全,但都掌蠻要求王爺遷漢官漢人出敘州,以此作為釋放世子的條件,王爺以為如何?”

“孤王明白……..”,蜀王語氣微弱地說著,急促地吸了幾口大氣,再接下去道:“孤王明白你的意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可……..不可以退出敘州為交換條件……..,此例一開,各部土司循此要求,巴蜀再無一天……..寧日了。其他的條件儘可……..儘可答應,便傾我……..傾我蜀王府所有。也沒……..關係……..”。

“是,然盡人力而聽天命,若事不可為,還望王爺見諒!”

蜀王地身子一震。眸子驀地睜大,凝視楊凌半晌,楊凌坦然以對,蜀王終於閉上雙眼,痛苦地點了點頭。

楊凌舒了口氣,說道:“第三,無論能否救出世子,都掌蠻扣押世子、判亂朝廷。此事總要有個解決辦法,如何善後,請王爺示下”。

蜀王低聲道:“諸族雜居,易起爭端。昔年太祖皇帝分封天下,各地藩王皆……..秣馬厲兵,以鎮守一方,唯我先祖以禮教守西陲,感恩教化。得一方平安。蜀人安樂,日益殷富。莫不承惠於此。非……..非萬不得已,請勿動刀兵!切……..切記!”

楊凌點點頭,朗聲道:“兵者兇器,時有反噬,所以最忌掣肘牽制,猶豫不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故此敘州事了之前,青羊宮便是淨土一方,任何人不得打擾!”

他立起身來,昂然說道:“楊凌受蜀王殿下委託,自此刻起,主巴蜀事,青羊宮內,不得再傳任何雜事妨擾殿下清修,違者,本侯請天子劍斬之!”

他這一句話,除非蜀王病癒,否則在敘州事了之前,青羊宮內,任何人員都要禁止入內,再向蜀王傳報任何訊息了。但他打的是為蜀王性命著想,而且處理軍事,最忌後方有人不斷下達指令,干擾前方將領的理由,可謂冠冕堂皇,眾官員雖有人不滿他鳩佔鵲巢,大權獨攬,卻也不敢非議。

楊凌如此決斷,其實也是因為發現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趁你病,要你命’,想要名正言順地獨攬巴蜀大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他回頭就調親兵守住青羊宮,讓蜀王與世隔絕,這一來立刻就化被動為主動,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已地人身危險減至了最低,蜀王要是被他查出謀反的證據,那簡直就是束手就擒了。

不過,看這情形,對於蜀王謀反,楊凌越來越持懷疑態度,肯把刀柄交到他手裡,雖是因為乍出意外,但是心中有鬼的人還是很難做得到地。

除非這朱賓翰有嶽不群那樣深地城府,但他若有那樣的心機和城府,世子赴敘州時,只怕他早已密授機宜,又怎麼會出現世子被擄的事來,以致鬧的如此被動?

蜀王聽了楊凌的話只是苦笑一聲,默語不語。

楊凌長長一揖道:“請王爺安心靜養,諸事有我。”

說罷,楊凌倒退三步,拱了拱手,揚長而去。

李森剔了剔指甲,施了一禮:“請王爺安歇”,也隨後退了出去,片刻功夫,眾官員一一告辭離去,只剩下朱讓槿扶著乃父,留在空蕩蕩的大殿上。

蜀王望著門口緩緩說道:“孤王剛剛答應放權。楊凌就能當機立斷,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不避嫌疑,將全部大權攬在手中,這是個人物。或許敘州之難,此人真地是最好地解決人選”。

朱讓槿也滿臉欣賞的神色道:“蜀地部族眾多,朝廷雖有懷恩撫遠之意,但百餘年來這些部族始終不得教化。不肯融合,有的土司擔心漢人不斷入住其地,削弱他們地權威,有地則心存割據野心,儼然國中之國,以致烽煙不斷,常起摩擦。

從楊大人剿撫東海倭寇和群盜可以看出,楊凌最擅恩威並撫、軟硬兼硬。能拉的拉,不能拉的打,都掌蠻向來囂張,十有八九楊大人是要動兵了,以強勢打壓。震懾蜀地各族,只盼楊大人先救出王兄才好,否則兵戎一起……..”。

蜀王一聽,緊張地道:“能不動兵萬萬不可動兵。這些蠻夷居處險要,十萬大軍戰上十年,也不見得能打敗一族,洪武朝時我大明欲對這些蠻族‘改土歸流’,設流官,遷漢民,結果連年征戰不得結果,這才設立土司。以夷治夷,如今一些部落本來就蠢蠢欲動,在尋釁滋事,豈能改弦更張,惹起事端?”

他一連串說了這麼多話,氣力已經不支,卻仍緊緊抓住朱讓槿道:“如果真的大動干戈,巴蜀……..巴蜀將再無寧日了。我雖放權給他。可沒說過蜀王府對此全不干涉。你快去,一定要陪同楊凌赴敘州。見機行事,儘量避免刀兵”。

朱讓槿憂心忡忡地道:“父王病勢如此沉重,兒怎能不陪在身邊?這……..”。

“混帳!你又不是郎中,留在這兒又如何?去把王妃和湘兒接來,由她們陪在為父身邊就是了”。

“是是”,朱讓槿見父親大怒,不敢再說,只得唯唯稱是。

“我反對大人親赴敘州!”剛剛聽楊凌坦承了四川之行地真正目地伍漢超擔憂地道:“大人來四川有更重要的目地,那麼如果我是蜀王,而且確有反意,但是方方面面還都沒有準備好,就在此時知道了大人來四川的真正目的,心中驚慌之下,以退為進,交出兵權,借都掌蠻之手殺了大人,或者以此表白自已心懷坦蕩,沒有私心想來也不無可能。

而且這樣一來,大人一心撲在平剿叛亂的事上,也就沒有時間去查蜀王謀反了,你又不能在四川長期駐紮下去,把您拖到離開……..我看蜀王十有八九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哦?呵呵,看來本官把事情告訴你們也不無好處,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漢超地想法很不錯,看來你和宋將軍在江南單獨剿匪,長進不小啊,不再是個只知使用武力的武夫了”楊凌笑吟吟地道。

伍漢超不好意思地道:“卑職……..可談不上什麼謀略,只是大人常說要從一個人的行為去分析他地心理。卑職想起小時候在家中淘氣,曾經上房去玩,踩壞了屋頂的瓦,又恐我爹揍我,就佯作不知。

等我爹回了家,我就當著他的面,裝作要上房去拿晾曬的乾果,然後一臉驚訝象是自已毫不知情地告訴爹房瓦壞了。等我爹上房檢視時,我又象才想起來似的告訴他巡檢司於大人有急事找他,結果我爹就忘了這碴兒了,事後想起來也只是找人修好了就是了。

卑職覺地,如果蜀王心中有鬼,這一系列看似光明磊落地舉動,倒頗合這種心理”。

楊凌聽的有趣,不禁呵呵笑道:“不錯,你這一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页>>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