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三戰定君臣(上)
明軍一切準備停當,在談判桌上攤牌的時候,印度總督的大軍也已抵達了滿刺加,艾澤格也是圖窮匕現,躍躍欲試了。
為了艦隊能夠及時趕到,印度艦隊可以說是日夜行軍,儘管驅船動力來自無窮無盡的海風,不需要人力驅動,可是日夜不停的行船,還是弄的全軍疲憊不堪。
當大軍趕到時,艾澤格望著壯觀的艦隊,幾乎痛哭流涕。二十艘戰艦,整整二十艘呀!這幾乎已是控制印度洋的葡萄牙海軍全部主力戰艦。
阿爾布克爾克總督大人在冒險,在和他一起賭這一局。這位一生都在冒險的戰神,對他賦予了絕對的信任,也再次表明了對遠東的志在必得。
這幾乎已是葡萄牙在印度駐軍的全部,一旦失敗,而且使艦隊遭受重大創傷的話,阿爾布克爾克的政治生命將就此結束,甚至因此受到彈劾和審判。
而葡萄牙皇家海軍不只在遠東一敗塗地,就是在整個印度洋也將因此變的無能為力,這塊權力空白將很快被西班牙人、阿拉伯人和大明的勢力填充進去。
所以中國人的七月十四,傳說中群鬼出沒的日子,這些閩地、粵地百姓口中的番鬼也沒有閒著,調兵遣將,搬運軍火,四十多艘戰艦整裝待發,艾澤格必須為了理想、為了前程、為了克爾克將軍的信任而決死一戰。
明軍已經來襲的訊息透過訊息快艇報回來時,艾澤格作為戰區指揮官立即命令所有戰艦起航,同明軍在滿刺加外海決一死戰。
他們的戰艦再加上明軍的戰艦,數量龐大的艦隊在滿刺加海峽內是無法展開決戰的,況且明軍如果趁機衝上岸去,搶先佔領陸地,他們將被迫同海上和陸地兩方面地敵人交戰。
明軍可不是滿刺加的王宮衛隊。到那時想奪回失地談何容易,唯有於海上決一死戰,一舉殲滅明軍水師主力,那麼明軍只能退回陸地,南海、東海都可以成為自已的水上樂園。
為了便於發揮側舷炮的威力,迅速調動協同作戰的各艦炮火,戰艦仍然採取各艦橫向相聚一定距離的雁翎狀,四十多艘戰艦排成三行雁翎翅。每行相隔約三海里,嚮明軍迎了上去。
排在第一行的戰艦,是倭人、西班牙海盜商人以及僱傭軍,這些雜牌軍的戰力參差不齊,相互配合能力更差,把他們擺在最前邊地含義不言而喻,艾澤格可不是賣水果的。
這支‘聯合國軍’艦隊裡有一艘葡萄牙戰艦居中指揮。艦長是西班牙皇家海軍上尉路易士.迭戈,他是一名好戰的軍人。是艾澤格的愛將,同時也是一名貴族,他的父親是一名爵士。
迭戈身著筆挺的軍服,登上了望臺,縱目向遠處觀望。此時日光充足。唯一不太利於作戰的是,此時風是從明軍方向刮過來的,這樣明軍行船地速度要比他們快上一些。
不過迭戈並不太在意這些,這裡是他們決戰的現場。而不是賽船的地方,兩軍一旦交戰,快速行船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了。他的帆手、舵手們可以透過細微的調整,使他地戰艦充分發揮戰鬥力。
迭戈看清了明軍的戰艦,這一剎那他不由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天吶,這就是讓司令官憂心忡忡,甚至把印度基地的全部海軍主力調來應戰的明軍水師?”
好多地船,真的好多。比迭戈一路東來所見過的貿易最繁榮的港口內停泊的船還要多,可是這些船有大有小、參差不齊,有的甚至可以看得到它的船帆破破爛爛,而且船的陣形排地參差不齊,毫無規律,這樣的情形下開炮,後船甚至可能打斷自已友船的桅杆,真是匪夷所思。
迭戈可以對上帝發誓:他在聖.費朗西斯科海事學院學習時。從來沒有哪個天才教授告訴過他可以使用這樣的隊形發起對敵人的進攻。這就是東方第一強國的水師?
路易士.迭戈忍住想要大笑的感覺:我們嚴陣以待。等來的就是這樣一支破爛水師,他們看起來愚蠢地和那些落後地土著部落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
迭戈好整以暇地命令船隊落帆減速。轉向側行,十餘艘戰艦橫亙在海面上,擺開了攻擊陣形。
“他們的戰術很愚蠢,但是毫無疑問,他們很勇敢,為什麼愚昧地人總是更加勇敢呢?”迭戈用一種優越和憐憫地貴族語調低聲咕噥著,看著仍然朝著他的炮口猛衝過來的明軍艦隊,並且習慣地撫摸著胸前的族徽和校徽。
那枚海事學院畢業的校徽,是學校最年輕的美貌女教官,因為具有特殊貢獻被國王特許入伍並晉升上尉的亞莉.阿德妮男爵親手佩戴在他胸前的。
他畢業的那一年,正是阿德妮到學校任教的那一年,當他第一眼看到阿德妮,就迷上了這個高貴、美麗、優雅的貴族少女。
他幾乎決定為此重念三年,如果不是他的老爹,路易士爵士提著長劍要求和他決鬥的話,那他一定是會這麼做的。
“可惜,她的家族竟然支援判亂,從一個貴族淪落成帝國的罪人。唉,現在阿德妮小姐也不知是否還活著,或許她現在已經成為某個肥的重達三百斤的土人酋長的幾十個妻子之一,為他生了幾個孩子,此時正穿著樹葉獸皮織成的裙子,坐在某個山腳下的窩蓬前曬太陽”。
迭戈為自已短暫的暗戀情人悲哀地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然後優雅地摘下軍帽向前一揮,象朗誦般地吟唱道:“開炮吧,我計程車兵,送這些愚昧的可憐人回去”。
“嗵嗵嗵”一連串沉悶的炮聲響起,一個個炮口噴射著火舌,前方的明軍船隊中騰起了一條條水柱。明軍這樣出人意料的陣容。令同明軍有過交鋒的佩德羅船長和宮本浩也頗為驚奇,但是他們來不及更多地思索,隨著迭戈下令開炮,他們也匆忙向迫近的明軍艦船攻擊起來。
密集的炮火掀起了更多的海浪,有些明軍戰艦已經被擊中,有艘中了多枚炮彈的小型戰船甚至被炸的四分五裂,但是明軍的戰船沒有做出反擊的姿態,仍然義無反顧地猛衝過來。
“難道他們想用這些破船撞沉我們?或者準備冒著巨大地傷亡。跳幫近戰?”迭戈的眼神有點迷茫。他一面命令艦隊繼續以猛烈的炮火攻擊,同時向後隊用旗語簡單地彙報著戰況,要求他們注意兩翼海面,以防明軍從側翼突襲。
明軍已經有多艘船隻中彈,有的已被擊穿艙底,明顯已漏水下沉,仍然搖搖擺擺地衝了過來,在這些密集的船隻後面。開始出現了體型與葡軍艦隊相仿的大型戰船。
“那才是明軍的主力”,迭戈緊盯著遠遠出現、隊形整齊的明軍主力戰艦,眼神中湧起一種戒意。
那是韓武和阿德妮率領地正式艦隊。阿德妮站在艦首,看著遠處葡軍艦隊依然擺著橫陣炮擊的姿態,不禁幽幽嘆了口氣:“我想。就是達伽馬司令官在這裡,第一戰恐怕也要吃大虧。在我們那裡,是無法想象使用這樣多的船隻進行一次性攻擊的,太富有想象力了”。
韓武也注意到了葡軍依然沒有變陣。不由輕鬆地笑道:“這種戰法只能出奇致勝,一旦被識破則一文不值。不過目前看來我們是成功了”。
他回首道:“命令,加速前進,行進中變陣,威風號領航,走鐮刀線”。
阿德妮嬌軀一震,重複道:“鐮刀?死神的兵刃……..”。
韓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在說什麼?鐮刀……..”,他在空中慢慢劃出一條彎彎地曲線。同時說道:“不過是割草的一件家活什兒罷了”。
遠處的迭戈擰著眉,也在分析著明軍的戰略:“前邊這些型號各異地船是怎麼回事?總不成是專門用來消耗我們的炮彈的吧?”
炮彈射擊過多,的確需要清理炮膛、為炮管降溫,相對的會延緩炮擊的時間,但是葡軍有這麼多戰艦,而且現在只使用了一側舷炮,所受的影響極輕微,這會是明軍的目地所在?
或者。是狼群戰術?用這些小船拼著大量的傷亡貼身近戰。為後邊的主力戰艦製造機會?什麼機會呢?無差別攻擊?迭戈為自已荒唐的想法而啞然失笑。作為一個受過正規的西方式海戰訓練的將領,迭戈實在想不出派出這樣多的戰船還有什麼別的目地了。
就在這時。大批地明軍戰船已逼近了三十丈以內,此時已可以看清一些船的甲板,上邊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難怪他們硬抗著炮火,始終不曾做過反抗。這種怪異地現象令本來想命令艦隊升帆側向駛向,與後陣艦隊形成三角形夾擊的迭戈怔住了。
就在這時,陸續有明軍戰船燃燒起來,風借火勢,燃燒的十分迅猛,看來船上填置了大量易燃物並且置好了定時引火的東西。儘管從來不曾見過使用大量戰船來進行火攻戰術,但是到了此時迭戈終於也明白了明軍的意圖:原來楊凌也不是賣水果的。
十餘般橫向發炮的葡軍戰艦受攻擊範圍太大,迭戈果斷地下令,停止炮擊,所有戰艦轉向面對明艦,利用船體狹長而明軍的火船雖然眾多,但是船體間仍有可供透過的空隙加速衝過去。
向兩側轉移來不及了,做為一個軍人,他又無法容忍連一個敵人都未看到,卻被一堆火船追著跑。明軍真正用來攻擊的戰艦還隔著相當長的一段距離,此時正在走圓弧線,他是有時間擺脫這些火船,並重新擺開攻擊隊形的。
葡艦迅速調轉船頭,迎著一條條噴吐著烈焰,燒的桅杆帆布“劈啪卟嚕”作響的明艦衝了過去。第一排燃燒的火船已擦肩而過。就在這時,“嗵”地一聲響,宮本浩的一條船被明軍的火船撞擊了一下,船體搖晃了一下,繼續向前駛去。
“真是一夥笨蛋!”迭戈咒罵了一句,但是他隨即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方才撞擊宮本浩的戰船的火船,是在船的另一側,他只能估計到是與明軍火船相撞。卻不明瞭細節,而現在他卻清楚地看到,這一側的一條火船,也象有了生命似的,忽然轉向,向宮本浩地戰船撞擊過去。
又是“嗵”的一聲響,燃燒的火船重重撞擊在快速行進的戰艦上,船體的撞擊使火勢在一頓之後更加熾烈起來。而且隨著戰船的前行,火船竟然緊貼著它的船體同步行進,由於船帆此時已經燒盡,所以這些火船毫無阻礙,烈焰炙燒著宮本浩的船。舷板上也冒出了突突地火苗,想救火的船員甚至無法靠近過去。
迭戈不能再罵東瀛人是笨蛋了,因為他的船,其他所有快速從火船中間穿過的戰船。全都遭受了同一厄運。先是感覺船底象是受到阻力似的滯震了剎那,然後兩旁地火船就象火流星似的快速悠盪過來,重重地撞在船板上,開始火燒戰船。
“火船之間一定有水下鐵索相連,這些火船都是相互連線著的,我的天,簡直就是一張網,後退。馬上後退!”
帆手和舵手緊張地調整著戰船,海面上出現了詭異地一幕。一艘艘三桅戰艦,拖著兩側熊熊燃燒的木船在緩緩後移。正前方更多的大大小小的火船正接二連三地衝過來,死死追在……..它們的船頭。
而再遠處,則是明軍的大型戰艦正在迅速靠近,一排戰艦馬上就要依次進入圓弧底的最佳炮擊位置。迭戈焦急萬分,他一面通知第二梯隊上前接應,從兩翼繞過去同明軍交鋒。一邊加速後退。可是那些該死的火船就象成了連體嬰兒一般,死咬著他地船不放。
一個水手避開燃燒最厲害、火勢沖天的船舷部分。用長長的撐杆使勁推搡著火船,在被火焰炙烤的肌膚欲裂後,終於丟下燒著了的撐杆,絕望地退回來道:“迭戈上尉,船側安裝了無數長長的鐵釘,撞擊的時候,已經深深釘入了我們的船,根本沒有辦法分開了”。
“什麼?”迭戈瞪著雙眼怪叫一聲,這樣不按常理出牌地打法,讓他也象一個新兵似地手足無措起來。
作為一名指揮官,他對付過各種各樣的敵人,揮舞著彎刀、騎著駿馬地阿拉伯人,拿著吹箭、臉上塗著油彩躲在草叢中的土著野人。至於同歐洲各國和大大小小的東方國家包括印度的海戰,他也經歷過不少,可是這樣的交鋒卻是頭一次遇到。
一千三百零四年前,曾經有位統帥著十萬大軍的將軍,攥著鋒利的大刀,對著四周燃燒的烈火悲憤長嘯,然後燻得跟灶王爺似的丟下十萬大軍狼狽逃跑,那位將軍叫夏侯墩。
路易士迭戈比夏侯墩還冤得慌,起碼夏侯墩的敵人除了火還有兩三萬兵,可是現在僅僅憑著這些火船,就要燒掉我的十多艘戰艦嗎?
“轟!”一艘船的船舷上發出爆炸聲,被烈火燃燒著的船舷裂開了。那是由於火船炙燒太烈,正在火頭上的一門大炮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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