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要迷地多少女兒家要神魂顛倒了”。
楊凌啼笑皆非地道:“這詩......是我在故鄉時聽到的,莫夫人十分欣賞,便抄摹了兩卷,這一卷是送還給我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對了,你瞧這位莫夫人的書法如何?真是一手好字呢”。
高文心才不信他地鬼話,如果真是這麼堂堂皇皇,方才何以神色尷尬?她瞧了瞧那字,哼道:“字是不差,可也不見的就比我強了,倒是這詩......情深意重,莫非是幼娘姐姐送你的?”
楊凌哼哈兩聲。沒有搭她的腔兒。方才一回府中,莫夫人便興沖沖地拿了兩卷畫軸出來,她已將詩抄好,一式兩份,一份送給楊凌做為謝禮。
原本這也沒有什麼,只是不知是江南女子便是這般大方,還是莫夫人混跡青樓多年,不知有所檢點。竟絲毫不知避忌地湊到楊凌面前,開啟字卷,巧笑嫣然,指指點點。
那舉止要是擱在現代,實也算不得什麼,可是楊凌在這年代久了,還從不曾見過別人的夫人如此不避嫌疑,捱得近近的。只聞香風習習,呵氣如蘭,倒令他侷促不安起來,偏偏莫清河絲毫不以為忤,他更是發作不得。
直到最後莫夫人將卷軸收起。繫好遞於他地手中,那纖纖玉指竟順勢在他掌心輕佻地勾抹了一下,嚇得楊凌心中一跳,一抬眼間。正瞧見莫夫人睇來一對勾魂攝魄的眼神兒,妖嬈、嫵媚,貝齒輕咬著紅唇,雖只是剎那間地風情展露,卻如靜水投石,在人心中蕩起層層漣漪,楊凌這才曉得她不是不拘小節,竟是有意勾引自已。
這美女的風情。風流而不下作,雖是當著自已丈夫勾引旁人,那種異樣的魅惑力竟讓人升不起絲毫惡感,楊凌只道她是嫁了個太監老公,春情寂寞,忽爾家裡住進個年青男人來,才使她想入非非。當下不敢多坐,忙與莫清河言談幾句。便抱頭鼠竄了。
這樣的難堪事他當然不會講給高文心聽。瞧她還有點氣鼓鼓模樣,楊凌忙乾笑道:“呃......文心吶。咱們是不是該吃藥針灸了?”
高文心俏巧地白了他一眼,說道:“那可不成,您老人家還是先見過了柳千戶再說吧,莫要針灸時候又大呼小叫的,等把你的腰紮成了篩子,回去幼娘妹妹不和我拼命才怪”。
楊凌脫口笑道:“那倒不怕,就怕我在房中大呼小叫,被番子們聽了去誤會我們......”,他說到這兒忽地住口,後悔地差點兒想給自已一個嘴巴:“你這混蛋,明明不想再招惹情債,還要口無遮攔,你當這是當初在辦公室裡和女同事閒扯聊天麼?這時的女人可是死心眼呀”。
他訕訕地不好意思,高文心何嘗不是羞得滿面通紅?可她倒是沒有一絲慍色,那眼神兒十分複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深深瞟了楊凌一眼,輕聲道:“我......婢子去請柳千戶進來”,一時間,那語氣竟是說不出地溫柔旖旎。
女子真是一身打扮一副模樣,高文心穿著一身普通江南女子服飾,那股華貴雍容之氣盡去,頗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覺,她匆匆奔上樓來,提著翠綠地裙裾,跺了跺那雙紅繡鞋,沒好氣地白了楊凌一眼道:“下回不要再找我啦,還要人家衝他笑一下,我都直想吐”。
高文心身材頎長,眉眼清澈如水,這時跺著弓鞋一番嬌嗔,風姿嫣然,楚楚動人,瞧得楊凌雙眼一亮,連忙點頭道:“那是,那是,放心,放心,要不是怕打草驚蛇,我也不捨得......咳咳,你先去後邊避一避,我來看看那聞香而來的色鬼是甚麼模樣”。
高文心哼了一聲,轉身避往後房去了,只聽房門外一個男子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你沒有誑我,這女子果然有味道兒。不過話說到前頭,纏頭之資老子可只付十兩,你手中既有米糧,我回頭叫司務官高價買下便是,你少賺不了,哈哈哈......”。
隨著話音兒,一個狐狸臉兒,微須黑麵的軍官在一副市儈商人打扮地柳彪陪同下色眯眯地闖進房來,他一瞧房中並非想象中的少女春閨,反是一間不大的花廳,一個白衣藍帶的青年公子,笑吟吟地坐在椅上望著他,那公子背後站著四個黑衣漢子,身形剽悍,神情陰沉,不由得一愣,馬上伸手向腰間的刀柄摸去。
柳彪懶洋洋地市儈模樣一掃而空,抬起腿來一腳踹在他膝彎上,緊跟著一柄雪亮的匕首已壓在他頸上,只聽這個自稱有米糧出售、要以美色奉獻的商賈陰森森地喝道:“上坐的是提督內廠、大內侍衛親軍統領、奉旨巡察江南稅賦地欽差楊凌楊大人。還不叩頭見禮”。
那軍官懵了,聽說不是強盜綁匪,死地危險大減,他提著的心已放下一半,可是堂堂的內廠總督、欽差大人,要見他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這麼神神秘秘的做什麼?他想起自已幹下的那些違法亂紀的事,不禁冷汗涔涔,慌忙僕下身子。顫聲道:“下官龍山衛指揮僉事丁林,拜見楊......楊大人......”。
楊凌俯身笑道:“丁僉事,本督冒昧請你前來,你可知道是甚麼事麼?”
龍山衛指揮僉事丁林額上滲出顆顆汗珠,神色張惶地道:“下......下官不知”。內廠成立不久,有些甚麼厲害手段他還不知道,可是東廠西廠錦衣衛地酷刑可是早有耳聞了,聽說內廠還有督察兩廠一衛之責。那手段少得了嗎?丁林違法勾當也沒少幹,一邊說著,已忍不住哆嗦起來。
楊凌直起腰來一撣袍子,翹起了二郎腿,一隻鞋幫雪白地靴子在丁林的額頭上晃悠著。他悠悠地端起杯茶來道:“鄭百戶,念給他聽!”
“卑旨遵命!”鄭百戶恭應一聲,上前一步,將丁林強買衛所官兵田地、貪墨軍餉、與士兵妻子通姦的不法行為一樁樁說來。聽的丁林面如土色,鄭百戶還未說完,他已爬前兩步,哀聲道:“下官有罪,下官該死,求大人寬恕,求大人開恩吶!”說著頭已砰砰地直磕下去。
楊凌擱下茶杯,微微一笑道:“丁僉事。這些事我都查有實據,相信如果要人證,你如此‘善待’的官兵也會欣然出面作證,這其中任何一條,都足以殺你的頭了,你說吶?”
丁林顫聲道:“是是,下官知道,下官該死。求大人......”。
楊凌截口道:“常言道。求人不如求已,丁大人如果想要立功贖罪。還要靠你自已才行呀”。
丁林聽出他話裡有話,不禁雙眼一亮,急忙仰起臉來急切地道:“請大人指點迷津,下官無不聽從”。
楊凌道:“其實本官也知道,你兄弟六人,只有你一個襲了軍職,家族龐大,全靠你一人供養,僅靠那點俸祿,確實不敷使用,至於你與士卒妻子通姦,你情我願的,雖然罪無可恕,卻也情有可願,如果你肯幫本官做些事情,這些罪過我替你轉寰一下,自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丁林喜形於色道:“多謝大人開恩,不知大人要下官做......做些甚麼?”
楊凌目光一凝道:“我聽說龍山衛指揮使畢春畢大人,常常構陷士卒違犯軍規,然後壓迫士卒將衛田拱手相讓,與監軍袁公公私吞,另外軍中定額6500人,如今不過三分之一,還都是老弱病殘,畢春和袁雄瞞而不報,欺吞軍餉,甚至連撥付地造船銀兩都侵吞入各人腰包,如今軍械破舊,不堪使用,可有此事?”
丁林雖是指揮僉事,但是畢春大權在手,又和袁雄勾結起來,一手遮天,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這些好處他所撈有限,心中對畢春早已不滿,聽口氣這位欽差似乎是想整治畢春和監軍袁公公,他不禁心中暗喜。
可是多年積威之下,他一時還不敢吐露實情,所以不免猶豫起來,楊凌見狀冷哼一聲,說道:“你既對本官不能推心置腹,我也懶得救你,你回去吧”。
丁林再無考慮餘地,慌忙道:“大人勿怪,下官招了便是!”當下丁林將所知地袁雄和畢春的醜事一一吐露出來,更令人髮指地是,畢春除了親兵營五百多人是精銳,餘者全無戰力,因此倭寇來時,他便你東我西,故意與倭寇錯肩而過,任由倭寇搶劫。
若論指揮能力和勇敢,畢春倒真是一員驍將,要不然當初集中幾個衛所的精兵北上御邊時,他也沒有膽量和韃子短兵相接了。可是這一回來,如果和倭寇拼死相抗,死的全是他自已地精銳,出於一已之私。他身負守土之責,卻任由倭寇搶劫,等到倭寇退卻時,才大張旗鼓追趕,倭寇每至不及逃走時,便丟下大量搶劫來的財物,畢春便趁機收入自已囊中,這大明的將軍。倒做了黑吃黑的霸王。
楊凌聽地七竊生煙,待丁林說完,屋角一位伏案疾書的番子刷地拎過墨跡淋漓的一張供紙來,丁林無奈地按了手印,這才聽楊凌冷笑道:“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丁大人能與本督精誠合作,你方才供認的事本督已記錄在案。這樁樁件件,還需要丁大人利用方便,多多蒐集證據,本督拿人也拿的理直氣壯”。
丁林聽的目瞪口呆:“原來這位廠督大人是在誑他,他雖耳聞這些事情。卻根本沒有人證物證呀!”丁林有點兒後悔,可是他剛剛簽字畫押,此時已是上了賊船,再想下來。只憑這張狀紙,楊凌就能把他抓進內廠拷問。
人心似鐵,官法如爐,誰能在廠衛的酷刑下還能藏的住秘密?就算袁公公和畢春肯救他,等他出來人也殘了,丁林到此地步只好垂頭喪氣地答應了。
楊凌倒不是一味地靠恐嚇讓他辦事,見他答應了,忙笑吟吟地將他扶了起來。封官許願一番,給他畫了一幅錦繡前程,把癟下來地丁僉事又吹足了氣兒,才放他離開。
待他離開,柳彪微微奇怪地道:“大人,咱們廠衛拿人,只消有些蛛絲馬跡,象畢春。丁林這樣的官兒根本無須請旨就可以拿下拷問。何況咱們多少也有了些確實證據,大人何必費盡周折還要利用這個傢伙?”
楊凌淡淡一笑道:“柳彪。丁林......不足懼!畢春......不足懼!袁雄......亦不足懼!不過,你以為我們的敵人真的是他們麼?”
他搖了搖頭,莞爾道:“非也,我們真正的對手在京裡,這幾個人與其說是我們要對付的人,不如說是一件武器,京裡那幾位等著拿他們來對付我們,我們也在拿他們對付京裡,呵呵,所以證據越確鑿越好,如果人證物證千真萬確,他們就是想搬開是非,也沒有藉口了”。
柳彪聽的怵然一驚:“是啊,怎麼忘了為何來江南了?這根本就是司禮監和東廠設的一個局,他們會老老實實地看著楊大人來解這個局麼?如今對付這幾個鎮守太監,其實是在打一場仗,贏了,便贏得了天下數百位稅監地擁戴,削弱了司禮監和東廠地實力。敗了,不止輸掉一個稅監司,到那時各地稅監多方刁難,恐怕現有的財路和勢力也要完蛋!”
“大人越來越有心計了”柳彪欽佩地望了楊凌一眼,恭敬地道:“那麼,我們要等丁僉事拿了憑據才辦他們麼?”
楊凌搖頭道:“不!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江南三大鎮守太監,確有不法行為,如果一個也不察辦,同樣授人口實。這個袁雄是拿定了。不過我們地藉口與稅賦無關,而是敗壞軍紀,做為欽差,我有順便勘察之責,未奉旨意卻不能辦他。
現在要馬上派人進京將事情稟明皇上,請了旨意立即拿人!這事兒根本瞞不了廠衛,所以只能搶速度,你挑幾個機靈點的立即回京,先去見過吳大檔頭,然後進宮面聖”。
“是!”柳彪答應一聲,急忙轉身出去了。
高文心從夾壁牆後俏生生地走出來,眨了眨眼道:“大老爺準備官兵捉賊了?那~~~明天張天師兄妹請了你去蘇州遊玩,你去是不去?”
楊凌抻了個懶腰道:“去,為什麼不去,京裡傳回訊息哪有那麼快地?這裡有柳彪守著我也很放心!”
他說著瞧見高文心那一副江南女子打扮,不禁雙眼一亮,展顏笑道:“妙呀,這身衣裳一穿,根本就是水鄉佳麗了,我看你也不用換了,明日就穿著這身衣裳,攙起褲腿兒來,赤著腳丫,咱們去太湖泛舟採菱,學那......那......”他一拍腦門道:“那誰來著?”
高文心被他那的難受,忍不住脫口說道:“西施范蠡嘛!”
楊凌一拍手道:“對對,西施范蠡!”
他倒不是有意誑高文心說話,而是那位範大夫的蠡字他不會讀音,等高文心一說出來,他才發覺自已這個比喻有點不妥,自已和高文心的關係要是比成西施范蠡,那成了什麼了?所以他說完忍不住笑出聲來。
高文心眼珠兒一轉,只見楊凌呵呵壞笑,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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