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還沒來得及走到自己家的巷口,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而多日不見的李立方赫然站在馬車旁邊,正在跟車伕與下人不知道在說著一些什麼。
如同在風波亭遇見趙構一樣,葉青本能的又是想要躲閃,但恰好在他邁步的同時,李立方正好轉頭望向了他這個方向。
於是心中無奈任命的葉大人,只好繼續往前,最後在李立方的旁邊站定。
相比較於從前,李立方的態度如今對他可謂是謙和、友善了許多,放肆的目光直直盯著李立方曾經被自己射中箭矢的肩膀,而李立方則是毫無所覺,像是根本不記得曾經肩膀被葉青射傷過一樣。
如同葉青所猜測的一樣,李立方並不會無緣無故的找自己,或者可以說,他跟自己本就是兩條道上的人,如今已然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不該有交集才對。
但奈何,在他們兩人中間,還有一個李鳳娘,這個大宋太子妃、未來大宋皇后的存在。
馬車之上一連問了好幾次,李鳳娘找自己何事兒,李立方都是笑而不語,只是招呼著車轅上的馬伕跟下人,快些趕車回府就是了。
隨著馬車在李府門口停下,跟著李立方走進府裡,受到李道的接待跟感謝之後,李立方才重新領著他,往李府的後院,當初那李鳳娘出閣時的那棟二樓走去。
“不會又是跟上次一樣吧?”葉青拍了拍李立方的肩膀說道。
“葉大人說的是哪裡話,如今你可是我大宋科舉士子,名冊在錄,怎麼還會如此開玩笑呢?”李立方神情很輕鬆,還有心思跟葉青開玩笑。
“那太子妃到底找我何事兒?你要是不透露一些的話,我現在就扭頭回去。”葉青望著遠處的二樓,心裡確實有些犯嘀咕跟擔憂。
“葉大人進去自然知曉了,太子妃還能吃了你不成?何況大婚之日若不是你正好路過,說不準湯鶴溪那惡賊還會幹出更加人神共憤的事情。”李立方笑著請葉青進樓。
聽著李立方的話語,葉青莫名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若是說惡賊,估計恐怕該是自己才對吧?
也正是因為此,所以葉青才不願意跟如今的太子妃李鳳娘見面。
“臣見過太子妃。”葉青跟隨李立方進入二樓的正廳,彎腰行禮道。
也不知道是李鳳娘刻意為之,還是說她家沒其他的房間了,如今站的這個房間,恰巧便是那日他跟李鳳娘,合謀殺死那太監與湯鶴溪的那一間房間。
在葉青恭恭敬敬的行完禮後,端坐在上首的李鳳娘才懶懶道:“不必行禮了,若不是你,本宮差些在大婚之日遭了湯鶴溪的羞辱。所以如此說起來,該是本宮向你行禮道謝才對。”
“太子妃客氣了,不過是臣的本分跟職責罷了。”葉青神情有些僵硬,但此時也只能是順著李鳳孃的話語說道。
果不其然,當葉青說完後,原本臉上掛著高傲、慵懶笑意的李鳳娘,臉上立刻變成了鄙夷跟冷笑:“呵,還真是你身為臣子的本分跟職責,本宮是不是真該謝謝你呢?”
“太子妃客氣了,不知太子妃招臣過來是有何吩咐?”葉青急忙岔開話題,不過腦海裡,還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李鳳娘大婚之日時,在自己面前赤裸著的上身。
甚至即便是過了這麼長時間,葉青彷彿還能感覺到,當初手掌心握住李鳳娘胸前時的感受。
李鳳娘如今貴為太子妃,但在嫁給太子之前,卻是被另外一個男人看到了赤裸著的上身,甚至還被那男子抱在懷裡,被那男子隨意的襲胸,甚至是當著面任由那男子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膛畫圈。
葉青不知道如今李鳳娘心裡頭想起時是何感想,但最起碼,他偶爾想起的時候,心裡卻還是有著一絲齷齪的成就感跟得意洋洋。
李鳳娘也沒有讓葉青坐下,而只是給李立方指了指座位,於是姐弟兩人高高在上的坐著,皇城司的統領卻是隻能孤零零的站著。
但這對葉青來說,卻是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不管如何,看現在的情勢,李鳳娘並沒有打算再次暗算自己,或者是要跟自己撕破臉,也或者是埋伏刀斧手在今日干掉自己。
“說吧,有本宮在此,想必他也不敢不答應。”李鳳娘看了一眼葉青,而後轉向李立方說道。
“那我就直說了?”李立方笑了下,對著李鳳娘說道。
李鳳娘點點頭,李立方這才把目光轉向葉青,清了下嗓子道:“葉兄,明人不說暗話,如今當著我姐的面,我便有話直說了。”
“不敢,李兄吩咐便是。”葉青看了看旁邊的椅子,然後再看向李鳳娘,但奈何李鳳娘卻是把頭扭向了一邊,於是葉青也只好繼續站著聽。
“小弟我向來不喜做官,更何況如今我姐已經貴為太子妃,若是小弟進入朝堂的話,怕是會引來他人的非議。正所謂官商結合才是正途,何況我姐雖已是太子妃,但手頭也並不是很富裕,所以小弟想要從商賺些錢貼補家用。葉兄以為如何?”李立方笑問道。
“我看挺好,李兄一看就是個商道之精英,加上有太子妃從旁輔助,想必李兄若是從商,自然是財源滾滾來。”葉青微笑著說道,心裡頭開始琢磨著,李立方這是要打什麼主意呢?
“所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李立方斟酌著言辭說道,但卻被李鳳娘直接打斷。
“所以需要你皇城司從旁協助,如今水上顯然是行不通,市舶司在蒲家手裡,即便是你皇城司也插不上手,這事兒本宮也知道。”李鳳娘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離葉青五六步的地方站定,乾脆利落的繼續說道:“但不論是自臨安往北,還是從泉州往北,只要過了鎮江進入揚州,皇城司的手段卻是比在這邊還要通天一些,身在太子府,去宮裡的機會自然是多了很多,耳朵呢,也聽到了不少關於皇城司的事情,所以本宮讓你皇城司保李家的生意一路通行,可行?”
“若是不違我大宋律法,臣自當是會照看好不論是太子妃的生意,還是尚書、李兄的生意的。”葉青給自己先預留著後路,看著李鳳娘說道。
“那若是跟夏人私下交易呢?”李鳳娘目光凝重的問道,而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此時緩緩提到小腹處,一把剪刀被李鳳娘從袖子裡亮了出來。
坐在椅子上的李立方,顯然是看不到李鳳娘手裡的剪刀正在向葉青示威,所以聽到李鳳娘如此直白的說出後,訕笑了下後急忙說道:“我保證,絕不是我大宋朝廷的違禁品,只是一些一般貨物而已。”
葉青的目光從李鳳娘小腹處亮出來的剪刀上,緩緩移向李鳳孃的臉蛋兒上,沉默了下後問道:“李尚書可知曉此事兒?”
李鳳娘同樣是靜靜的看著葉青的眼睛,自從大婚之日那天起,李鳳娘無時無刻不想著把葉青碎屍萬段,扔出去餵狗。
但她也知道,以她如今太子妃的地位跟實力,是不可能把葉青怎麼著的,何況葉青的背後,是太上皇給其撐腰,而其又是隻給太上皇辦差的鷹犬呢,想要報復葉青,最起碼現在是絕對沒有十足的把握的。
可若是拋開大婚之日時她跟葉青之間的恩怨糾葛,李鳳娘同樣是深知,葉青這個人,若是用好了,最起碼在這段時間內,在自己身為太子妃,只有無限的虛榮光環的這段時間裡,對自己則是有利而無一害。
而這也是她之所以找上葉青的原因,葉青並非是古板、迂腐,甚至不是隻忠於太上皇之人,如果是的話,那麼在大婚之日就不是她李鳳娘受制於葉青,該是葉青受制於她才對。
靜靜的看著葉青的眼神沉默了一會兒後,李鳳娘緩緩把剪刀收到袖子裡,而後頭也不回的說道:“立方你先出去,我跟葉統領私下裡談幾句。”
李立方看著靜靜站著不動的兩人,有些狐疑不決的哦了一聲,而後才緩緩走出去,把門給輕輕的帶上。
幾乎就是在李立方走出去的那一刻,兩人同時是如釋負重的長鬆一口氣。
李鳳娘冷冷的看了一眼,而後便再次走到了自己剛才坐的地方。
葉青不等李鳳娘說話,便自顧自在李鳳娘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而李鳳娘也不再向剛才那般,擺著她太子妃的威嚴。
“家父並不知曉,如今只有本宮跟立方二人知道,也是我姐弟二人所為。”李鳳娘美目流轉,望著葉青道。
葉青嘴角勾出一抹不明笑意,吃吃笑了下道:“夏人任雷跟我之間的仇怨,不比我跟你之間的仇怨小,想必太子妃心裡應該很清楚吧?”
“你什麼意思?”李鳳娘蹙眉道。
“這還用說?若是你們兩人聯合起來給我做局,就等著我乖乖往裡鑽,那我豈不是就太傻了?”葉青笑著道。
“任雷同樣跟我李府也有怨隙,又不是隻跟你葉青一人之間有仇怨!還有,不要太過於高估你自己了,我李鳳娘還不至於為了置你於死地去跟他人聯手。”李鳳娘很反感葉青對她的懷疑道。
葉青嘴角帶著笑意,不回答的看著李鳳娘,而後視線從李鳳孃的眼睛上開始緩緩往下移。
對於李鳳娘來說,葉青的目光就如同實質一般,隨著葉青的目光從她的臉蛋兒到下巴、到脖頸、再到自己的胸前。
李鳳娘總感覺,彷彿自己又一次赤身裸體的站在葉青的眼前,任由其打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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