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給葉青介紹完他的三閨女劉蘭兒後,就看見葉青笑眯眯的走到劉蘭兒跟前:“以後喊我葉哥哥就好,不用喊什麼葉大人。對了,你今年幾歲了?有沒有婆家?跟李橫發展的怎麼樣兒了?要不要我約他出來……。”
“咳咳咳……。”老劉頭在旁連聲咳嗽,提醒著葉青注意自己副統領的形象。
在他看來,此刻的葉青就像是餓綠了眼睛的狼,而自己的閨女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般,眨巴著明亮的眼睛,竟然還毫不知危險臨近的笑眯眯!
“都頭差不多了啊,那個我就先跟蘭兒回去了,您自己回去吧?我明日就要出發,那個……那個還有一堆事兒要交代蘭兒。”老劉頭擋在葉青跟劉蘭兒中間說道。
“那正好啊,今日我請客,叫上李橫,一起吃飯,然後再讓李橫送蘭兒妹妹回家。”葉青見老劉頭要拒絕,急忙繼續說道:“那個我還有事兒沒跟你交代完呢,正好一邊吃飯一邊說,人總是要吃飯的嘛,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蘭兒妹妹是長得漂亮可愛,但我怎麼會跟李橫搶呢?何況人家蘭兒喜歡的人是李橫。”
葉青是非要把劉蘭兒跟李橫之間的事情給做實了,所以不管老劉頭如何攔他,他都要避開老劉頭,看著臉色通紅,低頭害羞不語的劉蘭兒把話給說完了。
無奈之下的老劉頭,極為鬱悶的只好跟著葉青前往一品居,而剛剛從燕府趕回來的趙乞兒,無語問蒼天的長嘆一聲,又再次扭頭前往燕府,去找老劉頭的準女婿過來。
看著趙乞兒再次離去,老劉頭忍無可忍對著趙乞兒喊道:“他不是我老劉頭的女婿,呸,準女婿也不是。”
劉蘭兒長得極為俊秀,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小酒窩,也不知道老劉頭年輕的時候,是怎麼把劉蘭兒她娘給騙到手的,竟然能夠生出這麼標緻、還懂禮數的漂亮姑娘。
而葉青更為感興趣的是,上次老劉頭說的,劉蘭兒對於事情的歸納、梳理,能夠從一些亂七八糟,毫無關聯的事情中,找到有用的資訊。
這用上一世的話說,那可真是相當於經過專門培訓的情報人員了,能夠歸納、梳理亂七八糟的資訊,然後找到對自己有用的,這在這個時候,說是天賦可是絕對沒錯的。
所以在老劉頭緊張忐忑、提心吊膽,生怕葉青吃了他三閨女的目光下,葉青若有若無的,說著一些完全不搭界的話,來測試著劉蘭兒。
而在另外一邊,被柳輕煙請到二樓的王淮,此刻也想要從李清照嘴裡,試探出一些葉青來此的真正目的。
不過相比較於葉青隱晦試探劉蘭兒的舉動,王淮面對李清照時,就顯得沒有那麼拐彎抹角了,更像是直來直去的問詢。
不過讓王淮吃驚的是,面對自己這個多年好友,李清照在知道自己的意圖後,竟然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隻字不說她跟葉青之間,剛剛在二樓到底說了一些什麼。
即便是王淮想要從,挨著李清照旁邊坐下的柳輕煙臉上,找到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但最後也是讓他失望了。
那對明亮的眸子,充滿了純潔與天真,好像是完全沒有聽懂他們二人在說什麼,只是一直微微笑著不說話。
“左相大人,您就不要逼迫老身了,老身是絕對不會說的,而她,壓根兒就不知道我跟葉統領談了什麼,所以左相大人就不要再費心思了。”李清照含笑端起茶杯,望著王淮說道。
王淮視若無睹,就像是根本不懂什麼是端茶送客一樣,靜靜的看著李清照,而後又看看柳輕煙,微微嘆口氣,平和道:“即便是看在我當年任臨安府知府,鼎力相幫的份兒上,居士也不能透露隻言片語嗎?”
李清照靜靜的看著王淮,而後也竟然嘆了口氣,只是臉上的神情卻是變得凝重無比,淡淡道:“如今想來,如果可以的話,老身真願意在牢裡待上三年,也不想要承左相大人當初那份天大的人情,左相大人相信嗎?”
王淮神情一僵,愣了下後問道:“居士何出此言?”
“剛才與那葉統領閒聊之際,老身也向他提及了,前些日子在西湖,他跟朱熹論道之時,老身的言語相助,但你猜他如何看待我們常常掛在嘴邊的: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李清照語氣帶著一絲神秘問道。
“在下洗耳恭聽。”王淮臉色恢復如常,含笑說道。
“大道理倒是沒有,以那小子的理解,他說,我大宋就是太看重知恩圖報了,所以一旦幫助了別人,便指望著別人有朝一日會來加倍報答。個人是如此,朝廷是如此,不論是澶淵之盟、還是海上之盟,我大宋朝一直都希望,能夠以一些恩惠,換來對方的知恩圖報,而就是這樣的想法,最終讓我大宋只能偏安一隅。左相大人,以您之見,此言可有幾分道理?”李清照眼神中閃過一絲痛快的問道。
這世間最難還的不是感情債,而是人情債,一旦欠了人情債,特別是儒家的人情債,呵呵,那麼這輩子要麼就一直做牛做馬,要麼就被人指責為不懂知恩圖報的小人吧。
此話也是葉青所說,但李清照並沒有當著王淮的面說出來,不過心裡頭,卻是有認同也有不認同,畢竟,不是每一個人在幫助任何一個人的時候,都是為了圖回報。
但也不得不說,幫助他人而以圖回報者,在大宋朝不在少數。
一頓飯的功夫,老劉頭差點兒氣的吐血在酒樓裡,這麼長時間了,他才發自己還是小覷了葉青的無賴本色!
不過是短短的吃飯時間,經過葉青的勸說跟插科打諢,竟然讓老劉頭差一點兒,就鬆口答應了李橫跟他閨女之間的親事兒。
而他那“傻閨女”在李橫來了之後,竟然一直還跟那個李橫眉來眼去,哪怕是席間,被葉青有意無意的,安排兩人緊挨著坐下後,“傻閨女”竟然一點兒反駁的意思都沒有,還差點兒就點頭同意了,葉青那不如今日就把這門親事兒定了的渾話。
所以吃完飯後,老劉頭不論葉青說什麼,都不讓李橫送劉蘭兒回家,誰知道讓葉青在耳邊低語了半天的李橫,在言傳身教下,會把自己最為寶貴的閨女送到誰家裡去!
潑李三親自挑來的一百個人,明日有五十人要跟老劉頭一同前往北地,而剩下的五十人,則會是在五日之後,跟隨葉青再前往北地。
與李橫再次行走在御街之上,自從葉青任職皇城司後,兩人便沒有再這麼一同行走過了,夜風吹拂著臉上灼熱的酒勁,李橫腦海裡依然還是剛才劉蘭兒望向自己,依依不捨的跟頻送秋波的眼神兒。
“我怎麼看你現在的意思,有點兒感覺你好像打算一直在燕家做護衛,想要做到死的感覺呢?”葉青打了個酒嗝兒,攬著李橫的肩頭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還能怎麼著兒?明日老劉頭一去,你也聽見了,蘭兒一個人在家得有個人照顧……。”
“別跟我扯淡,你知道我說的不是老劉頭不在的這段時間,而是以後,有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兒?”葉青繼續攬著李橫的肩頭,前面路口本應該直行,但葉青卻帶著李橫拐彎,往那大瓦子的方向走去。
“喂,你不回家要去哪裡?喝多了?”李橫甩開葉青的肩膀,看著葉青問道。
“你現在跟劉蘭兒還沒怎麼著呢?你回家有什麼事兒?老孃如今又不是沒人照顧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小九九,你看我這家裡還有兩個呢,我都不著急回家。”葉青拍了下李橫的肩膀,而後繼續往大瓦子的方向走去。
李橫無奈,只能看著葉青的背影,而後緊追幾步跟上去道:“去大瓦子做什麼?想要找姑娘,應該去斜風細雨樓或者是湧金樓啊,我可是聽說了,你跟這兩個地方……。”
“你快歇會兒吧,我是給你找點兒事幹,過幾日等我離開臨安後,白純跟錦瑟不光要你跟趙乞兒照應著點兒,這一帶你也得給我趟平了才行。”葉青走到上一次遇見盧仲的拐角處,再次靠著牆,打量著那門口人流絡繹不絕的酒樓、青樓、賭場、當鋪等等商鋪,眼神中散發著一股如同野獸似的光芒說道。
“什麼意思?”李橫神色一緊,走到葉青的對面,望著葉青那張極其冷峻的臉龐問道。
葉青摸了摸鼻子,而後望著大瓦子川流不息的街道,彷彿在夜色與昏黃的燈光雙重籠罩下,大瓦子才會顯得有活力一般。
“還記得咱倆第一次來這裡嗎?”葉青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不等李橫回答便繼續說道:“當初你我剛從神勁軍被貶到禁軍,從禁軍又被貶到給人看家護院,你兜裡沒錢了,我兜裡沒錢了,老孃得看病,然後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如果我們能把大瓦子這一帶都罩著,保護費都由我們來收,你說會怎樣兒?”
“瘋了你?這事兒大家心知肚明,平日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現在的身份要想控制這一帶的話,雖然說不是很難,但要是被人舉報了,你可知道後果?那是要命的後果啊!”李橫大驚失色,想不到過去好長時間的事情,葉青到現在還記得,而且竟然立志要把這一帶給趟平。“你懂個屁!我現在乾的是什麼行當?皇城司啊!皇城司是做什麼的?給皇室辦差,辦一些不為人所知的差事兒。這裡又是什麼地方?這裡是真正的三教九流所聚集的地方,你說我要是趟平了這一帶,誰會要我的命?”葉青冷笑著說道,而後拍了拍李橫的肩膀,前方不遠處,盧仲帶著吳貴,穿著便服正往一家青樓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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