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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你只帶四百人來劫糧車,這些人根本就毫無一戰之力。”完顏陳和尚的語氣顯得有些沉重。
墨小寶有些詫異的扭頭,絲毫不理會往衣領裡鑽的風雪看著神情凝重的完顏陳和尚,隨即有些明白完顏陳和尚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沉重。
想了下後道:“燕王曾經說過,無論是金國還是夏國、蒙古、遼國,其實都是華夏百姓,若是大宋能夠一統,對於百姓而言……少了戰事的襲擾後,或許才能夠真正過上平安溫飽的日子。”
“我只是為了替先帝報仇,至於百姓與金國如何,並不在我陳和尚的考慮範圍。墨將軍多慮了。”完顏陳和尚語氣依舊是有些沉重,空中的雪花藉著他說話的機會飛進嘴裡,一股苦澀的味道讓完顏陳和尚心頭更顯沉重。
“人常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也曾經在燕京停過,也見過在燕王治下的燕京到底如何,或者你不知道這一年燕京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想必你在燕京時,最起碼也能夠看到,燕王治下可曾發生過苛待百姓的事情?哪怕是你認為的金人百姓。”墨小寶豈能看不出來,完顏陳和尚嘴上說的跟心裡想的完全是兩回事兒。
“墨將軍怕是也聽說過當初我在燕京時,有多少金國的百姓被帶到了衙署問罪吧?”完顏陳和尚嘴角帶著一絲譏諷道。
“當然聽說過,不過完顏將軍認為那些人能夠代表真的金國百姓嗎?說白了,還不是因為你們的蠱惑,才使得他們想要鋌而走險?若不是你們蠱惑,他們在燕京的日子可是太平著呢。就像眼前的這些百姓一般,若不是被他們奴役、驅使,誰會願意被帶過來頂風冒雪的出苦力?誰不知道窩在家裡暖和?”墨小寶笑著反駁道,時不時有人跑到旁邊在墨小寶耳邊耳語一番,向其報告著眼前不遠處押送糧草隊伍的動向。
耳邊依然還是那些金兵的喝罵聲,時不時也會有一些不入流的調侃摻雜在其中,無非就是一些金兵與相熟的百
姓開著一些,只跟對方女性有關的玩笑。
完顏陳和尚深吸一口氣,抹去眼睫毛、鼻孔裡的雪花,雙手用力的搓了搓臉頰,而後又狠狠的拍了幾下自己已經快要麻木的臉頰,硬是擠出一絲笑容道:“我相信燕王,若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投奔燕王麾下效力。就像今日,我也很清楚,這不過是一次燕王對我們三人的考校罷了。但這並不代表我就相信宋廷,若是宋廷真的也像燕王治下的北地一般,那麼當年我們金國又怎麼可能……你懂得。”
說道最後,完顏陳和尚還是給墨小寶以及身邊的種花家軍兵士留了不少面子。當然,至於那沒有被完顏陳和尚說出口的話,墨小寶等人自然是明白是什麼意思。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但終歸宋廷是華夏正統才是。”墨小寶笑著回應道。
完顏陳和尚則是默默點點頭,對於墨小寶的大度感到有些意外,顯然沒有料到,宋廷當年的恥辱在墨小寶等人的心裡,並不像其他一些宋廷官員心裡那般忌諱。
“放心吧,既然我們三人答應了,便絕不會反悔。”完顏陳和尚低頭吐掉灌進嘴裡的風雪。
呼嘯而過的寒風夾雜著風雪絲毫不見漸弱的現象,而此時那長達幾里地的押送糧草長龍,也終於是走了一大半。
不等完顏陳和尚示意,墨小寶就在微微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勢後,隨即一隻手放在了嘴邊,腮幫子瞬間也鼓了起來,一道嘹亮至能夠刺穿風雪的口哨聲瞬間響徹天空。
“這麼發號施令?”完顏陳和尚有些吃驚,這一路上種花家軍給他看到的都是種種驚喜,但想不到在下達最後的命令時,墨小寶竟然選擇了最為原始的口哨來下令。
而墨小寶則是低下頭躲避著風雪,嘿嘿笑了一聲道:“這才能讓他們摸不透到底是何人劫了糧車不是?既然是劫匪,就得按照劫匪的規矩來,大軍的那一套……不管用,而且還容易暴露身份。”
完顏陳和尚恍然,還不等他說話,就先是聽到一陣的如同鄉野村夫的吼叫聲傳來,隨即便是幾聲利箭的破空聲在耳邊響起。
而後完顏陳和尚才明白,為何墨小寶這四百人這一次竟然沒有穿盔甲以及用他們平視最為順手的兵器的原因。
數十支質量參差不齊的箭矢射擊完畢後,就開始有人冒冒失失的要跑過去搶劫糧車,但完顏陳和尚卻是看到,那幾名剛剛要跑過去的兵士,則是被不遠處的將領給喝斥著退下:“他孃的,你著什麼急,等老子再放兩次箭雨多嚇跑一些人再搶。”
那名將領剛剛說完,被第一輪箭矢驚嚇到的金兵,已經勒緊了韁繩,瞬間在馬背上抽出了兵器,開始四下環顧著吼道:“什麼人,竟然敢搶劫官府的糧草……!”
那名像是押送糧草的金兵將領剛吼完,又是一陣箭雨向他們飛了過來,相比較第一輪箭雨來,這一輪箭雨雖然並沒有太過密集,但是精準度卻是比第一輪強了很多。
尤其是剛剛喊話的那名將領,便是飛過來的箭矢誤打誤撞的射中了胸口,隨即一個搖晃,就從馬背上跌落了下去。
“不好,馬大人中箭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個金兵喊了一聲,使得原本只是受到驚嚇的其餘金兵,瞬間便徹底慌亂了起來。
而第三輪箭雨也在這個時候從空中而至,那名剛剛漢話的金兵,沒能倖免,同樣被箭矢三支箭矢射中,隨即從馬背上衰落了下去。
而這時候,已經慌作一團的金兵,在少了第一個將領後,又再次有人站出來開始對著亂作一團的金兵喊話下令:“別慌,聽我命令,立刻下馬……。”
只是不等他說完話,那些好幾輪都不準的箭矢,這一次竟然是再次射中了那名喊話的將士,而至於其他不說話的金兵,則是根本就沒有被箭矢射中。
已經與墨小寶繼續前行了數十步,距離那道路上的糧草大軍已經很近的完顏陳和尚,又驚又呆的看著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箭矢彷彿是長了眼睛一般,只射那些開口說話的金兵,而對於那些亂作一團的金兵,箭矢彷彿就像是瞎了一樣,無論如何都射不中。
一連幾次那些押送糧草的其餘金兵將領都想要喊話集結屬下來迎敵,但只要一說話,則立刻就會被那瞎了眼的箭矢給射中。
一臉數次之後,已經開始有些膽寒的金兵,自然是不敢在鶴立雞群的說話,在慌亂之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殺向路邊的埋伏中去時,墨小寶這邊的人也終於是開始動了起來。
不同於剛剛笨拙的箭術,也不同於剛剛還有些莽撞的舉動,當數百人瞬間衝向那些也準備衝殺的金兵時,那震人心魄、一往無前的氣勢,則是著實把金兵給嚇了一跳。
剛剛的箭雨讓金兵判斷這些想要劫掠糧車的人,雖然每次都精準的射中了想要領頭下令的將領,但在他們看來幾乎每一次都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而已,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可當他們準備衝殺進道路兩旁時,那些猛然跳出來的烏合之眾,竟然是發出了讓他們都感到膽寒的騰騰殺氣!
人數雖然不多,但氣勢與動靜卻是很大,而這些押送糧草的金兵,本就不擅長衝擊廝殺,平日裡嚇唬嚇唬百姓還行,真若是上戰場,他們恐怕也會是第一撥會逃跑投降的那群人。
所以當種花家軍兵士開始真正的衝擊他們時,這些還未從亂作一團的慌亂中,徹底站穩腳跟的金兵,瞬間就開始掉頭往回跑去。
而路上押送糧草的馬車則是一輛挨著一輛,在如此狹窄的空間內想要逃跑又是何其的艱難,於是隨著種花家軍開始衝過來時,除了最前面為數不多的金人是被種花家軍的兵士衝散、衝落馬下外,其餘後面的金兵,幾乎都是彼此相撞,或者是被押送糧草的馬車相阻,一個個要麼被同伴撞落馬下,要麼便是被押送糧草的馬車絆倒掉落馬下。
而那些又是推車、又是拉車的民夫,則是在第一時間就做鳥獸散,在箭雨襲擊的第二輪開始,就已經要麼是躲避到了馬車下面,要麼便是蹲下了身子雙手抱頭。
而當衝擊開始的時候,已經完全處於嚇破膽狀況下的民夫,則是開始了慌不擇路的逃跑,一個個也不管那些兵馬的衝擊,反正是逮住眼前的空隙就往外跑。
一時之間,暴風雪瀰漫的天地中,無數個小黑點開始向著厚厚的積雪中衝去,如同鴕鳥一般,自以為只要把自己埋進及腰厚的積雪中,他們就安全了一般。
而此時最為前方的那些金兵與民夫,也同樣遭受了戲劇性的一幕,相比起攔腰處狼狽至極的金兵來,因為民夫更多的緣故,所以這前方的金兵則是更為狼狽,甚至是已經有數十人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完全經不起種花家軍的一個衝擊,整個千多人的民夫以及數百人的金兵,就已經被種花家軍輕鬆的衝散,要麼是抱頭向前方繼續逃跑,要麼是跑向了道路兩側,要麼就是乾脆認命的蹲在了原地,總之,僅僅四百人的種花家軍,拿出了近千人的氣勢來,不過是半個時辰的功夫,整條數里長的糧草車馬就已經完全被種花家軍所控制,而那些原本押送糧草的金兵,早已經不見蹤影,唯有數量不少的民夫,因為腳程以及太累的緣故,一個個都把自己埋進了厚厚的積雪中,期望以此來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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