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斃。”
“待命,下一步動作。”葉青的耳機裡傳來無線電特有的音質。
“收到,待命。”葉青做著深呼吸,握著手中的狙擊槍時,每次都給他一種無所不能,彷彿能夠完全掌控整個世界的感覺。
“山洪暴發,泥石流在你上方,擊斃最後一個目標撤退。……四十七秒後,泥石流會到達你頭頂。重複。”
葉青甚至不知道耳機裡是誰的聲音,瞄準鏡內還無法看清楚自己的最後一個目標,臉頰緊貼槍托,讓他感到一陣的舒心。
甚至有時候給他一種,彷彿與女友緊貼面頰般的感覺,甚至是這種感覺更讓他覺得踏實,也許,他愛狙擊勝過自己的女友。
很享受把自己偽裝起來後,在密閉的空間內,臉頰緊緊貼著槍托,看著瞄準鏡內的一切情況,有點兒像是下雨天,與女友窩在沙發裡看電視劇的感覺。
機械性的重複著無線電耳機裡的話語,臉頰再次緊貼槍托,一隻眼同樣貼在瞄準鏡上,就如同把下巴放在女友的肩膀上,鼻尖溼潤的泥土與枯草的味道,就像是女友身上讓他迷戀的那股味道一樣。
“目標出現,可以狙擊。”
“目標出現,狙擊。”葉青再次重複著,食指緩緩靠近板機,隨著一聲槍響,耳機裡再次傳來無線電的聲音:“起身,快跑。”
“擊斃……起。”
看著瞄準鏡內的目標緩緩倒下,還沒有來得及彙報與重複,突然就感覺到頭頂一陣地動山搖,兩腳彷彿踩進了沼澤中一樣,而後彷彿整個人被泥漿淹沒一樣,兩眼一黑,鼻子一嗆,來不及咳嗽出聲,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迷迷糊糊之中,葉青感覺耳邊彷彿響起了挖掘機的聲音,同樣好像感覺有戰友的身影在眼前晃動,彷彿看見有人手拿鐵鍬,滿頭大汗神色焦急的在自己身上刨來刨去。
“找到了,還有呼吸。”
“快送醫院。”
但葉青並沒有聽到救護車那特有的笛聲,反而好像是一陣咕嚕咕嚕咕嚕的聲音,顛簸的讓他感到五臟六腑都快被顛出來了,就像是被人放在馬背上顛來倒去一樣。
“沒什麼大事兒,靜心修養幾天就好。”
耳邊再次傳來陌生的聲音,葉青感覺自己正置身於整潔、乾淨,帶著一股藥水味道的病房內,自己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一隻手露在外面正打著點滴。
“你知不知道你小子差點兒嚇死我,還好你小子命硬,竟然這樣都能活。”
“那是必須的,邪惡在正義面前,永遠都是那麼弱小。老首長,出院後我要休假。”葉青艱難的轉動頭,但卻怎麼也看不清楚老首長的臉,只知道他就站在自己病床的旁邊。
“你休假?你小子這是要挾……。”
“三年了啊,你把我扔到特種部隊三年了,再不休假,女朋友就要跟別人跑了。”
“不是在你進入特種部隊的時候就分手了嗎?”一直看不清楚老首長的身形,但老傢伙卻對自己的感情生活了如指掌。
“我新交的女朋友……。”
“你三年都沒有休假,天天在深山老林裡,你上哪找新女友去?”老首長質問道。
“……。”葉青想說話,但突然覺得不能說,這件事兒有些太過離奇,何況燕傾城還沒有答應做自己的女朋友呢,而且白純怎麼辦?
“白純……燕傾城!”葉青突然之間脫口而出。
“你醒了?”耳邊傳來了一個帶著焦急與擔憂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白純?你……你怎麼也在這裡?”清醒過來的葉青並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睛,雖然鼻尖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藥水味兒,反而是這段時間一直熟悉的淡淡幽香味兒。
可葉青似夢似醒之間,在這一刻彷彿還覺得自己已經回到了上一世,彷彿白純跟燕傾城,連同他一起穿越到了上一世一般。
“錦瑟守了你一晚上,我看她太累了,就讓她去睡會兒,但小丫頭沒睡一會兒,天剛一亮就去藥鋪抓藥去了。”白純看著緩緩睜開眼睛,像是不認識他自己的房間般,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房間內的一切。
對於剛才葉青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喊出了自己跟燕傾城的名字,還是讓她芳心不由一緊,心裡有些不安跟緊張,又有一些高興與欣慰。
“唉……終究是回不去了。操蛋!”葉青視線最終定格在頭頂,心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語氣與神情之間既有慶幸又有失望,這讓坐在旁邊與錦瑟照看了葉青一宿的白純,不明白小叔子醒來後,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葉青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房頂發愣,而坐在旁邊椅子上的白純,則是看著發愣的葉青,神情也顯得有些呆呆的。
“大夫說……。”
“誰送我回來的?”
沉默的房間內,突然間兩人同時開口,而後葉青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看了看有些窘迫的白純,停了下問道:“大夫說什麼了?”
少了錦瑟的房間內,白純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跟異樣,雖然心裡還在小小的慶幸著,剛才葉青半夢半醒間喊出自己跟燕傾城的名字時,幸虧錦瑟不在跟前。
但此刻房間一陷入沉默當中,便讓她不由的想起昨天葉青前往皇城司時,清晨在院子裡,她跟小叔子之間發生的那尷尬的一幕。
不再看向葉青那還帶著一絲悵然若失的面孔,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說道:“昨天……。”
“昨天?”葉青聽到昨天兩字就嚇了一跳,難道自己昏迷了一整天不成?
感覺著後背傳來的一絲疼痛,葉青感覺著被子下面的自己,身上還穿著衣服後,這才要緩緩坐起來。
“喂,你要幹什麼?”白純看著葉青雙臂撐著身子要坐起來,急忙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
“沒事兒,我怕我躺生鏽了,坐起來會好一些。”葉青笑了下,而後坐在床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窗戶處,只見天色微明,一縷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戶紙,打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芒。
看著葉青只是坐在床頭,沒打算下床後,白純提起的心暫時放了下來,蹙了下眉頭後,又在椅子上坐下,繼續說道:“昨天送你回來的人很多,那個人說是你同僚,叫林光巢,後來老劉頭不知道怎麼知道的,然後也跑了過來,院子裡面擠滿了人。請來的大夫再給你把脈看傷的時候,那些人就一直不言不語的站在院子裡,特別是那個林統領,一直一臉內疚,說他那條命是你救的,如果不是你,怕是他就要被那些麻袋壓死了。”
白純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一切,說完後微微的嘆了口氣,不得不說,昨天在看到神智不清、昏迷不醒的葉青被人抬回來後,在那一瞬間,白純感覺整個天一下子塌了下來似的,要不是錦瑟扶著她顫抖的胳膊,她估計自己有可能一屁股坐倒了地上。
腦海中一片空白,一直有個聲音在問她自己,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如果小叔子就此一去,自己跟錦瑟可該怎麼辦,這以後的日子,還能依靠誰?
“看來那個林光巢人還不錯啊。”葉青回憶著昨天的種種,雖然他記不起來自己被埋後,他們到底是怎麼把自己救出來的,但之前的事情到底是記得的。
其實他搭救林光巢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想法,而且還是霎那間想到了,當初自己被泥石流淹沒的瞬間,讓他腦海裡突發奇想,想著試一下是不是如此被掩埋之後,就能讓他回到上一世。
夢中亂七八糟的情形,有白純的身影,有燕傾城似悲似怨的臉龐,也有他那把當成了生命的狙擊槍,還要把他拐進特種部隊的老頭,上一世的人和物與這一世的人和物交織在夢中,讓他彷彿在時空中被拉扯一樣,內心充滿了糾結與矛盾。
而在醒過來後,哪怕是還沒有來得及睜眼,第一直覺就告訴他,坐在旁邊的是白純。
“嗯,是不錯。”白純點點頭,繼續回憶著昨天的情形說道:“院子裡擠滿了人,但沒有一個人吵鬧,都在等著大夫從你的房間裡出來。所以當大夫從你房間含笑走出來後,那林統領一下子就跪到了大夫跟前,嚇了一跳大夫一跳。”
葉青長吁了一口氣,扭動著脖子時,感覺後背傳來一陣針扎似的疼痛,不過手腳還好都沒事兒,看來剛一被埋就被人挖出來了,不然的話,恐怕小命就徹底玩完兒了。
“那後來呢?”葉青緩緩活動著自己的脖子,而後只見白純起身站在床頭望著自己,有些不安的問道:“怎……怎麼了?”
“你……你起來下,我幫……我幫你把枕頭墊起來,這樣你坐起來會舒服一些。”白純一邊說,一邊沒來由的臉色一紅,低著頭心如小鹿亂撞般說道。
“好的,不過你得扶我一下,腰……腰疼的厲害。”葉青聽到白純的話語,於是想要讓坐起來的上身前傾,只是剛一動,腰間就傳來一陣劇痛。
望著倒吸一口涼氣,因為腰間的疼痛疼的有些齜牙咧嘴的葉青,白純只好是點點頭,心裡暗自埋怨自己多事兒,再等一會兒錦瑟該有多好。
但話已經說出口,於是只好硬著頭皮走到葉青跟前,只見葉青伸出一隻手扶住她的手臂,於是白純也只好抓著葉青的手臂,想要拉動葉青,然後一手把葉青身後的枕頭墊高。
但顯然不論是白純還是葉青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白純一隻手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力氣,而葉青腰疼的又無法用力,所以自然而然的便會使勁拽住白純的手臂。
於是白純另外一隻手還沒有碰到枕頭,只感覺胳膊上的大手一用力,她自己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瞬間便倒進了葉青的懷裡。
“喲……腰……腰疼。”葉青無福消受佳人投懷送抱,在白純倒進他懷裡的瞬間,葉青本能的想要往後靠,而後緩解腰承受的力量。
只是當他往後一靠,白純那隻在他身後想要墊高枕頭的手臂,便被他結結實實的壓在了背後,於是就變成了白純側躺在葉青的胸口,彷彿是白純主動依偎進了他的懷裡般。
(ps:這兩天一直不在狀態,更新不太好,食言了,以後會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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