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純跟錦瑟神情顯得有些緊張,畢竟任誰在家門口拐過彎後,突然間看到好幾個禁軍站在面前,也會不由自主的一陣緊張的。
即便是葉青,雖然臉上帶著笑容跟盧仲打招呼,但腳下已經悄悄的往左側,很自然的挪動了兩步,如此一來,便把白純跟錦瑟兩人完全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這裡哪有什麼正將大人?上次末將在大瓦子不是跟將軍說了嘛,如果將軍不嫌棄,喊末將一聲盧仲,末將就知足了,還哪裡敢當得起將軍喊盧仲一聲正將大人。”盧仲拱手行禮,而後對著葉青彎腰,臉上擠滿了真誠的笑容說道。
此時此刻,不光是盧仲一個人對葉青態度卑微,就是連一向看不起葉青的吳貴,此刻也是一臉僵硬的笑容,附和著盧仲的笑聲,有些緊張的望著葉青。
畢竟從葉青一開始進入禁軍,他就沒有給過葉青好臉色,即便是前些日子在大瓦子相遇,心裡頭還是很看不起葉青。
但誰能想到,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原本一個小小的禁軍都頭,就成了上等禁軍,成了皇城司的副統領了!這簡直是用平步青雲形容,都覺得有些趕不上他升遷的步調啊。
葉青望著眼前的幾人,心裡不由的感到好笑,前些日子在大瓦子相遇,盧仲還要跟自己談兄論弟呢,當時自己就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這貨對自己的態度轉變會如此大呢?
但誰能想到,還不等自己想著這些時日閒下來後,好認真思索盧仲為何會要跟自己談兄論弟時,眼前這貨直接在自己面前稱末將了,而自己已經儼然成了他的上司了!
難不成他們也被貶了?被貶到自己這個都頭手下來了?葉青這樣的想法兒也不過是一閃而過,不管如何說,葉青都覺得,可能他們態度的轉變,或許跟今日自己手裡那塊兒玉佩有關。
當下微笑著還禮給盧仲,盧仲急忙是連連擺手,嘴裡直呼使不得使不得。
“那……可以先讓她們回家嗎?”葉青看了看眼前的幾位禁軍,好像裡面除了有兩個跟吳貴一樣,是隊官的服飾外,其餘幾個,則都是跟盧仲一樣的正將,或者是副將。
“嫂夫人請,嫂夫人請。剛才是盧仲唐突了,還望嫂夫人見諒。”盧仲連忙兩手往後壓,彷彿懂得非禮勿視似的,低著頭跟身後的幾人快步退到了小巷的一側,把諾大的空間都留給了葉青身後的白純跟錦瑟。
白純心裡忍不住的一緊,這個人怎麼說話呢,不分清楚就亂喊。
於是不由的望了一眼含笑而立的葉青,見葉青沒有反駁,她自己剛想要解釋,可轉念一想,還不知道這些人找葉青是什麼事兒呢,算了,也說不準以後不會見到這些人了,索性就不再解釋,帶著錦瑟低著頭快步往家門口走去。
“正將……。”
“喊末將盧仲就行。”盧仲眼角餘光送走了白純跟錦瑟後,再次面對葉青抬起頭說道。
“那個……盧老哥?如何?”葉青看了看幾人,顯然是特意在此等候自己的,不過當下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只能是耐著性子,跟盧仲等人站在巷子裡說話。
至於把這些人請到家裡,恐怕等這些人走後,白純能把自己殺了。
“多謝將軍抬愛,只是末將委實不敢……。”盧仲一臉難色,要是以前他也就認了,但現在他確實是不敢,更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啊。
雖然說正將跟副統領只差一級,但自己只是禁軍正將,而葉青將是皇城司副統領啊,這一級可是天差地別的差距啊。
皇城司的權利有多大,完全不是他一個禁軍正將敢想象的,就是平日裡看那一個個皇城司的隊官,見了他們都是趾高氣揚的,自己還都得點頭哈腰的陪著不是才行。
如今就更別提一個皇城司的副統領了,這要是跟自己稱兄道弟的話,自己……自己哪有那個膽子啊。
“這樣吧,咱們就實話直說吧,各位在此等我有事兒嗎?”葉青看著盧仲還要客套,於是急忙打斷他的客套跟卑微問道。
盧仲看了看身後幾人,而後有些為難的說道:“末將等人在斜風細雨樓為將軍備了一桌酒席,還希望將軍能夠賞光。”
此時,葉青就是想不笑都得笑了,這樣的轉變太大了,這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盧仲為何要如此討好自己。
“盧老哥,您要是真心誠意的想要跟我交朋友,不妨就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不然的話,您如此隆重對待在下,在下可是受之不起啊。”葉青一一掃過盧仲身後的幾人,吳貴則是連跟他對視的膽子都沒有,當他目光掃過來時,立刻臉上擠滿了笑容,而後快速的低下了頭。
盧仲神色一愣,而後有些詫異道:“將軍不會還不知道吧?”
葉青聳了聳肩膀,頭一歪無辜道:“我確實不知道盧老哥指的是何事兒,我一個小小的禁軍都頭,哪能當得起老哥如此厚待,所以很想知道老哥為何要對在下如此?”
“這……您難道沒有接到兵部的命令?您不會還不知道,您如今不再是禁軍都頭了,而是皇城司的副統領了!”盧仲眨巴著眼睛,不敢相信如今全禁軍皆知的事情,怎麼當事人卻是一點兒也不知情呢!
難道說他是故意的?可看葉青那張大的嘴巴,以及呆滯的神色、發愣的眼神,不像是在自己等人面前演戲啊。
“我?葉青!皇城司副統領?盧老哥,您不會聽錯了吧?您這是哪來的訊息?”葉青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這就時來運轉了嗎?
這大半年的一直都是蹭蹭往下降,已經降到了不能再降了,已經給人看家護院了,怎麼這一天沒在臨安城,自己就蹭的上天了,成了皇城司的副統領了?
這特麼的是過山車啊,一會兒高一會兒低的,但也沒有這麼直上直下的吧?
“絕對沒錯,末將等人都是確認了好幾遍,才敢在此等候將軍您的。”盧仲說話更顯小心翼翼了,不過臉上多少多了一絲興奮。
不論如何說,自己跟身後這些人,可是第一個過來恭賀葉青的,而且還是第一個給他報喜的,這以後等葉青上任皇城司副統領後,在這臨安城,怎麼著也會給自己等人幾分薄面吧。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盧仲還有吳貴,包括身後的六七號人,都眼巴巴的等著他點頭答應呢,這個時候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提拔為了副統領,這些人這份心意,自己是完全沒辦法婉拒的。
可如果說隨著這些人前往斜風細雨樓,葉青心裡又有點兒打鼓,這萬一以後要是搞錯了呢?明天一覺醒來,不是自己任皇城司副統領,那麼斜風細雨樓的花銷,自己可還不起啊。
而且這些人即然能夠第一時間過來,在自己家門口等候自己,態度急轉直上,足以說明,當自己要是再落魄時,這些人恐怕也會是第一批,第一時間跳出來落井下石之人。
所以一路上好說歹說,直到葉青擺起了所謂的皇城司副統領的官威後,盧仲幾人才勉強點頭,同意了聽從自己的意見,不去那斜風細雨樓,而是改為了三嬸兒酒館。
當一行九個人在三嬸兒酒館裡坐下後,半老徐娘的三嬸兒立刻親自跑了過來,拍了拍葉青的肩膀說道:“這些日子就看見你帶著你家丫鬟走街串巷了,也不去燕府當差,怎麼,就讓人家幾個人給你打掩護啊。”
“喲,看意思三嬸兒這是意有所指啊,怎麼?心疼了還是想……。”
葉青話還沒有說完,風韻猶存的三嬸兒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不由自主的伸手又打了下葉青的肩膀。
只是不等她開口說話,只見門口嗖的一聲,如同一陣風似的刮進來了一個倉皇失措的人影兒:“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葉都頭,出大事兒了。”
“你……你這麼大歲數了,能不能不這麼毛毛躁躁的,又讓狗攆了啊,三嬸兒還在這兒,多不合適。”葉青無奈的嘆口氣說道。
而後只見三嬸兒臉一冷,從鼻孔裡輕輕的哼了一聲後,看也不看一眼額頭是汗的老劉頭,扭頭便往櫃檯裡走去,而後指使著夥計,按老規矩給他們打酒上小菜。
老劉頭一手按著桌面,一手插著腰,彎腰低頭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直到喘的差不多了,這才抬起頭來,而後只見桌旁已經坐滿了人,裡面還有幾個他認識的,而且官還都不小,於是愣了下後,有些僵硬的轉過頭看著好整以暇的葉青道:“那個……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葉青彷彿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看老劉頭的樣子,顯然自己好像!真的!應該!真是被升遷了?!
“副統領啊!”老劉頭臉上的表情跟哭似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高興的要哭了,還是因為什麼事兒,就差一手扶著桌面跳腳了:“剛剛聽到的訊息,兵部的文書明日就應該到你手裡了,你被提拔為皇城司副統領了!”
“……三嬸兒,撿好的貴的上,老規矩不要了,還有,你那藏了好幾年的老酒,來一罈,不,兩壇、三壇!今日我請客!”葉都頭的聲音有些顫抖,對著櫃檯裡的三嬸兒說道。
而老劉頭、盧仲、吳貴等人,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覷,心裡同時冒出了一個想法兒,確定是你請客嗎?為什麼不按所謂的老規矩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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