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退後兩步站定了身子。
見澄寧泊泊然的目光看過來,唐成也沒心思放在柳隨風身上,上前兩步將粉本展開在了老和尚面前。
隨著唐成粉本的展開,一邊兒站著地柳隨風悄然上前了兩步,待看清楚粉本內容後,悄然長出了一口氣。
方丈裡極靜,柳隨風吐氣聲雖輕,唐成依然聽得清楚,及至澄寧指著他地粉本說出“雙勾法的運用太過生澀”時,唐成更看到柳隨風嘴角應聲而起地那絲笑意。
這個柳隨風啊,爭勝的心思也太切了些!作詩習畫乃至鼓琴講究的都是心底寧靜,依他這爭強傲勝的性子,在前期時固然能促進進境,但若到了各項技藝修習的後期,難免會吃這性子的虧生出心障,進而影響最終的成就。
因著柳隨風的舉動唐成也有些走神兒,還是澄寧老和尚那淡淡然如清冽山泉般的眼神使他收攝住了心猿,專心聽起分析講授來。
唐成雜事多,要論底子和進境現在確實不如柳隨風,所以澄寧老和尚講解的就更細,更多,花費的時間也更長。
等這次針對粉本的講授最終完成時,唐成才注意到那柳隨風不知何時竟已走了,隨後澄寧又問了些唐成練字的感受和心得,佈置下課業後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從方丈裡出來後,唐成徑直到了天王殿,蘭草就在此等候,兩人又將前寺各處殿宇都遊玩了一遍,肚子也大感飢餓時,這才向山門處走去。
“咦,他怎麼還在這兒?”,剛走出山門,唐成就看到了柳隨風。
在身側雄駿的五花連錢馬的映襯下,一身白衣如雪的柳隨風當真是人如玉,馬如龍,扎眼醒目的很。縱然山門前進出的人熙熙攘攘,但凡是從山門裡走出的第一眼注意到的必然是他。
唐成看到柳隨風的同時,一直注意著山門的柳隨風也看到了他,手挽著馬韁就走了過來。
今天唐成帶著蘭草一起來萬福寺,前寺後寺裡逛時沿途遇到的男人裡年紀大的還好些,年輕點兒的幾乎都忍不住要扭頭過來看看蘭草,但這柳隨風卻似根本沒意識到蘭草的漂亮一般,眼光幾乎沒在她身上多做一刻的停留,到了唐成面前徑直開言道:“你每日用多長時間習畫?”。
“你等我就為問這個?”,見他點頭,唐成真有些無語了,算算時間,柳隨風在此等的時間最少也有一個時辰,而他等這麼長時間竟然只是為了問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半個時辰吧,連想的時間也算上”。
唐成說的是實話,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每天能有半個時辰,也就是後世的一個小時時間用心在畫上已經是很難得了。
“好,一月之內我不再習畫,一月之後我每日也只用半個時辰。唐學兄莫忘了當日的一年之約!”,這句話說完,柳隨風再沒停留,牽著馬轉身走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是誰?好傲氣!”,縱然山門前的平場上很多人,也掩不住一身白衣的柳隨風,蘭草看著他的背影道:“阿成你跟他約了什麼?”。
直到聽完柳隨風的話後,唐成才知道他之所以等了這麼長時間要問這麼一個問題,原來由頭卻是在剛才澄寧的方丈裡。
柳隨風分明是看出了兩人的差距,想必也知道他的忙碌,所以才有這麼一問,也有了後面那句話。
等一個月的意思是把前面的時間給讓出來,等唐成的畫技追平上來。兩人重新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至於後面說的每天也只用半個時辰,意思就更加明白了,他竟是不願佔唐成半點便宜。
“他是驕傲!”,唐成的目光也落在柳隨風的背影上,著看他走出平場後翻身上馬策騎消失在遠處,“不過他的確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你們約的是什麼呀?”。
唐成邊邁步向前走,口中隨意解釋道:“我們同拜本寺澄寧長老學畫,約以一年之後比試畫技”。
“阿成你這麼忙……”。
“是啊,這約定本是張家兄弟替我應下的,我原也不想鬥這閒氣,就沒把它當回事兒。但現在看來卻是輕忽不得了”,腳下繼續走著,唐成沉吟了一會兒後,臉上淺淺一笑道:“他的驕傲,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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