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手段,也是經過三十年執掌朝政的準備後方才於六十七歲上登上偽帝之位。饒是如此,俟其年老多病之際仍不免遭遇五王逼宮之變,太平跟先則天皇后相比又當如何?何況自先則天皇后稱偽帝改國號為周以來,我朝野上下實對女子干政警覺甚多,在這等大勢之下,任何女子干政的企圖都必將敗亡,韋庶人如此,太平定也難逃如此結局”。
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李隆基迴轉小几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後,這才哈哈一笑道:“這四點句句言之有物,何來泛泛之說?唐別情果不讓人失望,此言深得我心!”。
“只可惜他如今不在京中”,張亮一聲笑嘆後,指著小几上其它的信箋道:“殿下且先看看他還有什麼事情?”。
欣然拿起這些信箋,李隆基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全都沒了,反倒是慢慢的起了一層淡淡的暈紅,這反應明顯是情緒產生巨大波動的結果,見其如此,張亮本有心想問,但再看看李隆基緊緊抿住的嘴,遂又將話壓了回去,只是安靜的等著。只不過在他心裡難免迭生疑惑。
唐成在這信裡究竟說了什麼,竟讓殿下反應如此之大?
張亮等待的時間很長,這份信箋剩餘的部分讓李隆基看了又看,似乎這幾頁紙真有千鈞之重。
許久之後,李隆基吐出一口氣後開了口,想必是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憋的很了,就連他這吐氣都是惡狠狠的,“唐別情想讓朝廷出兵饒樂,並請本宮儘快知會幽州大都督,準其借兵”。
聞言,張亮猛然從座處站了起來,“什麼?”。也不怪他反應如此激烈,迫於諸多藩屬蕃國的壓力,當今天子在太廟中重申“海內如一”的詔書這才多久?唐成此舉豈不是讓朝廷自己打自己的臉,這怎麼可能?
現如今的朝局是太平公主被孔珪等人纏的焦頭爛額,東宮正該趁著這壓力減輕的時候埋頭擴充套件實力才對,此時去出這個頭,而且說的還是如此敏感的話題就是明顯招人攻擊的。甚至都不用真到那時候,張亮就能想出一旦東宮提出此事後,太平一系朝臣蜂擁而上的樣子。只怕就連天子臉上也好看不了。
至於說給幽州大都督去信,那也純是昏招兒。這個張守義對當前朝局擺明的態度就是公主府與東宮兩不靠,以他的位份,在這種態度下即便是太子殿下給他寫了信也難說有多大作用,反之,這封不一定會起作用的信卻會給太子帶來極大隱患。
“這個唐別情,他到底想幹什麼?”,張亮直接搖頭道:“此事斷不可行”。
“他想圖謀一件大事”,李隆基的眼神在這一刻份外清亮,“此事若真能成的話,便是近數十年來國朝未有之大功”。
“遇事未慮勝當先慮敗,行事最需防備的便是利令智昏,這可是他唐別情的原話”。
“他在信中言及能有讓朝廷之出兵名正言順之策,之所以如此安排,是怕饒樂距離長安太遠,趕之不及罷了。明之放心,此事我斷不會現在就在朝堂上捅開,不過張守義那裡這封信嘛……”。
“臣下以為此信不能寫,殿下試思……”。
“你要說的風險本宮都知道”,李隆基擺擺手制止了張亮將要出口的長篇大論,“不過對本宮而言,這其實就只是一個問題”。
“什麼?”。
“究竟該不該信他唐別情有這隻手翻天的本事”,李隆基拍著小几上那疊輕薄的信箋沉聲道:“若真信他有班定遠的手段,這信就該寫,不信這封信就寫不得,化繁為簡之後,此事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那殿下……”。
“若是別的事情本宮定不遲疑,即刻修書,但此事實在太大……容本宮想想,好生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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