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來的唐成面帶微笑舉觴而飲時,心有所動的抬頭看去,恰與太平公主望過來的眼神隔空碰在了一起。
他的位置被安排在士子席靠前處,與太平公主隔的本就不遠,這下子兩造裡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唐成看到在太平公主一側低聲耳語著什麼的李隆基後,自然就明白了太平公主看向他時眼神中讚賞之色的來歷,不消說李隆基肯定在跟公主耳語紹介他便是這首《蜀道難》的“作者”。
太平公主一邊含笑點頭,一邊用讚賞的目光將唐成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及至見到他竟然是盤膝隨意的趺坐著時,臉上終究還是顯出了微微一愣的訝然之色。
便在這時,唐成雙手捧起身前的酒觴隔空含笑邀飲,小小訝然過後的太平公主驀地莞爾一笑後,伸手端起身前的酒觴與唐成對飲了一觴。
太平公主放下酒觴又是一笑後,扭頭在一片喧鬧中與李隆基耳語起來,看她頻頻注目於唐成的眼神。便知她問詢的內容肯定離不開這個能寫出《蜀道難》,在自己地宴請中都敢隨意不拘禮的唐無缺。
“待會兒真要私下見面時不知道她會說些什麼?”,腦子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後,唐成索性就將此事拋往一邊,安心欣賞起眼前難得一見的高水平歌舞來。
歌舞約莫持續了近半個時辰,滿廳士子們也已有了五分酒意時,隨著琵琶牙板等樂器戛然而止,今天的文會宴飲也到了關鍵時刻。
太平公主等人暫且退席。而士子們也放下酒觴往廳外寒意不減的後花園而去,在此後的三柱香時間裡今日與會計程車子皆須賦詩一首,交由公主及諸王公評定後再於齊聚廳堂時以棋亭畫壁之法由梁盼盼與七織等人歌出優勝者。
這首文會賦詩對於與會士子們的重要性自不待言,是以剛一齊身送走公主一行,眾士子們於僕役處查問了詩題後頓時紛擁而出,生恐耽擱了任何一點賦詩構思地時間。
今天的文會唐成已打定主意不參加,既然不需要弄詩,那他就悠閒的很了。施施然起身緩步出廳往後花園中走了一遍。但因著時令不對花園中實在沒什麼景色可賞,隨意在花園中草草走了一圈兒後,不耐煩天冷的唐成便轉身往廳中走去。
繞過後花園的門兒,唐成剛走進跨院兒就聽到適才宴飲的廳中傳出一陣兒嘈雜的聲響。
一聽到這嘈雜的聲響裡隱隱傳出七織地聲音,唐成頓時一改剛才的悠閒疾步跑了進去。
正廳中一片混亂。原本太平公主等人的座頭處現在已經是一片狼藉,這片座頭背後本有一片被厚重帷幔遮開的空間,適才梁盼盼等人就是在這裡面換裝休憩的,此時帷幔已被掀起。一個滿身酒氣地年輕男人正從帷幔裡往外拖人,被他拖著的那人一邊喝罵一邊抗拒,旁邊更有幾個同行的歌女及服侍下人或拉或勸,整個場面實在混亂的不堪。
唐成入廳一看,滿身酒氣拖人地正是他在揚州的老相識薛東,而被他拖著的正是七織,因是顧忌著薛東的身份,那些服侍的下人扎煞著手不敢有什麼大動作。才使得眼下的場面如此失控。
在唐成之前也有幾個士子聞聲跑了進來,正待他們要上前時,就見那薛東猛然扭過頭來喝罵道:“老子是本府的堂少爺,你們這些窮酸誰他媽敢放肆,滾,都給老子滾”。
這句亮明身份的喝罵頓時讓那幾個想著英雄救美地士子腳下躊躇,薛東見狀哈哈一笑之後,滿嘴酒氣的愈發大聲道:“七織。揚州一別後少爺我可是想念你的很。只可惜前些日子出外辦差竟不知道小娘子已經到了京城,今個兒回來剛一聽說這訊息少爺我連酒都不吃的來了。既然到了這兒,小娘子你總要到少爺房中看看才成,走,少爺帶你好生看看”。
薛東嘴裡邊自哈哈大笑的說著,手上益發添了力氣,眼瞅著七織已經再抓不牢帷幔,其他人又躑躅不前時,驀地便見一道人影快步而前。
一腳踹在薛東胳膊上,他那拖拽七織的手頓時就被踢開了,正在這廝吃疼之下“哎呦”出口的時候,周遭人便聽“啪”的一聲脆響,身子本就歪歪斜斜地薛東就此倒在了地上,而他地左臉上赫然印上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兒……
這一下變起突然,不說那些個下人僕役,就連薛東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公主府打他,而且出手還這麼重!就在這片刻地滿廳寂靜之中,唐成使勁甩了甩手,“他孃的,臉怎麼這麼厚,震的老子手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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