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中又跳入了另一個興奮,海商可是最有保證,且要量也最為大宗地漆器買家之一,可惜以前限於交通阻礙,襄州漆器商們只能透過販運商間接的跟海商打交道,這利潤自不消說都被那些販運商給吃了,若得了碼頭,再結識了胡人海商頭領都拉赫……
想到這裡時,周鈞心裡再也不為剛才的那一成加價而可惜了。
“都拉赫就是跑船的,而今既然有了水路選擇,能從產地直接買到桐油,絲綢,漆器,他又何必再去忍受販運商幾倍的加價”,言之此處,唐成停住腳步看著周鈞微微一笑道:“比起對販運商的厭惡,都拉赫可是半點也不比周兄少”。
“共同的敵人就是合作的基礎,看來都拉赫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與唐成對視之間,兩人俱都哈哈而笑。
目送唐成兩人去遠之後,周鈞依舊在府門前站了好一會兒,今天真是一個幸運的日子。他做成了也許是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筆交易。只要這筆交易能順利的完成下去,襄州漆器行地魁首就將改朱為周,而控制了交通及出貨渠道的他也必將成為襄州漆器行有史以來根基最穩,控制力最強的行首,他不僅將一統漆器的製造,更將前所未有的統一襄州的漆器銷售。
年紀不到四十就將站在整個行業的巔峰,而且極有可能是最為強大的巔峰,這在整個襄州漆器行業地歷史上都是從不曾有過的。僅僅是想到這個前景。周鈞就覺得全身發熱。
許久許久,漸漸平靜下來之後,周鈞再次將今天的事情和未來的規劃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這是他近十年來一以貫之的好習慣。
唐成,金州,碼頭,揚州,都拉赫。海商,當這一個個意象在心頭閃過時,周鈞猛然間靈光一閃的脫口而出道:“是他!”。
漆器,顧名思義最主要的原料之一就是漆,而制漆最為主要地原料之一就是桐油。是以周鈞對去年年底的那次桐油交易也異常關注,而作為一個實力強大的漆器商,他自然能路子能打探到一些那次桐油生意的內幕。
同樣是金州人,同樣是年不及弱冠。再仔細回味一下剛才唐成的表現,周鈞已可斷定去年那個隱身在揚州桐油交易背後地金州唐姓少年就是唐成。
當自己為年近四十就能掌控一個行業而激動不已時,剛剛走掉的那個年不及弱冠的少年已經在去年就已操盤了囊括整個天下的桐油生意,想到這裡,周鈞剛才地興奮陡然消退了不少。
看著兩人遠去的方向,周鈞喃喃自語道:“唐成啊唐成,你到底是個什麼人!”。
“海洲,行了。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還這麼興奮幹嘛”。
“大人,若是謹細些花用,路再修得簡陋些,就今天周鈞這錢也就不差什麼了”,雖然已經出了周府這麼長時間,馮海洲的還是無法徹底按捺住自己的興奮,而越是興奮的人就越容易患得患失。“就怕他會變卦。畢竟咱們錢還沒到手”。
聽到馮海洲的話唐成忍不住笑了,“除了朱、周兩家。金州有錢的漆器商還有很多,但三潭印月碼頭可是隻有一個。怕,現在害怕變卦的該是周鈞才對”。
“這就好,等這一回去就可以開始準備修路了”。
“準備是不錯,但要開始修路還差得遠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聞言,馮海洲不解地看著唐成,“周鈞這不是……”。
“他這才多少,最少還得這麼多我才會開始”,正負手而行的唐成說到這裡時停住了步子,看著馮海洲道:“海洲,我要修的這條路不僅不能簡陋,而且必須要好,要比金州所有的路都好,比房州官道還要好。”
說著說著,唐成慢慢的激動起來,“我要讓每一個商賈,每一個行人都能舒舒服服來金州;我要讓每一個商隊,每一匹騾馬都能順順利利的到金州,有了這條路,這條路所連線起的碼頭,有了這些商隊,這些商賈,這些行人,金州就再也不會是現在的金州!我要讓二十年後,三十年後,甚至五十年後地金州人在走上這條路時,依然還能記起是你,是我,是我們修起了這條註定會改變金州地路”。
馮海洲也被唐成的話點燃了早已消磨地激情,應和著他的話喃喃道:“雁過留聲,人過留名!”。
“不,這無關聲名,”,雙眼熠熠生輝的唐成聲音很低沉,但這低沉的聲音裡卻別有一股憧憬的激情,“這是理想,關於改變的理想……”。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