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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挑戰性少不了!(2/2)

作者:水葉子
,尤其慘不忍睹地是那隻明顯有些萎縮且不斷顫抖著的手。

那可是右手!這樣地一隻手還能作畫?這樣的人能堪做畫技師傅?

唐成並不曾以貌取人,尤其是在經過後世武俠和網路小說的洗禮之後,眼前的這個閻先生不僅沒嚇到他,反而使之有如獲至寶之感,後世傳說中那些不世出的高人都是這個樣子的!

好吧,其實剛才的想法都是唐成心中的自我調侃,他對閻先生絲毫沒有輕視怠慢的根本原因就在於老和尚的推薦,眼前這人是有點不靠譜,但澄寧卻絕對值得信任。

在幫著還了高達八貫的酒債,說來也怪,閻先生都潦倒成這模樣了,居然還有酒肆敢賒欠他這麼多酒錢!另外又預支了五貫的束脩之後,唐成終於請到了這個願意到他家中長住教授的師傅。

唐成遠遠的還沒到閻先生住的房裡,就先聽到一陣兒如波濤般起伏的呼嚕聲,隔著大開的窗子看進去,其人正好夢方酣,隨著呼嚕聲傳出地還有一股濃濃的酒氣。

閻先生已是如此。唐成在窗戶外站了站也就沒再進去,說起來他現在跟著的有兩個師傅,但閻先生與嚴老夫子的差別實在太大了,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唐成轉身走時順手將窗戶的撐杆取了下來,輕輕將窗子給關上了,深秋風涼,吹的久了必定是要感冒的。

回後宅的途中,因為教授畫技地閻先生。唐成自自然然想到了鄖溪縣學中那個跟他有著一年之約的柳隨風。

之所以想到他,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緣故,更在於前些時日成親的隨禮單子中,柳隨風的名字也赫然在列,而且隨來的禮錢還不少,足有四貫之多。

這個柳隨風的行事總是出人意表,緩步走在這個陌生而又靜謐的新宅子裡,唐成腦海中油然浮現出柳隨風那一身的白衣飄飄。還有他那永遠自信且又狂傲地神情來。

自信且又狂傲!這個突然的想法讓唐成自己都吃了一驚,因為他直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在後世大學裡學古代文學史隋唐五代階段時,老師曾經特特的講到過:盛唐是中國兩千年王朝史中的最高峰,盛唐之盛不僅在於政治、經濟、軍事地全面繁榮。更在於文化的大繁盛,有幸生於這一時代的詩人文人們對人生普遍持一種積極、進取的人生態度,由於國力地強大,他們有著更為恢弘的胸懷、氣度以及強烈的進取精神。他們中的不少人,自信與狂傲往往集於一身。

但這番話可是用來指向李白、高適、岑參、王昌齡等盛唐大家的,自己怎麼會在想到柳隨風時,也不謀而合的想到了這句話?

盛唐人物?柳隨風?

想想柳隨風不懼人言,不畏人言,知輸即認,強烈的爭勝之心,以及一點便宜都不肯佔的做派和神態。搖頭一笑地唐成不得不承認他還真有幾分盛唐人物的根骨。

雖然現在的他還沒有大家的成就,也許一生也不可能有,但他在氣質和行為上確乎已經有了底子,畢竟他現在的年齡還小,若是到三十歲左右的人生壯盛之年時,可不是正活在大唐極盛的開元時期?

環境涵養人,盛唐的國力與自信造就特殊地盛唐人物,眼前大唐極盛之世在即。這個時候出現柳隨風這樣地人也算不上突兀。或者話又反過來說。柳隨風這樣人物的出現,儘管還很稚嫩。是否也標誌著大唐在經過貞觀初盛後幾十年地積蓄,儼然已經引來了盛唐的曙光!

思緒飄飛無定處,懷著這樣紛亂的想法,唐成回到了後宅。

後宅裡李英紈正忙忙碌碌卻又幹勁十足的忙活著,見她跟個小蜜蜂一樣來來去去轉的人眼暈,唐成先是覺得好笑,既而又有些感動的溫暖,今個兒自打到了州城這座新房子之後,儘管跟著的有丫頭服侍,但這後宅中的佈置李英紈卻是親力親為,尤其是這間臥室,李英紈對裡面的每一件什物都要親自擺放,絲毫不許丫頭們插上一根手指頭。

從這個看似好笑的細節裡,唐成能感覺到李英紈對這個新家所擁有的濃厚感情,這份感情甚至已經濃厚到了不許任何人插手的地步。

聽見唐成進來,正自忙碌著的李英紈轉身給了他一個明豔的笑臉,深秋時節裡,她的額頭上卻沁出了一片細密的汗珠,“阿成,很快就好了,你再等等啊”。

“等什麼,我來幫你”,唐成嘴裡笑著答應,手上已挽起袖子幹了起來。

隨後幾天,唐成的生活似乎突然恢復到了村學中的狀態,每日除了吃飯和休息之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是跟著嚴老夫子在書房裡度過的。

在嚴老夫子只爭朝夕的嚴厲之中,前些時候拉下不少課業的唐成奮起直追,《尚書》的掃尾部分很快結束,轉而進入了五經中《禮記》的學習,一時間,唐成的書房中又傳來了令李英紈及蘭草無比熟悉的清朗誦書聲: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惡其不出於其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因孫使君還在各縣巡查未歸,唐成並不曾前往刺史府,而是在好容易請出假來的那一晚,帶著張相文主筆,張子文及趙老虎一併署名的書信拜訪了金州州衙的第三號人物張子山。

正是這次拜訪,使唐成清楚了自己在州衙中的安排,他被安排在主掌金州田畝之事的田曹,雖說州衙裡還有司戶、司法、司倉、司兵、司功各曹,但對於一個農業社會而言,尤其是像金州這樣的農業州而言,田畝實是根本中的根本,所以比較於州衙各曹,司田實在是最為要緊和顯赫的部分。

雖說他在鄖溪縣衙已經升任為流外五等的錄事參軍,但此番調往州衙後,等階雖然沒變,但安排的還是普通文吏的職差,不過張子山透露出的另一個訊息卻極有意義——負責主持州衙田曹事物的判司現下正出缺。

這麼個重要的實職出缺,惦記的人還能少了?然則雖然這些天不少人在活動這個職位,但在錄事參軍報上人選,馬別駕簽署同意之後再送往孫使君處時,卻無一例外的都被否了。

照慣例來說,像判司這一級別的官吏實用不著孫使君如此費心,以往他也都是走走程式而已,但這次卻不知怎麼就較了真兒,而且他在否決下面報上的人選時,又不曾明確的提出自己中意的人選。

如此作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孫使君分明是有意要將這個肥肥的實缺先放放。

老衙門都知道,先放放的意思一般有兩個,一則是目下並無矚意人選,而另一個則就是要預留給某人,聯想到最近新從鄖西溪縣衙抽調上來的那個唐成,他人雖然還不曾正式到任,但關於其熟悉事務後將要接任司田判司的傳言已在州衙喧囂塵上。

便是金州司馬張子山對這個傳聞也頗以為然,對於唐成來說這當然是個好訊息,但伴隨著這個好訊息還有一件讓他很鬱悶的事,因為州衙所有的文吏都是歸屬馬別駕統管,這就意味著從唐成正式入職的那一天起,他就將置於馬別駕的領導之下。

因姚主簿之事,如今馬別駕對鄖溪縣衙的惡感在金州衙門裡已是人盡皆知,對於唐成來說,有這樣一個上官在上面壓著,他在州衙中的日子……這挑戰性怕是少不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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