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的溜邊兒停滿了,一群孩子在馬車叢裡穿來穿去的玩鬧,只看這軒車的架勢,不定來了多少人。
唐家老屋從屋內到外邊的場院裡都坐滿了人,男的一色是袍衫,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著力收拾過的婦人,劉里正帶著他家娘子正裡裡外外的忙活招待,天氣分明已經過了八月十五,但劉三能的頭上卻跟大夏天一樣沁滿了汗珠子。
見迎親隊伍到了,屋子內外的賓客同時起身,這少不得又是一陣喧鬧,劉里正瞅著唐成跟人寒暄的空當插花兒說了幾句,話裡的意思不外兩點,一是今天的客人比預想中來的還多,根據身份尊卑不同分做了三處安排,除了唐家這兩處之外,還有一撥身份不高不低的財東都被安排到了他家招待吃茶,請的是鄰村牛蘭花他爹做知客招待。
至於劉里正另一點說的就是因知州大人要巡查本縣,所以縣衙前兩日行了公文,著地方里正近期內不得擅離屬境,正是緣於如此,今個兒里正們都沒來,來賀喜上禮的清一色兒都是各家裡正娘子,這也是院子裡坐著這麼多婦人的原因。
“劉叔,勞累你了,這情分我忘不了”,看著一臉汗珠子直冒的劉三能,唐成這句話說的很真摯,要是沒有劉里正這個總知客,就今天這陣勢,唐張氏兩口子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看著眼前這喧鬧的樣子,唐成也沒敢再拖,往三處跟客人都寒暄了一遍,順便將另兩處的客人迎來老宅觀禮後,成親的儀式就一刻沒耽擱的開始了,原本按唐俗成婚一般是在晚上,取婚“昏”之意,只是眼下這陣勢已經擺成了這樣,真也是等不起了。
傳氈、拜堂、撒帳……這一套程式完整的走下來之後,饒是唐成性子沉穩,也因過度的喧鬧而頭昏腦漲,直到擠得水洩不通的賓客們在禮成後被分散三處坐席後,他才總算得了機會猛喘了幾口氣兒。
張相文比唐成還忙,畢竟唐成只要按著主禮的吩咐去做就行了,而他卻又要跑腿,又要招呼,再加上週遭的鬧嘈,著實比唐成這個新郎官兒累的多了,“我的個娘啊!沒想到成親這麼折騰人!”。
他這邊剛沒喘上幾口,那邊兒劉里正已使人來請他出去招呼客人,張相文向唐成做了個鬼臉後,急慌慌的跑出去了。
唐成歇了一會兒後就想著去找父母,只是剛才這邊主禮一辦完,他二人就去了借住的土房子那邊招呼客人,現在想見也見不著。就連蘭草兒,如今也在劉里正家那一攤子裡忙活著。
就為他這次成親,家裡人真是一個都沒閒著,且個個都使的夠夠兒的,想到這裡,唐成心裡驀然冒出個想法:要是自己這升任錄事參軍的公文晚幾天下發該多好?
這也只是想想,轉眼之間,唐成就被特意要找他喝酒的賓客們給拽進了席上。
觥籌交錯,你來我往,唐成好容易將三處地方都應付過一遍,眼瞅著酒宴將要結束,終於能鬆勁兒的時候,卻見一臉酒紅的劉里正忙忙慌慌的擠了過來。
這劉里正是個有靜氣兒的人,很少見到他如此失態的時候,唐成見他如此也是唬了一跳,今個兒這喜日子別出了什麼事兒才好,“劉叔,咋了?”。
“走,快走!”,劉里正連喘息兒的功夫都沒有,扯了唐成就往外跑,邊跑邊道:“孫使君來了,點名要吃你的喜酒,我也是剛剛接到的信兒,使君大人的車駕怕是都快要到村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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