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蕭寒可能覺得自己將人家的傷心事重新勾起並不是太好。
於是,兩個憂愁的船家就各自得到了一壺美酒。
自然,像是蕭家美酒易醉人這種小事,蕭寒也給不小心“忘卻”了。
自古行船泛舟的,沒有幾個不好酒的!兩個船家千恩萬謝的接過酒來,陶醉的聞了一口酒香,這就急不可耐的開啟塞子就準備往嘴裡灌!
一旁的愣子見了,剛想阻攔一下,卻被張強好巧不巧的一巴掌拍在背上,直拍的他咳嗽半天……
一大口酒灌進嘴裡,兩個船伕感覺就跟含了兩團火在嘴裡一般!很想一口噴出去,卻又不敢,只得生生的將其嚥了下去!
“咳咳咳……好,好酒!”劇烈的咳嗽幾聲,船伕很快就感覺自己的身子都暖和了幾分,這便忍不住大聲叫好!
他們在行船的時候,時常喝上一點酒來暖身子解乏,沒有比對的時候,感覺自己喝的酒也不錯!但是喝了蕭寒的酒後,以前的那些酒水,立刻就變得索然無味。
“哈哈!看來你們也是好酒之人,來,再喝上幾口!”
大河邊上,兩個船家被蕭寒幾個慫恿的連喝了不少酒。
很快,船家的臉色就從蠟黃轉變成了深紅,呼吸也越加沉重,就連話語,也不由自主的多了起來,幾乎不用蕭寒發問,倆人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全抖露了出來。
至此,蕭寒也總算對這條水路,有了一個真切的認識。
原來,這道名不見傳的廣通渠並不單純是楊廣開挖出來的!
它最早是由隋文帝楊堅修建,作為聯通大興城與潼關之用。
而且,在當初!
它也不像現在這般寂寂無聞,反而擁有一個響噹噹的外號,那便是富民渠!
那時候的廣通渠,根本不禁船隻!
所以不管是官船私船,都能在這三百里水面上暢行無阻!
如此而來,收益者何止萬千?
“當初,自長安而下!去潼關,再匯入黃河,直達峽州!別的不說,單單一趟來回,足以頂的上地裡半年的產出,回想那時候,咱也是小富之家!”
一個船家不勝酒力,已然醉倒在地。
只剩另一個稍稍年輕些的,依舊沉寂在往日的回憶裡不可自拔。
“終點在峽州?”
蕭寒聽到這感覺有些奇怪,他去年還在峽州待過,知道它距離東都洛陽已經很近,想了想便開口問道:“你們到峽州就不往下走了?怎麼不去洛陽?當時洛陽也在前朝管轄範圍內,如果去到那座大城,生意豈不是更好?”
“你說東都洛陽?”
有些迷醉的船家歪著腦袋瞥了蕭寒一眼,隨後很不屑的哼了一聲:
“哼哼……所有第一次乘船的人,都想直接透過黃河去洛陽!可要讓他們真走一趟,怕是沒有誰會再敢走第二次!”
“什麼意思?從峽州到洛陽很兇險?”蕭寒對船伕的藐視絲毫不介意,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這本就沒什麼好難為情的!
而且,他現在還透過船家的話想起另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當初跟小李子駐紮峽州城的時候,面前就是黃河!下游就是洛陽!
如此地利,卻好像從沒有人提議過通黃河順流而下進攻洛陽!
這對無所不用其極的兵家來說,確實有些奇怪!現在想來,其中定有蕭寒所不知道的事情。
船家如今已經醉了。
不過幸好,他沒跟自己的同伴一樣,趴地上呼呼大睡,反而看起來,精神還很不錯!
搖頭晃腦的站起身,他指著自己的小船慢悠悠的說道:“兇險,怎麼會不兇險?你們這些人,沒從那裡走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
從峽州往下不遠,就是三處激流險灘!我們船家把它稱之為三門!而且要光說急流暗礁,那對經驗老到的船家也不算什麼!可問題是在急流的最中心位置,老天偏偏豎了一道高高的大石卡在那裡!
大河水到了哪裡,本來就因為地勢變窄而格外的湍急!再加上那麼一座禍害石頭,也不知道撞碎了多少船,害死了多少人命!
別的不說,就我這個小船,當初明明已經避開了那座石頭,依然被亂流弄的打了好幾個轉,差點翻在那裡!而要那個位置翻船,怕是任你水性再好,也會被捲進水底,化作水鬼一隻。”
“嘶……黃河上還有這麼一處兇險之地?”
聽船家講的吐沫橫飛,蕭寒和張強在一旁只剩下瞪眼的份,直到半晌才想起問船家:“既然這石頭是個禍害,那就沒有人想過去把這破石頭給搬開?”
“有,怎麼沒有!”
船家深吸一口氣,一屁股坐回到地上!剛一伸手,眼力勁極好的小東就已經把自己的魚肉串遞了過去,等他舒坦的咬上一口,這才繼續說道:
“我也是聽祖輩說,先聖大禹治水的時候,就想過要搬走這個禍害,只是請的神仙搬不動而已!不過這是傳說,咱也沒見過!我只記的前朝時候,兩個皇帝都命人去開挖過這塊石頭!可是人手摺損進入不少,依然沒有奈何的了它!”
“兩個皇帝,我去,楊廣也沒幹成這事?!”蕭寒聽到這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要問華夏史上最有毅力的皇帝,蕭寒認為楊廣要說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就一個這樣的皇帝,都奈何不了一塊小小的石頭?
“沒有……”
船家對著眼睛瞪得溜圓的蕭寒擺了擺手,拖著長腔道:“人死了很多,石頭卻一動不動!後來,皇帝大怒,直接動用當時最大的船隻去撞,想要撞斷它,當初那船,足足有幾十丈長,五六層樓那麼高,開起來就跟一座移動的山嶽一般,如果咱也有那麼一艘船……”
“哎,打住打住!別說船了,快說後來呢?怎麼樣了?”
小東最耐不住性子,看船家不說石頭山,改而說起那艘大船,立刻不願意了,連連催促他趕緊說下去。
“後來啊……”船家呷呷嘴,不悅的看了小東一眼,這才低聲道:“後來那艘船被撞得粉身碎骨,船上的人沒一個活下來!石頭呢,也因此斷了一截!
哦對了,我記得那年應當是大業七年,也就是那時候,大河突然逆流數十里!淹沒了無數良田村莊,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是神靈發怒,就連皇帝,最後也不敢再去動那塊石頭,派人在上面鑿刻了“砥柱”二字,賜名以熄天怒。”
“那石頭就是砥柱?傳說中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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