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蕤在睡夢中被喊殺聲驚醒,他的第一反應是劉備攻進城了,並且殺進了府裡。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是劉備攻進城,並且殺進府裡,士卒應該早來稟報才對。
至少會在敵兵攻破城門的時候來報。
現在沒有士卒來報,說明衝進府裡的這些人不是城外的敵兵,而是城裡的叛兵。
橋蕤想定,趕緊起身穿衣。
現在已經來不及穿上鎧甲,他拿著刀,房外有兵士跑來急報:“將軍,梁綱帶兵攻進來了,將軍快從後門走。”
“將軍,不要丟下我!”
躺在床上的小妾顫聲哀求,她嚇得不敢動,忘記現在應該起床穿衣,才能跟著橋蕤逃跑。
橋蕤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開門出去,房外站著五六十個兵士。
“他們有多少人?”
“有幾百人,已經攻進中院了,將軍快走!”
“走?!哼,一個梁綱而已,有何可懼,我堂堂大將,難道還壓不住他!你們隨我出去,只須拖延片刻,劉詳將軍必會帶兵來救。”
橋蕤不知道劉詳已經被殺,也不知道秦翊已經帶兵去攻打東城門,同時還派人去開啟由他們守衛的北城門,放劉備兵馬進城。
以他對劉詳等人的瞭解,認為如果兵叛,梁綱和秦翊都有可能,但劉詳絕不可能。
劉詳乃是大族中人,他必須要為了家族之人著想,不會因為自己一人而毀了全族之人。
橋蕤的上百護衛守住通往後院的通道,暫時擋住了梁綱,將他拒在中院。
梁綱的兵士較多,又是有備而來,橋蕤這些護衛雖然拼死抵擋,但是他們突遭襲擊,在鬥志上已經弱了,註定抵擋不了多久。
“全部停手。”
眾人正在拼殺,突然聽到一聲大吼,不由同時看去,卻見橋蕤帶著幾十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在袁術軍中,除了袁術之外,就是橋蕤和張勳二人最有威權。
他的出現,讓梁綱那些兵士一時慌亂,就連早有準備的梁綱也一時被鎮住,都停住了手,退後幾步。
橋蕤的護衛退回到他身後,這些在中院抵擋的護衛只剩下三四十人。
“梁將軍,你這是要謀叛嗎?是不是也想把我殺了?”
橋蕤手扶腰刀,向前跨進一步,逼視著梁綱。
梁綱和眾兵士都後退一步,橋蕤大將的威嚴在他們心中仍然起著作用。
“橋將軍,壽春已是一座死城,你不願走,又不放我們走,便是將我們置於死地,既然如此,我們唯有自己尋生路了。”
梁綱為了表現出自己的無畏,手裡提刀,又向前跨出一步,死死盯著橋蕤。
“你們若要出城,隨時可走,為何帶兵來此攻殺?”
“我們走是容易,可袁將軍會饒過我們嗎?橫豎都是死,現在只有投向劉備,才有可能活。橋將軍,你若此時醒悟,隨我出城迎接劉將軍,還能有條活路,若執意拒降,那就別怪我們不講情義了。”
梁綱還是希望橋蕤能和他們一起歸降劉備,如果是這樣,袁術要怪罪,第一個就會怪橋蕤。
有他來作主歸降劉備,擔著罪名,梁綱和秦翊的叛將之名就會減輕。
“劉備兵將甚勇,你們對其心生畏懼我能理解,我也畏懼,不敢與張飛關羽相鬥,既然你們想要棄城離開,我可以帶你們走。梁將軍,你先回營集結兵馬,只等天亮,我帶你們一起出城。”
橋蕤想先將梁綱穩住,再帶兵去剿滅。
可梁綱沒那麼傻,他已經走到這一步,早就回不了頭。
“橋將軍,如此說來,
你是不願出城歸降劉備了?”
“棄城離開可以,降敵免談。”
橋蕤久等不見府外有動靜,按說此時劉詳應該已經知道梁綱兵叛之事,帶兵來援才對,不由心中焦急,說著緩緩拔出了刀,準備與梁綱殊死一搏了。
梁綱此時也明白橋蕤不可能會歸降劉備,跟自己說這麼多,可能只是想等援兵,不由嗤笑一聲:“橋將軍,你是不是在等著劉詳將軍來救啊?不妨告訴你,劉詳將軍已被我們所殺,秦翊將軍已經去迎接劉玄德將軍,既然你不願降,那就只有死了。”
他說完勐喊一聲:“殺!”
舉刀砍向橋蕤。
他帶來的五百兵士,只是戰死了二三十人,現在得到命令,一下子衝過去,將橋蕤和他那些兵士圍住砍殺。
橋蕤的武力其實不如梁綱,他能當上袁術的大將,主要靠的是家世身份。
而且現在不只是梁綱與他單打獨鬥,還有許多兵士圍攻,很快,橋蕤身上就被砍了幾刀,倒在地上。
他那些兵士也被殺得快要死完,剩下十幾人丟掉兵器跪地求降。
梁綱走到橋蕤身前,看著倒在地上還沒斷氣的橋蕤,狠笑一聲,舉刀砍下首級,指著那些跪地求降的兵士,大喊一聲:“把他們都殺了,府中之人,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眾兵士得令,立即湧入後院,衝進各處房間,不論男女老少,見人就殺,見到金銀財寶,也都順手塞入懷中。
那個跟橋蕤一起睡的小妾,到現在還躺在床上發抖,卻也躲不過被衝進來的兵士一刀砍死。
…………
李佳正在安睡,突然有兵士來喊,說是張飛將軍請他急去議事。
現在大半夜的,張飛把他叫去,肯定是有重要之事。
他趕緊起身,穿好鎧甲,拿上兵器來到張飛帳中。
“公良,城裡派人來說,他們願意歸降,此時已經開了城門,讓咱們速速帶兵進城,你說,這會不會是他們使的空城計?”
張飛此時已經身穿鎧甲站在帳中,見到李佳也不多話,直接問道。
李佳思索片刻,答道:“不會,空城計乃是敵不知城中虛實之時可用,目的是不想讓敵兵入城,如今我們已是兵臨城下近兩個月,他們不可能在此時使空城計。看來是軍師中郎將所設之謀起了作用,將要四面圍城之際,城中守將面臨生死存亡的抉擇,必然驚懼。”
“他們有人想要死守壽春,自然也會有人想要逃離求生,甚至出城求降。他們既然現在夜間來降,想必是城中守將意見不合,有人願降而有人不願降。橋蕤身為城中主將,他肯定是不願降之人,其他守將才會趁夜開了城門,請咱們進城。”
張飛急問:“那你說,咱們要不要進城?”
“當然要進,機不可失,若是讓橋蕤穩定了城內,那又要不知何日才能破城了。但咱們兵馬不可全部進城,張將軍,現在城中情形不明,我先帶五千兵進城,你帶五千兵守在城門外,既可堵住出路,又可與我相援。”
“不,你守在城外,俺帶兵進城。”
張飛知道現在進城比較危險,他可不怕危險。
李佳忙道:“張將軍,現在守在城外比進城重要,要防備城中敵兵趁亂外逃,我進城之後會殺向東城門,放主公兵馬進城。”
張飛想想,覺得也是,城裡的敵兵有可能會趁亂出城逃跑,自己守在城外正好。
當即答應李佳的提議,迅速集結兵馬,讓李佳帶領五千兵進城,自己帶領五千兵在城門外,又派快馬去向劉備稟報。
負責守衛東城門的是橋蕤的人馬,秦翊帶兵趕到時,守城人馬遠遠看見他們趁夜來此,又有這麼多人,還都帶著兵器,早知事情不對,列陣以待。
秦翊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不可能會說動守門將領開了城門,因為負責守衛城門的將領是橋蕤心腹之將。
他什麼話都不多說,只是帶人直衝過去,嘴裡喊殺。
但他只帶來了一千兵,守衛城門的也有一千兵,而且是列陣以待。
而秦翊是趁夜衝擊,沒有列陣,就是一頓亂衝。
結陣和不結陣的戰力不一樣,尤其是在這樣昏暗的夜色之中。
秦翊的兵衝殺許久,都沒能攻破對方兵陣,但他已經派人到北面調來自己那些正在守城的兵馬。
只等自己的兵馬一到,這東城門也就能打開了。
城門內衝殺,劉備派出守在城外警戒的暗哨聽到了動靜,急忙回營稟報。
劉備趕緊將周平和關羽曹成許褚等人叫來。
“先生,城內兵馬正在相攻,他們是不是想要開了城門迎我們奪城?”劉備對周平問道。
周平答道:“城中兵馬夜裡相攻,肯定是有人起兵謀叛,而此時謀叛,必然是想要開了城門來降。城內以橋蕤為主將,劉詳與梁綱秦翊皆為副將,可見橋蕤必然不叛,謀叛者,必是其餘三人。”
“會不會是城內兵馬假為相攻,詐降來迎,想要引誘我們進城,然後趁夜來襲我們大營?”曹成說道。
曹豹死後,劉備也算重用了他,時刻帶在身邊,只是沒讓他統領太多兵馬而已。
周平說道:“不管是詐攻也好,真降也罷,主公,我們現在應集結兵馬待戰。可令關將軍領五千兵到城門外吶喊助威,聲援城內欲降之人,只等城門一開,立刻衝進城去。就算他是詐降,咱們有所防備,便可無懼。而且以我看來,他們必然是真心來降。”
關羽緊接道:“大哥,我贊同先生所言。”
劉備稍作猶豫,現在只知道城裡兵馬相攻,但不知道是誰與誰相攻,又是夜間,也不知是不是城裡搞的什麼陰謀。
不過,不管是什麼陰謀,讓關羽帶領五千兵進到城門外守著,就算是城裡兵馬突然殺出,也有關羽等人擋著。
而且,很有可能如先生所說,他們是真心要降,只是城門被別人守著,他們才會帶兵攻打。
“好,雲長,你帶兵速去,如果城門開了,入城之後一定要小心!”
關羽拱手領命:“諾。”
全營兵馬皆手持兵器待命,周平讓許褚帶領虎士營和陳到一起護在劉備身邊。
恰好此時張飛派人來稟報,說是北面城門已開,李佳已經帶領五千兵入城,張飛帶領五千兵守在城外。
思路客
這樣一來,劉備和周平更加確定城裡的人是真心來降了,也相信城門很快就能開啟。
關羽帶領五千兵出營,趕到城門百步之外,齊聲吶喊,作出攻城之勢,以此驚嚇城門守敵,也藉此援助那些想要出城求降之人。
果然,有了城門外關羽的援助之勢,城內北面守兵又趕到,東城門守卒抵擋不住,兵陣被攻破。
兵敗如山倒,陣破則如兵敗,秦翊一面帶人追斬,一面讓人開啟城門。
關羽見城門開啟,揮兵進城,此時城門內秦翊已經剿平橋蕤的兵馬。
梁綱血洗了將軍府之後,提著橋蕤的首級,帶兵來到橋蕤兵營,將首級一現。
說橋蕤已被自己所斬,不想讓兄弟們守在城裡等死,要帶大家尋一條活路,那就是歸降劉備將軍。
橋蕤的這些兵,平日很少得到橋蕤的恩賞,對他並無必死之義。現在他死了,跟著梁綱又能活命,幾乎全都表示願意歸降劉備。
隨著天色漸漸明亮,太陽緩緩升起,城內也漸漸安定。
守在帥帳內的劉備連連得報,說是城中已經安定,現在已經無人抵抗,讓他連連驚喜。
唯一令他感到氣憤的是,李佳派人來報,城中一座將軍府內,數百人全部被殺,連老人婦孺都不放過。
此時張飛和臧霸太史慈都已領兵入城,守住四面城門,城內徹底穩定。
關羽帶著梁綱和秦翊出城迎接劉備。
“梁將軍,秦將軍,快快請起。”
劉備上前扶起跪地行禮的梁綱和秦翊。
“此次能得壽春,皆是你們二位之功,秦將軍,聽說是你帶兵攻開城門?”
劉備對秦翊問道。
“正是,但此次秦翊能降將軍,還有一人之功?”秦翊拱手答道。
“哦,何人?”
劉備頗有疑惑,城裡的守將就他們四人,現在橋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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