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爭奪長江天險
（0954）
午後的長江口，風平浪靜。
偶爾間，有魚兒躍出水面，在水面上靈光一閃，跟著又潛入了水中，在水面上留下一串晶瑩的浪花。彷彿是感覺到了什麼，躍出水面的魚兒越來越多，水面的一串串水花，就好像是斷斷續續的噴泉，美不勝收。
一個黑色的點點，忽然出現在東南方的海面上。黑點漸漸的變成黑線，黑線又分裂成更多的黑點。隨著黑點逐漸的擴大，一根根聳立的桅杆漸漸的出現。在桅杆的下面，一艘艘的大型戰艦，逐漸的湧現。最後，演變成一支龐大的艦隊，正慢慢地從長江口進入。
這支龐大的艦隊，總共擁有二十多艘的三桅炮船，五十多艘的武裝商船，後面還有大量的普通商船。全部的船隻數量加起來，至少有一百艘。如此之多的大型戰船，列隊從長江口緩慢的進入，場面的確是太壯觀了。
進入長江口以後，三桅炮船的行動，明顯的遲緩下來。這裡畢竟是江面，而不是海面，三桅炮船的吃水比較深，必須緩慢的航行，才可以避免觸碰到水底的礁石。為了順利的進入長江，這些龐然大物的三桅炮船，將主要的航道，都完全佔據了。
這時候的長江口，還是有比較多的船隻出入的。這些來往的船隻，主要是進行海上貿易的。好些人都驚訝的看著戰船上懸掛的旗幟，悄悄的吐吐舌頭，然後什麼都不敢說，就乖乖的躲避到一邊，生怕引起這支龐大艦隊的不快。
“這是誰家的艦隊？”
有不知道底細的人，悄悄的問身邊的同伴。
“是鄭芝龍的戰船！”
有人低聲的說道，一臉的敬畏。
常年跑海上貿易的人都知道，鄭家艦隊在東南沿海，絕對不是好惹的。東南沿海的海上貿易利潤，至少有八成是進入了鄭家的口袋。對於鄭家艦隊的實力，他們當然是非常清楚的。哪怕是鄭家艦隊連續的敗給了張準的虎賁軍海軍，在一般人的心目中，鄭家艦隊依然是不能得罪的。
看到鄭家艦隊氣勢洶洶的進入長江口，他們就知道，長江裡面的虎賁軍海軍戰艦，要有難了。傻瓜都知道，鄭家艦隊出現在長江口，肯定是來找虎賁軍海軍的麻煩的。鄭家艦隊和虎賁軍海軍之間的恩恩怨怨，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連續被打敗的鄭家艦隊，一心想要報仇雪恨，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了。
有些人情不自禁的要為虎賁軍海軍感到擔心。這些人，主要是那些已經準備接受虎賁軍南下的人。本來，他們已經做好迎接虎賁軍的準備，沒想到，鄭家艦隊會突然到來，插上這麼一手。
虎賁軍海軍，在長江見面上游弋的戰艦，都是很小的，和眼前鄭家艦隊的這些大型戰艦比起來，的確是太弱小了。對於旁觀者來說，虎賁軍海軍，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而虎賁軍海軍的主力，想要迅速的趕到，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換言之，就是長江裡面的虎賁軍戰艦，只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這對於虎賁軍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在北方，虎賁軍已經打敗了韃子，聲勢如日中天。要是在長江水面吃了癟，虎賁軍肯定是要報復的。這樣一來，只怕長江，還有長江兩岸，都要不得安寧了。
當然，也有很多人忍不住幸災樂禍。這些人，都是不太甘心接受虎賁軍統治的人。鄭家艦隊的出現，給了他們一個改變命運的契機。他們都熱切的期待，鄭家艦隊能夠打敗虎賁軍，鄭芝龍最好是打敗張準，統治整個江南。
也有人對虎賁軍海軍，還有鄭家艦隊，都同樣的排斥。在他們看來，無論是虎賁軍海軍，還是鄭家艦隊，都最好是不要出現在江南。如果兩者同歸於盡，那就更好了。南京兵部尚書劉宗周就是這樣的人。
“張準，這次你死定了！”
在鄭家第五艦隊的旗艦上，鄭成功暗暗的發誓。
被禁足了幾個月的時間以後，鄭成功終於被釋放出來，還取代其他人，成為了鄭家第五艦隊的指揮官。這個任命，標誌著鄭成功是真正的長大了，進入了鄭家的核心圈子。他將帶領一支常規艦隊，執行戰鬥任務，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臨時拼湊艦隊。
鄭家艦隊，總共有五支龐大的艦隊，番號分別是第一到第五。其中，第一艦隊的實力最強，其他四支艦隊的實力，不相上下。其他各個艦隊的指揮官，都是鄭芝龍的絕對心腹，包括鄭芝虎、鄭芝豹等人。鄭成功以鄭家長子的身份，成功的和鄭芝虎、鄭芝豹等人平起平坐了。
在接手鄭家第五艦隊以後，鄭成功接到的首個任務，就是要藉助長江的天險，阻攔虎賁軍的南下。這個任務，來的比較突然。最根本的原因，是某一天，鄭芝龍忽然驚悚的發現，虎賁軍對他最大的威脅，不是來自海上，而是來自陸地上。為了鄭家艦隊的生存，他必須控制長江天險。
隨著虎賁軍攻克遼陽，皇太極的投降，虎賁軍的威勢，已經震懾了整個江南。在很多人看來，虎賁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整個江南了。在長江以南的陸地上，根本沒有任何的軍隊，是虎賁軍的對手。
要是虎賁軍和平的拿下江南，必然會迅速的進軍福建，從陸路上直搗鄭芝龍的老巢。鄭家艦隊的軍事實力，主要都體現在海面上，在陸地上，還真是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部隊。虎賁軍連韃子都能幹掉，這讓鄭芝龍都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倉促組建起來的陸軍，肯定不是虎賁軍的對手。
換言之，就是虎賁軍從陸地上大舉殺來的話，鄭家艦隊根本沒有抵抗的可能。唯一的結果，就是放棄福建沿海，然後遷徙到東番島。這樣的後果，當然是鄭芝龍不願意看到的。東番島上，有荷蘭人。荷蘭人的實力，比張準還要強大啊！和張準爭奪都無法勝利，更不要說與荷蘭人爭奪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鄭芝龍深信這樣的道理。他決定，搶在張準的海軍主力達到長江之前，首先將長江控制起來。只要鄭家艦隊佔領了長江，虎賁軍想要渡過長江南下，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在克服長江天險之前，虎賁軍是無法達到福建的。這多多少少都可以給鄭家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這項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了鄭成功。
從福建率軍到達南京，走水路的話，的確不遠。鄭成功帶著第五艦隊，一路靜悄悄的北上，沒有驚動任何人。在鄭家的內部，對於鄭成功的真正動向，也只有不超過十個人清楚。
和上次偷襲張準的樂觀心情不同，鄭成功的心情，相當的緊張。經過上次的戰鬥，他已經感覺到，虎賁軍海軍是相當強大的。一旦正面和虎賁軍海軍主力對碰的話，他的第五艦隊，未必是虎賁軍海軍的對手。
他非常擔心，虎賁軍的主力艦隊，會出現在長江的江面。如果是那樣的話，鄭芝龍的計劃，說不定是要遇到麻煩的。虎賁軍要南下，同樣要控制長江天險。鄭家艦隊想要將長江搶過來，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
要是這次的任務，還無法順利完成的話，鄭成功很清楚，自己在父親的面前，恐怕是要真的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了。讓自己擔任第五艦隊的指揮官，與其說是父親對自己的信任，還不如這是父親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要是這次機會他抓不住，鄭家的家業，就輪不到他來繼承了。
幸好，這次的任務的初期階段，還是比較容易完成的。第五艦隊最初的任務，就是清理長江水面，控制南京，在這裡建立一個穩固的支撐點，鼓舞人心，囤積物資，等待鄭家後續部隊的到來。
在第五艦隊北上的同時，鄭家也有一支五千人的火槍隊，從福建出發，趕往南京。這是鄭芝龍在最近才組建的火槍隊，裡面大部分的軍官，都是他的黑奴衛隊。大部分計程車兵，則是來自東南亞的土著。火槍隊使用的武器，全部都是西班牙人提供的最先進的火槍。
情報顯示，虎賁軍在長江的戰艦，都是那些麻雀一樣大小的蒼山船。以第五艦隊的這麼多戰艦，前來對付虎賁軍的這些蒼山船，的確是雷公打豆腐，不費吹灰之力。要是這樣的戰鬥都打敗，鄭成功自己都會羞愧自殺的。
只要完美的將虎賁軍海軍的力量，都從長江裡面攆出去，以後的長江，就是鄭家艦隊的天下了。只要鎖住江陰要塞，利用三桅炮船的紅衣大炮，阻擋虎賁軍海軍的主力艦隊進入長江，虎賁軍想要從陸地上南下，就比較困難了。
鄭成功出發之前，鄭芝龍還專門找他談話，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鄭芝龍覺得，整合福建和浙江的豪門大戶，一起對抗張準，還是有可能的。江南計程車紳大戶，相信對虎賁軍的均田令，都是發自內心的牴觸的。誰願意放棄到手的利益？只要有一線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的。
之前，江南計程車紳大戶，之所以沒有膽量對抗張準，對抗虎賁軍，主要是他們的手上，沒有足夠的武裝力量。和虎賁軍相比，江南的明軍，簡直是不值一提。但是，現在，有鄭家艦隊和鄭家的火槍隊作為核心，在江南，拉扯起一支義師來，依靠長江天險，對抗虎賁軍，還是相當有可能的。
“大公子，前面就是泰興了。”
鄭壽遠在鄭成功的耳邊，低聲的說道。
泰興是虎賁軍海軍戰船來回巡邏的最東面。根據情報顯示，順流而下的虎賁軍海軍蒼山船，在到達這裡以後，就會掉頭，逆流而上。在長江裡面，虎賁軍的蒼山船，數量不少。每隔大約小半個時辰，就會有蒼山船出現在泰興的附近。
換言之，就是在泰興這裡，鄭家艦隊就要被虎賁軍海軍發現了。兩軍戰艦相遇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這是用腳後跟都可以想象到的。除非有一方主動的撤退，否則，激戰是肯定不可避免的。
“加速前進！”
鄭成功臉色冷峻的說道。
他要速戰速決，將虎賁軍海軍的這些蒼山船，都全部打掉，徹底的控制長江。
在鄭成功的喝令下，鄭家艦隊的戰船，立刻加速前進。
遺憾的是，這時候，刮的都是西北風，體積龐大的三桅炮船，在西北方的吹拂下，逆流而上的速度，是相當的緩慢。鄭成功儘管有點著急，想要早點的到達南京附近海面，可是，也沒有任何快速前進的辦法。他只好默默的祈禱，自己遇到的虎賁軍海軍戰船，數量不要太多才好。否則，以虎賁軍海軍的瘋狂，說不定會主動發起進攻的。
巧合的是，虎賁軍海軍方面，負責帶隊巡邏的，正是胡小斌。本來，胡小斌是可以當上劍牙艦的艦長，前往三大艦隊服役的，但是，因為技術優秀的原因，他成了虎賁軍海軍軍官學校的新教員，必須教導新教員駕駛蒼山船。
要說這個時候，什麼地方是最適合訓練蒼山船船長的，非長江水面莫屬了。首先在長江水面遛一遛，然後到渤海灣去轉一轉，一個蒼山船船長，就基本上可以上崗了。今天，胡小斌就帶著三艘蒼山船，例行的巡邏到泰興附近的水面，同時講解駕駛知識。
這三艘蒼山船的上面，有至少八個預備船長。他們的學習勁頭，是非常高的，特別是在皇太極宣佈投降以後，他們的精神，更是受到極大的鼓舞。他們都迫切的期待著，自己能夠成為真正的船長，儘快的馳騁於大海之上。
“嘟嘟嘟！”
忽然間，急促的海螺號響起來。
“有敵人！”
胡小斌渾身一激靈，急忙爬到桅杆的半中間，雙腿絞住桅杆，然後身體向後仰，倒掛在桅杆上，舉起千里鏡觀察著東南方向。那裡，是長江的下游。敵人肯定是從那裡出現的。就是不知道，是來自哪方的敵人。
果然，片刻之後，在東南方的水面上，出現了大量敵人的戰船。胡小斌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鄭家艦隊的戰船。媽的，果然是他們！當真是一群陰魂不散的傢伙啊！
“鄭芝龍！”
胡小斌惱怒的詛咒一聲。
媽的，鄭家艦隊這次氣勢洶洶的殺過來，虎賁軍海軍的確是有點麻煩啊！
在長江上巡遊的虎賁軍戰艦，的確都是小型的蒼山船，數量也不多，想要攔截鄭家艦隊，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一個不小心，他們都要全部葬送在這裡。顯然，這樣的策略，是不符合虎賁軍海軍的作戰方略的。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命令羅夢國，立刻到揚州城報信，就說鄭家艦隊進入了長江！”
“命令劉大山，撤退到運河，隱藏起來！沒有命令，不許出現！”
“命令張鳳武，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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