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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有讓步,有堅持,和河間府的親密接觸(1/3)

作者:拉丁海十三郎
第618章 有讓步,有堅持,和河間府的親密接觸

張準微微一笑,緩緩的說道:“準確來說,是將你們都變為新興的資本家。你們每個人的手上,都積累有不少的資金,這些資金不應該被浪費。好像沈員外這樣,手上幾萬兩的銀子,還是很容易拿出來的。幾萬兩的銀子,可以做很多事了,為什麼一定要將銀子埋在地窖裡呢?”

沈坤山皺眉說道:“銀子埋在地窖裡,我覺得踏實。”

張準依然是微微一笑,沉聲說道:“踏實是踏實了,卻沒有辦法錢滾錢。國家的錢財,是應該流通起來的。不流通的錢,那不叫錢。沈員外應該將銀子拿出來,錢生錢,獲取更多的利潤。每年種田,最多隻有幾千兩的收入,但是拿來做生意,卻有可能賺取幾萬兩,甚至是十幾萬兩的利潤,沈員外難道不想嘗試一下嗎?”

沈坤山憂心忡忡的說道:“做生意是會虧本的。”

張準點點頭,語氣肯定的說道:“沒錯,做生意是要虧本的。但是,這也是我的要義所在。我不希望大家都像沈員外這樣,只想抱著家裡的罈罈罐罐過日子,只想維持現狀,不思進取。人生,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國家也是這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國家是由很很多多的人組成的。要是每個人都好像沈員外這樣,原地踏步,不思進取,我們的國家也就沒有了前進的動力。只有不斷的開拓進取,國家才會強大。因此,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在我的控制區裡面,每個人都要有危機感,都要奮力的前進。你不前進,就會被淘汰,一分錢都沒有!”

在場計程車紳,被張準的話微微震住,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張準的說話裡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他們需要一點時間來仔細的琢磨。其實,也是張準自己粗心,他來自後世,眼光見識,當然是這些士紳無法相比的。他一股腦兒的說出來,完全不顧慮別人是幾百年前的老古董,哪裡一下子接受得了?

幸好,張準看那些士紳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說得太空泛了,於是換了話題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有錢。別人說我們大明朝,起碼有幾億兩的白銀,都被埋在了地窖裡,又或者是藏在了金庫裡,老死不給動用。我覺得,大家將錢財放著,還不如拿出來做點事情。要是你們不願意去做,交給別人去做也是可以的。”

沈坤山直白的說道:“都督大人,你是建議我們將自己的錢財,都放在別人那裡?我們怎麼可能放心?”

張準輕輕的點點頭,緩緩的說道:“放在別人那裡,你們的確不放心。但是,要是放在錢莊裡面呢?”

沈坤山皺眉說道:“我們不願意放在錢莊,沒安全感。”

張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眼神微微發亮,好像想到了什麼,然後輕輕的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要是我開一個錢莊呢?”

所有士紳的目光,都落在張準的身上。

你丫的要開錢莊?

張準其實也是臨時起意,想到自己應該搞一個錢莊,將民間的資產都集中起來,為虎賁軍的發展,提供資金方面的保證。明朝其實真的不缺銀兩。根據後世史學家的考證,從萬曆年間開始,海外就有大量的白銀流入國內,白銀逐漸的成為市面流通的主要貨幣。大明朝前前後後積累起來的白銀,可能有三億兩以上。

大明朝儘管沒有參與世界範圍的海上貿易,但是世界範圍的海上貿易獲得的利潤,卻大量的流入明朝。為什麼,因為明朝出產的生絲、茶葉、瓷器、藥材等貨物,都是長盛不衰的。而明國自身的經濟實力,也決定了它會像後世的美國一樣,將大部分的錢財,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

好像著名的馬尼拉大帆船,其貿易路線的起點,就是明國,終點也是明國。滿載生絲的中國帆船,從月港(在福建漳州附近)出發,到達南洋的馬尼拉,將生絲賣給葡萄牙人。然後葡萄牙人將生絲轉移到專業的馬尼拉大帆船上,然後沿著太平洋的黑潮航線,一路到達墨西哥的阿卡普爾科,賣給當地的西班牙統治者,然後獲取高額的利潤。

由於當時的明國,總體經濟實力很強,和任何國家貿易,都是順差,絲綢、瓷器、茶葉三大件,完全霸佔了世界經濟貿易的主流,因此,葡萄牙人賺到的白銀,最終還是落入了明國人的口袋。但是,遺憾的是,那麼多銀兩,大部分都被埋藏在地窖裡,鎖在金庫裡,再也不肯拿出來使用。

結果,明朝明明不缺銀兩,可是市場上的銀兩流通就是不足。朝廷的財政,也非常的匱乏。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好像沈坤山這樣的商人,拿到銀兩以後,都是隻進不出的。這樣一來,再多的銀子,都無法滿足市場的需要啊!

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張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銀行。說起來,張準還真的對經濟領域不太精通。但是,銀行的作用,他好歹是知道的。好吧,這年頭不叫銀行,叫錢莊。明朝已經出現錢莊,只是規模很小,而且侷限於通存通兌,只是為了方便商家的行事。所謂的放貸,還沒有出現。

而張準需要的,恰恰是銀行的放貸功能。要是他可以將明國民間那些沉澱下去的銀兩,都集中到錢莊的手上,然後放貸給需要的人,大力鼓勵商業貿易,鼓勵海外貿易,生產力將會得到極大的飛躍。萊州府和登州府的發展,最缺乏的是什麼?當然是資金了!這兩地的民間資金,和河間府這些地方比較起來,還是太薄弱了。

就是張準本人,也是極有好處的。為什麼?他也可以貸款來造船啊,擴軍備戰啊,等以後東征西討,有足夠的繳獲以後,再慢慢的歸還本息。如果錢莊真的發展起來的話,虎賁軍目前的財政瓶頸,是可以得到有效解決的。

大概是從八九月份開始,虎賁軍的財政,就有點困難了。精鹽、玻璃的收入,僅僅夠日常的軍費開支,以及大量的造船開支。由於財政方面出現問題,就連虎賁銃的生產數量,都被張準削減了一些。虎賁軍擴軍的步伐,也放慢了很多。要是有足夠的錢財,張準完全可以將所有的營都擴充套件到滿員。可是,不是沒錢嗎?

當然,眼前的這些士紳,都是非常保守的,你想要他們自願的將錢財掏出來,存到張準開辦的錢莊裡面,難度很大。這年頭,誰也不願意輕易的將自己兜裡的銀子,放在別人那裡。但是,萬事開頭難,既然這個設想是好的,就要堅持下去。錢莊這條路子,虎賁軍必須開始籌備了。

沉吟片刻,張準緩緩的說道:“虎賁軍的錢莊,不是私人興辦的,是虎賁軍大都督府下轄的公營機構,是有信譽保證的。只要是虎賁軍存在的一天,錢莊就存在一天。各位存在錢莊的銀子,隨時都可以提取出來,不會少你半兩。各位家裡的地窖、金庫並不安全,只有虎賁軍開辦的錢莊,才是最安全的。”

“此外,根據存入時間的長短,錢莊還會支付一定的利息。比如說,你存入一萬兩的白銀,為期一年,到期以後,我總共給你一萬零五百兩的白銀。那五百兩銀子,就是利息。你存放的時間越長,利息率就越高。各位的銀子,放在地窖裡,放在金庫裡,除了長毛,還能做什麼?還要時刻防止強盜和小偷,整天神經兮兮的。”

這些最基本的銀行理論,在做計程車紳其實都能聽懂。高利貸這個詞,並不是現在才有的,唐代就有了。只不過,放貸的都是私人,都是那些黑心的大商家。專門放貸的機構,暫時還沒有。到了明朝,高利貸的發展更是變態。

京師裡面,就有專門放貸的人,專門放貸給需要的官員。明朝的官員,賄賂成風,沒有錢,啥事都辦不成。為了賄賂上級,很多下級官員,都不惜借貸行賄,以獲得一個較好的職位。不少的地方官員,入京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借貸,豐富自己的荷包,以備不測之需。

你說,透過這樣途徑上任的官員,在上任以後,除了撈錢回本,還有心思做其他事情嗎?這也是明朝吏治腐敗的一個重要現象之一。高利貸的利率都是非常嚇人的,在短時間內,你要是不能儘快的還回去,以後一輩子都得給高利貸打工了。搞不好,還隨時有生命危險。

借錢需要利息,所有計程車紳都知道。但是,存錢居然也有利息,那就新鮮多了。士紳們感興趣的就是這一點。要是在保證資金安全的前提下,如果只是將錢存入錢莊,什麼都不用幹,就能獲得一定的額外收益,他們是可以考慮的。誰願意嫌錢多呢?問題是,虎賁軍能不能保證他們的資金安全?

張準慢悠悠的說道:“當然,我知道,大家對資金的安全,還是有點顧慮的。不過,沒關係,我可以讓在座的各位,都成為錢莊的一員,可以隨時監督錢莊的銀兩流動,決不搞暗箱操作。”

這又是一個巨大的誘餌。

只要銀子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流通的,隨時可以知道資金的流向,他們的不安全感,自然可以降低很多。要是有什麼意外的話,自己也可以隨時抽身離開啊!

沈坤山的確有些心動,卻又不敢過分的表露出來,以免顯得自己無知且貪婪。無知也就罷了,貪婪卻很忌諱。他卻不知道,張準看中的,就是他們的貪婪。要是他們都沒有貪慾,虎賁軍錢莊,怎麼吸引他們的錢財?沈坤山緩緩的說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們自己興辦錢莊?”

張準輕輕的搖搖頭,娓娓說道:“不是,是我負責興辦,各位參與和監督。當然,要是各位願意一起出資的話,我也不會拒絕。錢莊的利潤,按照出資額的多少分配。”

沈坤山看看其他同伴,沒有說話。其他計程車紳,同樣沒有說話。張準的建議,事關重大,他們需要私底下仔細的衡量,現在肯定是無法答覆的。張準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說完以後,也不催逼,隨便他們自己掂量。他相信,這個誘餌終究會有人上鉤的。貪婪是原罪啊!

片刻之後,有人緩緩的說道:“都督大人,只要打敗了韃子,你入主京師,其他一切都維持原樣,這不是很好嗎?何必要對國家的政策法令,做出這麼多的更改呢?”

張準斜眼看過去,發現說話的,乃是一個瘦瘦的老頭,看起來有點像是街邊的算命先生。說話的時候,也明顯有點滑頭的味道。他估計這個人十有八九是託,是河間府計程車紳們專門請來。他如果是本地的大戶人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純粹找死。入主京師,那就是換皇帝。這種話要是被錦衣衛聽到,馬上就是破門抄家的下場。

但是,這傢伙的話,卻又代表了在場士紳的一些意願。對於他們來說,誰做皇帝,真的不是很重要。只要做皇帝的人,繼續延續現有的政策,繼續不用他們繳稅,不用他們服徭役,繼續給他們特殊的地位,他們是不會堅決抗拒換皇帝的。

簡而言之,就是他們的一切利益,一切特權,都能得到保護。那麼,即使是韃子來做皇帝,也無所謂的。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們的確是這樣子做的。滿清入關以後,基本維持了明朝的各項政策,結果,大部分計程車紳都接受了,只有少部分的江南士紳起來反抗。

張準神色凜然的說道:“要說我沒有入主京師的慾望,那是騙各位的。我張某人從來不諱言自己的野心。但是,我不會為了入主京師而入主京師,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在我的這些想法得到實現之前,我沒有入主京師的時間表。”

“任何一個國家的政策法令,都應該是根據實際的情況,因地制宜,與時俱進。那些不適合實際需要,不適合時代發展的政策法令,當然要改掉。有的不但要改掉,還要廢除。只有這樣,國家才能煥發新的活力,才能跑步前進。”

“明朝建立的時候,不也廢除了很多蒙古人的法令麼?例如四色人等,例如初夜權什麼的。難道,各位認為那些政策法律也不應該改變麼?現在也一樣,明朝也有很多不適合時代要求的法令,必須改革。”

一時間,有些冷場,品茶館裡面一片的寂靜。

張準的話太直接,直接到完全就是造反的口吻。在場計程車紳,都不敢輕易搭話。現在的他們,的確非常的矛盾。從軍事能力上來說,虎賁軍的確是最強的,緊靠虎賁軍,自然是最安全的。但是,問題是,虎賁軍的最高指揮官,是實實在在的反賊。

為什麼天底下,就沒有一個完美的靠山呢?朝廷的政策,最適合他們的需要,偏偏朝廷最不爭氣,看來時日無多。很多士紳都暗自猜測,極有可能改朝換代。韃子是最兇殘的,落在他們的手上,不死也是殘廢。韃子是不能考慮了。只有虎賁軍最中庸。儘管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是相比破家敗亡,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

馮高軻急忙打圓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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