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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龍脈,國祚,屁股冒煙(1/2)

作者:拉丁海十三郎
第384章 龍脈,國祚,屁股冒煙

史可法看看張慎言,委婉的說道:“昆岑公,此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是懂得帶兵的。”

楊一鵬和張慎言,都是萬曆三十八年的進士,在他們兩個老前輩的面前,崇禎元年進士的史可法就是名副其實的小輩。楊一鵬字昆岑,史可法也就稱之為昆岑公。至於看張慎言一眼,是他已經察覺到了,張慎言頗有愛才之意。

其實,史可法對張準的帶兵,也有幾分的欣賞。在史可法接觸過的明軍隊伍裡面,還沒有誰的部隊,能夠讓史可法印象如此深刻的。士氣高漲,精神抖擻,令行禁止,紀律嚴明,比所有的明軍,都要強上幾倍。不過,總的來說,這傢伙還是個刺頭。

楊一鵬惱怒的說道:“天下懂得帶兵之人眾多,他又不是戚少保!”

張慎言緩緩的說道:“昆岑,此人頗有戚少保之風。”

楊一鵬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深沉的說道:“藐山,你如此看重他?”

張慎言點點頭,肯定的說道:“此子若能為我所用,必然是另外一個戚少保,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楊一鵬沒好氣的說道:“戚少保可沒有他這麼無禮。”

張慎言晦澀的說道:“這正是為難之處。”

楊一鵬悻悻的說道:“狼子野心,尾大不掉……藐山,憲之,你們覺得此人,可有報效國家的意思?”

張慎言沉默不語。

史可法試探著說道:“要是昆岑公和藐山公同意,晚輩願意到鬱洲山去一趟,跟這個張準當面詳談,或許可以查探查探他的真實想法。”

張慎言點頭說道:“甚好。只是,不宜操之過急,需懂得徐徐之道。”

楊一鵬沉思片刻,緩緩的說道:“也罷,你去吧!”

史可法當即出城,坐船來到鬱洲山。

張準倒沒有什麼架子,讓人將史可法放進來。他正在琢磨東海中所的碼頭建設,桌上還鋪著一些陳舊的圖紙,都是東海中所殘留的。原來的千戶,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整理這些資料。最後的更新日期,居然是萬曆四十四年。

粗略算來,差不多有二十年的時間,沒有動過這些資料了。這樣的千戶所,要是能夠有戰鬥力,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現在張準接管東海中所,自然是要發揮重大作用的,這些圖紙就顯得非常的重要了。

看到史可法進來,張准將圖紙捲起來,指了指旁邊的座椅,示意他隨意的坐下來,然後笑著說道:“史郎中,別來無恙?”

史可法哭笑不得的坐下來。

才幾天不見,什麼叫別來無恙?這不是故意給我難堪嗎?

好在史可法是有求而來,對於張準的無禮,倒也習慣了,緩緩的說道:“玉麟,你適才的確是有失禮之處。督撫大人只是要見你,於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張準笑著說道:“萬一將我抓起來,一刀砍掉腦袋呢?”

史可法正色說道:“決無此事!”

張準似笑非笑的看著史可法的雙眼,漫不經意的說道:“真的沒有?”

史可法睜眼說謊話的本事,那也是槓槓的,這是文官的基本功。所謂的養氣,其實就是喜怒哀樂慌亂,都不形於色。當即眼神不動,一口咬定:“決無此事。”

張準點點頭,漫不經意的說道:“那就我孟浪了。不過,楊一鵬大難臨頭,死期不遠矣,我見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沒什麼大不了的。”

史可法大吃一驚。

什麼叫做大難臨頭,死期不遠?

史可法驀然發現,自己要是按照文官的思維,和張準說話,肯定要發瘋。這個人的思維跳躍性實在是太大,一不小心,就蹦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楊一鵬是戶部尚書、漕運總督、鳳陽巡撫、都御使……哪個頭銜都是好端端的啊!他在朝中的時候,也沒有聽說誰彈劾楊一鵬做事不力啊!危言聳聽,危言聳聽啊!

張準察覺到史可法臉色有異,隨意的笑了笑,不經意的說道:“史可法,我問你,要是河南的賊軍,突然南下,攻擊鳳陽府,火燒皇覺寺,你覺得楊一鵬會有什麼下場?”

史可法霍然站起來。

幸好,他的手上沒有茶杯,否則,又要摔爛了。

張準斜眼看著臉色越發驚異的史可法,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不相信?”

史可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眼神有些呆滯,顯示出他內心的震驚,已經超出他的承受極限。對於城府慢慢養成的史可法來說,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即使是皇帝當面罵他,史可法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好大一會兒,史可法才回過神來,用力的嚥了咽口水,艱難的說道:“……我信。”

一時緊張,他竟然自稱我了。

原因很簡單,張準的這番話,對他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他乃是戶部郎中,對於軍務的事情,不是很瞭解。河南的亂軍,會不會南下鳳陽府,他無法判斷。但是,他卻非常清楚,要是起義軍攻佔鳳陽府,火燒皇覺寺,楊一鵬絕對是滿門抄斬的結果。除了楊一鵬之外,還要牽連一大批的官員。

鳳陽府是什麼地方?

朱元璋的故鄉!

皇覺寺是什麼地方?

朱元璋的龍興之地!

這兩個地方,就是傳說中的大明朝的龍脈所在!龍脈是什麼?龍脈就是國運!龍脈被破壞,意味著國祚暗淡,改朝換代的時候到來!要是大明朝的龍脈被破壞,那還得了?

要是張準說的是真的,不要說戶部尚書、漕運總督、鳳陽巡撫、都御使之類的頭銜,就算是給你掛一個督師的頭銜,甚至是掛一個親王的頭銜,照樣是死罪啊!龍脈被破壞,憤怒之下的崇禎皇帝,不知道要摘掉多少人的腦袋!

張準淡淡的說道:“你回去告訴楊一鵬,想要活命,就要守住鳳陽府,守住皇覺寺。守不住,必然是全家被抄斬的命運!他在朝中的仇人可不少!鳳陽府一旦出事,那些人必然群起攻之!我覺得他為官還算清廉,不想看到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才出言指點。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史可法越想越覺得後果嚴重,屁股下面就好像是長了痔瘡一樣,根本坐不住了,乾脆站起來,頗有些緊張的說道:“我……告辭了。”

對於朝中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史可法要比張準瞭解的更清楚。有能力救楊一鵬的人,那是絕對沒有的。落井下石的人,卻有很多。何況,這樣的大事,有誰能救楊一鵬?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自身就是剛正不阿之人,對於楊一鵬、張慎言此類的前輩,是相當敬佩的,當然不能坐視他們犯下如此致命錯誤。

急匆匆的告辭以後,史可法就離開了鬱洲山。到了鬱洲山的碼頭,史可法才驀然想起,自己是來勸說張準為朝廷效力的,結果……算了,下次再說吧。軍情緊急,不能有絲毫的拖延。

史可法急匆匆的回到海州城,張慎言和楊一鵬還在說話呢。他們兩個都是萬曆三十八年的進士,同榜進士,又是上了年紀的人,又都經歷了官場的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現在大明朝國祚不昌,奸臣當道,自然有很多牢騷話要說。看到史可法如此急匆匆的返回,兩人都很是驚訝。

楊一鵬怒聲說道:“這個張準!居然敢將你攆出來?”

史可法搖頭說道:“不是,是有要事相告,晚輩急急忙忙的趕回來的。”

當即將張準的一番話轉述了。

“砰!”

有人的茶杯打破。

正是隨行的監軍太監楊澤。

本來,楊澤正在旁邊打瞌睡的,對張慎言和楊一鵬的聊天,不怎麼關心。他這個監軍太監,其實就是個尋常的老頭子,是老好人一個。楊澤是萬曆中期進的皇宮,在皇宮足足幹了四十多年。無依無靠,無兒無女的他,又不喜歡收乾兒子,也不懂得拍皇帝的馬屁,結果,等同年紀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才輪到他上來了。

監軍鳳陽府,其實和看守皇陵一樣,都是沒有人願意做的鬼差事。鳳陽府一大群的皇親國戚,每個人都和皇帝有關係。做好了,沒有人表揚你,做壞了,在皇帝耳邊打小報告的人卻有一大群。又有個皇覺寺,裡面的僧人,都是皇帝的替身,也是經常可以向皇帝打小報告的。

太監就算和皇帝再親,都親不過皇帝自己的家人啊!一個太監在這裡監軍,自然是沒有什麼油水的。所以,精明的太監,都不願意來鳳陽府監軍。於是,沒有什麼後臺的楊澤就被抓了壯丁,被任命為中都留守司監軍太監。

對於政事軍務,楊澤是完全不關心的,反正,他一個老太監,也不懂什麼文化,對於天下大勢,需要別人的詳細解釋,才能理解一部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撈一點小錢,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就算了。因為他基本不管事,嘴巴也很緊,所以,張慎言和楊一鵬說話,也不用怎麼避忌。

驀然聽到亂軍可能進攻鳳陽府,楊澤頓時沒有絲毫打瞌睡的意思了。他就算再不懂,也知道鳳陽府一旦出事,是不得了的大事。楊一鵬這個鳳陽巡撫,自然是要馬上完蛋。他這個監軍太監,必然也是死路一條。對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由於呆的久了,楊澤也知道一二。

眼下,大量的起義軍,正在河南開封府的滎陽聚集,一旦他們南下,殺向鳳陽府,以鳳陽府的兵力,根本無法阻擋。眼下的鳳陽府,只有中都留守朱國相以及一萬明軍。明軍號稱一萬,其實只有六千不到。一旦遭遇滾滾而來的起義軍,只有被淹沒的份。

“楊漕,咱們還是回去鳳陽準備軍務吧。”楊澤緊張的說道。

“好吧!藐山,這裡的事情,就託付給你們了。”楊一鵬也不敢怠慢。鳳陽府要是出事,老天爺都救不了他。

“藐山會盡力為之。”張慎言緩緩的說道。

聽了張準這番言語,張慎言也覺得此事太過兇險,急忙將兩人送走。送客的時候,張慎言還在反覆的琢磨,越琢磨越是覺得可怕,萬一起義軍真的從河南直取鳳陽府……太可怕了!要是龍脈被毀,大明朝恐怕就是要真的完蛋了。

這個張準,當真是見微知著,未雨綢繆啊!他們這些文官,畢竟是缺乏軍務經驗,以為河南的亂軍,處在官兵大軍的包圍之下,最多是四散逃竄,根本沒想到亂軍可能南下鳳陽府,直搗朱家的老巢!這一招,就算是洪承疇和朱大典,都未必能夠想到。

楊一鵬急匆匆的率軍離開,所有的明軍,都全部撤走了。海州城,又恢復了日常的寧靜。不明就裡的海州百姓,更是憤怒。腳不點地的來,又腳不點地的走,當海州城是什麼地方?幸好有訊息傳來,說是張準的部隊,還在附近的東海中所駐紮,海州城的民眾,這才放心。

看著楊一鵬和楊澤急匆匆離開的身影,張慎言和史可法面面相覷,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來,最終都無奈的長長的嘆息一聲。這個張準,難對付啊!

幸好,張準只是安心在鬱洲山上面練兵,他的部隊,也駐紮在鬱洲山的上面。那裡是東海中所的轄區,和海州城沒有關係。張準在裡面鬧翻天,別人也管不了。唯一能管轄到張準的,只有楊一鵬。但是楊一鵬已經屁股冒煙的離開海州城了。

但是,偏偏張準存心不讓兩人過清閒日子,楊一鵬這邊前腳才走,那邊張準的使者就到了,正是牛高馬大的野蠻人莫落。他來到知州衙門門口,扯開大嗓門,直接朝裡面大嚷嚷:“張大人,史大人,我家大人有請。”

看到張準派來莫落這樣的野人作為使者,張慎言和史可法都哭笑不得。這個張準記仇呢!你們不是背後說我是武夫嗎?好!我就派一個真正的武夫給你們看看!好在,兩人對這些細節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兩人同時也好奇,不知道張準搞什麼鬼,於是決心前往鬱洲山看個究竟。

在莫落的帶領下,張慎言和史可法登船,來到鬱洲山的上面。張準就在港口的位置。開始的時候,兩人還以為張準懂得一些禮數,到碼頭來迎接自己。後來才發現不是。在張準的身邊,還有其他很多人在忙碌。他們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和迎接自己有關。

史可法直截了當的說道:“張準,你要做什麼?”

張準娓娓說道:“請兩位看戲。”

說罷,指了指港口裡面,什麼都不說。

兩人順著張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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