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崇禎最後的抉擇 （2）
（1053）
“吳三桂……造反以後，有什麼動靜？”
陳新甲臉色陰沉的問道。
他畢竟是兵部尚書，需要對軍事負直接的責任。吳三桂造反，崇禎如果要追究責任的話，首先被追究的，肯定是他。但是，現在的他，擔心的已經不是造反的問題，也不是被問責的問題，而是造反以後，吳三桂會有什麼動作的問題。
吳三桂和王鬥軍團，就在西安府的北面，距離西安府，騎兵只有一天的路程，步兵只有五天的路程。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一旦兩個軍團會合，殺向西安府，西安府簡直連準備抵抗的時間都沒有。陳新甲本能的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你想想，吳三桂好不容易才投靠到虎賁軍那邊去，要是不帶一點見面禮，張準怎麼可能會給他好臉色看？他怎麼可能會獲得好的職務？以吳三桂的精明，絕對不會忘記這一點的。而對於吳三桂來說，什麼樣的見面禮是最好的？當然是西安府的這一大坨了。
按理說，吳三桂想要偷襲西安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在西安城內，也有兩三萬的京營士兵，他們都處在曹化淳的提督之下。可是，你敢相信京師三大營的戰鬥力嗎？不管別人是不是相信，反正，他陳新甲是不相信的。
以前，朝廷最強的作戰部隊，就是吳三桂的五千遼東騎兵。在吳三桂帶著他們投降以後，唯一有戰鬥力的部隊，估計是在洪承疇那裡。他們都駐守在潼關的附近。如果說，他們能夠迅速回援的話，吳三桂也是沒有機會的。
然而，問題就出在這裡。一旦吳三桂來襲，洪承疇能迅速的回援嗎？陳新甲對此沒有任何的信心。在潼關前線，虎賁軍的玄武軍團，將洪承疇盯得死死的。洪承疇能夠守住潼關前線，陳新甲已經謝天謝地了。其他的，他實在是不敢奢望。
陳新甲越想越覺得後怕，越想越覺得情況危急。吳三桂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叛逃，時機選得的確是太好了。估計，吳三桂已經籌劃了很久，然後在今天終於實施了。果然，吳三桂一動作，整個朝廷，馬上就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該死的！”
傅宗龍低聲的詛咒一聲。
想到吳三桂的鐵騎，隨時可能出現在西安府的城下，他就不寒而慄。有吳三桂引路，虎賁軍的其他部隊，肯定會尾銜而至的。這簡直是意味著，朝廷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了。
“東廠和錦衣衛，怎麼搞的？”
楊嗣昌也忍不住發牢騷。
他是要將吳三桂叛逃的責任，都推到廠衛的身上了。不過，廠衛的確是有責任的，明知道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也不加強對各級軍官的掌控，實在是該死。廠衛自從成立以來，就沒有做過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憤懣。
“各位大人，潼關急報！”
正在說話間，忽然間，有人急匆匆的趕來，送來一份緊急情報。
聽到潼關兩個字，所有人都是一陣顫抖，下意識的看著送信的使者。他們發自內心的祈禱，千萬不要是潼關丟失了才好。如果吳三桂叛變了，潼關也丟失了，那麼，他們的唯一選擇，就是立刻舉手投降了，開啟城門虎賁軍虎賁軍到來。
幸好，他們暫時還沒有聽到這樣的噩耗。急報是洪承疇送來的。內容很簡單，虎賁軍在潼關前線，擺出了大舉進攻的姿態。虎賁軍出動了兩個軍團：青龍和玄武。洪承疇感覺自己承受不住，希望朝廷將吳三桂的騎兵，調給他作為增援。感情洪承疇還不知道吳三桂已經叛變的事情，他還指望吳三桂呢！
“青龍軍團也上來了？”
陳新甲的臉色，明顯的有點僵硬。
其他的官員，臉色同樣非常的難看。他們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都沒有說。因為，無論說什麼，在這個時候，都沒有什麼作用了。既然說不說，都沒用，那又何必浪費口水呢？
青龍軍團曾經打敗過韃子，是消滅韃子的主力，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之前，青龍軍團一直處於半休整的狀態，並沒有調到前線來。現在，這把大砍刀，又被張準提起來了。以青龍軍團的戰鬥力，要攻克潼關，並非難事。
虎賁軍的攻堅手段，從來都是非常強悍的，哪怕是潼關天險，只怕也是擋不住虎賁軍的進攻的。洪承疇如此的擔心，請求將吳三桂的騎兵調過來，正是出於加強兵力的考慮。然而，吳三桂已經叛變了，朝廷根本沒有任何的兵力可以抽調。
完蛋了，徹底的完蛋了。
“怎麼辦？”
楊嗣昌無奈的看著幾個同僚。
結果，幾個同僚，同樣是無奈的看著他。
“我們去見皇帝吧！”
“我們一起恭請聖心獨斷。”
楊嗣昌最後只能無奈的苦澀的說道。
……
西安府，秦王府，紫宸殿。
彷彿有什麼感應一樣，崇禎皇帝感覺自己的時日，已經無多了。站在紫宸殿裡面的他，神色顯得非常的憔悴，好像是在短短的一夜之間，就蒼老了二十歲一樣。他頭頂上的白髮，已經非常的明顯了。其實，從年齡上來說，他還不到三十歲呢。
張彝憲、曹化淳、吳孟明等人，正跪在他的前面，悉悉索索的，耷拉著腦袋，屁股高高的翹起來，一動也不敢動。王承恩站在崇禎的身後，好像是入定了一樣，彷彿眼前的一切，都和他完全無關。不過，從他的臉色來看，內心應該也是相當的苦楚。
吳三桂造反的訊息，崇禎已經知道了。廠衛的耳目，畢竟還是有一點點用處的。吳三桂為什麼會叛變，廠衛不清楚。可是，吳三桂叛變的事實發生，他們還是第一時間得知了訊息。
哪怕是再精通欺上瞞下的道理，東廠提督太監張彝憲，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對此事都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因為，吳三桂隨時可能打到西安府城下。要是隱瞞不報的話，吳三桂沒進城，他們倆就要首先掉腦袋了。
“廢物！”
“都是廢物！”
崇禎慣例的開始發脾氣。
不過，他這次發脾氣的時間比較短，罵了幾句話就結束了。主要的原因，不是他變得仁慈了，也不是他的性格改變了，而是他的身體不好，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支撐他發脾氣。畢竟，罵人也是要耗費體力的不是？
吳三桂的叛變，對崇禎皇帝的打擊，的確很大。一直以來，他對吳三桂都是寄予了厚望的。從吳三桂勇救吳襄，孝傳九邊的時候開始，崇禎皇帝就不斷的給吳三桂榮譽，給他權力。可以說。他對吳三桂，是絕對信任的。
可是，就是他絕對信任的人，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背叛了他，還準備反戈一擊，襲擊西安府。以前，盧象升叛變，孫傳庭叛變，都還有一條底線，就是不會直接和朝廷作對。只有這個吳三桂，不但毫不猶豫的叛變了，居然還主動的提出，要襲擊西安府，將他崇禎抓起來，獻給虎賁軍！每每想到自己對吳三桂的信任，崇禎簡直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全部碎掉了。
“三大營真的如此不堪嗎？”
崇禎苦澀的說道。
“臣有罪……”
曹化淳趴在地上，不敢動作。
京師三大營是什麼貨色，朝廷上下一早就知道，他能有什麼辦法？在北京的時候，三大營就已經是廢物一堆，到了西安府以後，更是連廢物都不如了。或許，這根本就是一群的造糞機器。除了造糞，別的真的不會了。
“吳三桂真的會南下嗎？”
沉吟片刻，崇禎皇帝又緩緩的問道。
京師三大營的戰鬥力，他是很清楚的。那都是勳臣權貴吃空額的地方。嘉靖朝之前，可能還稍微好一點。嘉靖朝以後，三大營就完全爛透了。到他崇禎的手上，更是從來都沒有指望過三大營，能夠在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
之前，兵部上送報告的時候，總是說三大營的戰鬥力如何如何的強大，如何如何有二三十萬的人馬，如何如何可以擔當重任。其實，崇禎自己都清楚，三大營加起來，也只有五六萬人左右，還全部都是老弱病殘。戰鬥力，只怕都是吹出來的。
“吳三桂的確有南下的跡象。”
張彝憲小心翼翼的說道。
“錦衣衛方面呢？”
崇禎皺眉問道。
“會南下。”
吳孟明艱澀的說道。
崇禎只能是無奈的嘆一口氣了。
吳三桂的本事，他多少是知道一點的。這個叛賊，的確能打仗。現在，朝廷又是捉襟見肘，一旦吳三桂來襲，的確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吳三桂是騎兵，無法直接攻城。希望他沒有攜帶步兵和攻城器材到來。
崇禎沉吟片刻，正要說些什麼，有小太監來稟告，說是內閣的四位大臣到來了。他們說是有要事，和自己協商。
“讓他們進來。”
崇禎皇帝冷冷的說道。
他知道楊嗣昌等人到來，肯定是為了吳三桂造反的事情。估計，這些平時自吹自擂的傢伙，現在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了。他們到來，肯定是要自己考慮張準的建議，避免繼續使用武力解決問題。唉，這一群廢物。真是不知道，為什麼張準的手下，就有那麼多的人才，自己的手下，就專門盛產廢物呢？
“臣等有罪！”
果然，很快，楊嗣昌等人來到，先是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一番，表示自己無德無能，沒有能夠為朝廷排憂解難。然後，他們的話鋒一轉，就轉到了當初襄王送來的建議上。他們一致認為，只有接受張準的建議，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知道了。”
崇禎皇帝苦澀的說道。
紫宸殿裡面的氣氛，彷彿是凝結了一樣。
終於是到了做出最後決定的時刻了。崇禎皇帝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寧願自己是啞巴。如果是啞巴的話，就不需要說出那麼痛心疾首的語言來。可是，他不是啞巴，他還是皇帝。作為大明朝的最後一位皇帝，他要做出列祖列宗們從來沒有做出過的決定。
“你們和虎賁軍聯絡，請他們暫時停止進攻，我願意到洛陽，親自和張準見一面。我，願意接受他開出來的條件。”
崇禎皇帝好像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的擠出來，臉色煞白，呼吸困難。對於一個九五之尊，還是自尊心很強的九五之尊來說，要做出這樣的決定，真的是太艱難了。好在，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明智的選擇，避免了局勢的進一步惡化。
所有的大臣，終於是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崇禎皇帝，終於決定接受張準開出的條件了。虎賁軍和朝廷之間，終於避免了最後的殺戮。一切，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
陝西，固原州。
固原州原來是一座軍鎮，是九邊之一的陝西鎮治所所在，平時只有駐守的軍隊，以及他們的家眷。在陝西***的時候，固原州的人口數量，不斷的減少。人口最少的時候，只有四五萬人，人口零散分佈，完全沒有城鎮的氣息。
直到李自成率領大軍到來，並且在這裡長期駐紮，長期接納四周投奔過來的難民，固原州的人口數量，才逐漸的增加到二十萬人左右。由於人口數量的增加，城內的街道，也逐漸的繁榮起來了。
在城內西北角，有一座宏偉的院子，紅牆碧瓦，門口有肅立的起義軍哨兵。在門口的前面，還插著一根高高的桅杆，上面飄揚著一面暗紅色的大旗，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闖”字。只要是陝西人，看到這面旗幟，就不會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誰。
這座宏偉的宅院，就是李自成的住所了。自從來到固原州以後，李自成就一直居住在這裡，從來沒有搬遷過。認真計算起來，李自成在這裡已經停留了三年多的時間了。這樣的安靜日子，在以前，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自從虎賁軍到達洛陽以後，陝西起義軍就顯得十分的安靜了。朝廷軍隊沒有繼續進攻他們，他們也沒有繼續進攻朝廷軍隊。雙方，基本上相安無事了。有些記性不好的起義軍官兵，甚至已經忘記了以前的殺戮，開始好好的享受難得的安靜日子。
只是，這樣的安靜，總是讓李自成感覺，自己好像缺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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