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重量級的配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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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威治時間19:45。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但是位於倫敦市中心的皮卡迪利大街上卻是燈火輝煌。
這就是老牌工業國家啊，在全世界絕大部分地區的黑夜還陷於愚昧的黑暗之中的1921年，霧都的夜晚已經被現代文明之光點亮。
只不過要燃起這璀璨的現代文明之光需要多少人的血來做油，多少人的肉來做膏呢？
請貼上面酒會是八點鐘開始，不過他們一行人提早一刻鐘就來到了的大日本帝國駐大英帝國公使館。
這個時候，使館面前已經停了不少車，還有汽車和馬車陸陸續續地開了進來。
不管是車還是車上的人，看上去都挺體面的。
畢竟這是一個真正的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也是一個真正的國際場合的外交活動，能來的非富即貴，不富非貴的人也得打腫臉充胖子。
“先生，我什麼時候來接你們？”
“謝謝，不過你不用來接我們了……”袁燕倏拿出一張英鎊遞了過去道。“我們自己會回去的。”
“嘀、嘀、嘀。”
一輛中型卡車駛過了他們的身邊，車上的司機鳴響車上的汽笛。袁大師抬起頭一看，正好和自己的司機打了一個照面。
他向著小康點了點頭，目送著卡車開向了皮卡迪利圓環地鐵站……
他們四人不疾不徐地走向了公使館的大門，此時大門口站著幾個身著便裝的小日本。
雖然他們個子不高，不過身材矮壯，面目精悍，應該就是安保人員。
這種外交酒會也不可能一點護衛都沒有，至少有些個把門的。
除了日本人之外，不遠處還站著幾個英國條子，然而他們要麼為達官貴人們開車門，要麼就在疏導交通而已。
不管是日本人還是英國人，他們根本沒有一點點的“防恐”的這個概念。
誰叫這是1921年呢。
誰叫這是大倫敦呢。
誰叫這條時間線上斜刺裡殺出一位“太歲同志”呢。
袁大師向他們出示了請帖，人家看也沒看就讓他們走了進去。
這四個小矮子都把眼光集中到了美少女的身上，哪裡還看什麼請帖來著。
進入了玄關，而這裡就站著一位他見過的中年人，袁燕倏之前見過的駐英公使松井慶四郎。
他見到了盛裝打扮的林徽音，也不由得微微失神。不過他到底是心性沉穩的職業外交官，馬上轉頭問了一下也是呆若木雞的隨員。
如夢初醒的隨員這才在這位公使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其實袁燕倏收到請帖之後按照上面的要求是要寄回一份回帖，寫明自己女伴的名字。以當時的社交禮儀來說，就算你一個女性朋友都沒有，都必須去找一個帶來。
嗯，這有點像春節回老家租個女友的那種意思。
不過因為這份請帖是山本五十六親自送來的，所以他免了這個手續。而日本方面也知道了他帶著林徽音。
這位高階外交官便露出職業的笑容，先向女士鞠躬道：“林小姐，歡迎光臨。”
林徽音也落落大方地回禮道：“謝謝，松井公使。”
然後他轉向了男士道：“袁博士，我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迪宮親王殿下可一直對你念念不忙啊。”
袁大師客客氣氣地說道：“松井公使，能接到邀請，我深感榮幸。至於貴國親王殿下之念，本人甚是惶恐啊。”
“兩位，我們等會再聊。這邊請。”
一名隨員接過了袁燕倏手中的請帖，引著他們走向了大門。門口還有一位宣禮官，按照請帖上的名字大聲唱名。
然後袁林二人進門向著廳內眾人行了一禮，這才能進入了會場。
而路易斯-貝克和艾瑪-普利策不久之後也進來了。
作為華爾街奇蹟的孫子，小貝克先生要為自己想搞一張請帖其實並不是一件難事。
只聽艾瑪-普利策小聲抱怨道：“尼奧，我的照相機帶不進來。”
“沒關係的，艾瑪。”袁燕倏安慰道，“你放心，你想要的照片我會幫你搞到的。”
然後他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和他預想得差不多，這個大廳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座完全西式的大舞廳，至少可以容納兩、三百位客人。
這應該是設計階段就有了這個準備。如果換成中華民國駐英公使館要舉辦這樣的酒會還得另找地方。
這座改建的舞廳沒有舞臺，而是用正當中的臺階代替了。臺階上還放著擴音器，等會有人會在那裡發表演講來著。
“袁君，你來了？”
他剛清楚舞廳的陳設，就有一位熟人走來打招呼了。
這位熟人便是山本五十六，而當他看到林徽音的時候也犯了一下傻，有些結巴地道：“這、這、這位就是林小姐了吧。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啊。”
八毛錢看了一眼袁大師，心裡說道，果然是名聲狼藉的好色之徒啊。
袁大師看了一眼八毛錢，心裡說道，果然是名聲狼藉的好色之徒啊。
山本五十六一指自己身邊那位姿色平平，沒穿和服而是西洋裙裝的小妞道：“我為你們介紹，這位是松井公使的女兒，松井幸子小姐。”
對於姿色平平的小妞，袁燕倏自然是興趣缺缺，隨隨便便地行了一個吻手禮道：“松井小姐，幸會幸會。”
想不到這位松井小姐還挺熱情，順勢就挽起了他的胳膊嬌滴滴地道：“袁博士，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我是你的忠實粉絲……”
而山本五十六也湊到林徽音身邊，殷勤地說道：“林小姐，你是來留學的嗎……”
“袁博士，你的《濃情巧克力》，我實在太喜歡了……”
“林小姐，去過我們日本嗎……”
“袁博士，我跟你說啊……”
“林小姐，我跟你說啊……”
真是耽誤老子的時間！
袁大師一邊腹誹，一邊喝香檳，一邊還得應付這兩位如飢似渴的日本人，真是煩得不行。
而這個時候，他耳邊聽到了宣禮官的唱名：“中華民國駐英國大使顧維鈞和夫人黃蕙蘭。”
袁燕倏那是如逢大赦，一把拉起了林徽音的小手，向兩個小日本致歉道：“兩位，不好意思。我要去一下見我國公使，失陪。”
“少川，蕙蘭。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抖飛公的女公子，林徽音小姐。”
他們見到自己姨岳父身邊的這位美少女，臉上也閃過了驚豔夾雜著驚異的表情。
黃蕙蘭更是眼前一亮，有點不大禮貌地搶先問道：“林小姐，你這套禮服出自哪位師傅之手啊。我怎麼沒見過這樣式樣的禮服呢？”
她自然穿著最為時新，最為高檔，最為華貴的禮服，還一身的珠光寶氣。黃女士就好這一口，不然怎麼會嫁給二婚……不對，三婚頭的顧維鈞呢？
但是因為先天條件所限，就算她身上行頭價值非凡，也比不上小林子啊。
林徽音看了一眼袁大師，老老實實地說道：“顧夫人。這是鴻漸先生設計的。”
“哦，鴻漸。我真是沒看出你有這份能耐啊！想不到你還能設計時裝……”
黃女士“欣喜”且“羨慕”地說道：“這麼說我明珠姨媽倒是有福了，想來以後她的禮服就你一手包辦了啊。”
最後她“高深莫測”地輕笑一聲：“呵呵……”
“呵呵……”而袁燕倏聞聽此言，一聲輕笑。
他怎能不聽出她這話裡頭的弦外之音嗎？這是在說他是個有婦之夫啊。
真是的，咱倆大哥別笑二哥了好伐，你老公當年拋棄原配夫人搭上總理之女能比我高明到哪裡去啊？
“蕙蘭，這是自然。我怎麼說都是一個藝術家，發現美創造美正是我畢生的追求。”
老子回國之後還要掀起“漢服熱”呢。
“美利堅合眾國駐大英帝國公使攜夫人到！”
“法蘭西共和國駐大英帝國公使攜夫人到！”
“暹羅王國駐大英帝國公使攜夫人到！”
“阿根廷共和國駐大英帝國公使攜夫人到！”
就在這四位閒聊的時候，越來越多的駐外使節們抵達了會場。
四大洋四大洲……袁大師確實沒有看到來自非洲的使節，想來如今的黑蜀黍們還算不上“文明國家”，全都是被歐洲人管理著的殖民地。
作為外交官，顧維鈞自然要帶著夫人上前同這些同行拉拉關係套套交情的。於是這對夫婦告了一聲罪，和袁林二人就此分開。
“徽音，喝點香檳。”
袁燕倏從侍者託著的盤子裡面拿了兩杯香檳，把其中一杯遞給了女伴，同時壓低聲音道：“放鬆一點，不要太緊張。”
再怎麼說，人家都是十七歲的少女。
一百年後這種年紀的女孩子還沒有上大學呢……不過一百年後的情況很複雜，還有的十幾歲少女在網上直播那啥啥，拍賣那啥啥。
林徽音想到馬上要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不緊張。
她動作僵硬地接過了酒杯，努力地向著自己的老師笑了一下，抿了一口香檳。
“大英帝國外交大臣喬治-寇松侯爵，侯爵夫人到！”
就在這時，我們的袁大師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實際上，這傢伙對於後世賽里斯歷史愛好者並不陌生。
一則，寇松在當印度總督的時候曾經跳過我大清，威逼拉薩政府簽訂了《拉薩條約》。
這個條約的後果就是讓雪域高原的獨立有了所謂的“法理依據”。
許多獨立分子和西方人都把《拉薩條約》的簽訂看成是雪域高原有權單獨簽訂外交條約的標誌，據此證實當時這是一個獨立國家。
二則，二戰導火索之一的寇松線就是以此君的名字命名的。
順便說一下，去年“維斯瓦河上的奇蹟”之後，波蘭統帥畢蘇斯基就有點膨脹，居然想搞一個囊括了波蘭本土，波羅的海三國，南斯拉夫，匈牙利，羅馬尼亞，捷克和斯洛伐克的聯邦制國家——海間聯邦。
好吧，其實大波波很早就有了這個十分浪（中）漫（二）的想法。他們還是對曾經平獨鎮露的波蘭立陶宛聯邦念念不忘啊。
這也難怪，因為這個所謂的“最高貴聯邦”是十六世紀和十七世紀，歐洲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國家。
不過其他歐洲人包括英國人怎麼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作為英國外交大臣，寇松就很輕鬆地攪黃了這件事情。其實真的不怎麼費事，因為海間聯邦只是波蘭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現實世界畢竟不是《鋼鐵雄心》這樣的遊戲啊。
三則，寇松此人正是土雞國崛起的關鍵人物。
簡單地說一下，前面提到過義大利王國參加一戰的條件就是獲取亞得里亞海和愛琴海上面的那些港口。
愛琴海上有一個叫做士麥納的良港，自古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貿易中心，古希臘人的殖民城市，十五世紀中後期以後被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佔領。現在叫做“伊茲密爾（Izmir）“。
英國這根攪屎棍不想讓義大利把勢力擴張到愛琴海，於是鼓動希臘在1919年5月出兵佔領了包括士麥納在內的小亞細亞。第二次希土戰爭爆發。
1921年7月17日，希軍佔領屈塔希亞，並企圖攻佔安卡拉。土軍撤退到薩卡里亞河東岸，連續激戰22天，阻止了希軍進攻。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希臘和土耳其正在打仗呢。
接下來的在原本那條時間線上，希臘會被土耳其趕出小亞細亞。
1923年7月24日協約國為一方，土耳其為另一方，雙方簽署了《洛桑條約》，希臘被迫將東色雷斯、伊姆雷斯島和特內多斯島歸還土耳其，放棄對士麥拿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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