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是大的西洋,更是大西的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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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伊姆-魏茨曼吃了幾口粽子,喝了一口茶,開口問道:“袁博士,最近這段時間我看了不少你們China……”
“Seres,我本人更喜歡絹之國這個名字。”我們的袁大師開口糾正道。
這位化學家聳了聳肩膀道:“好吧,我讀了一點你們賽里斯的歷史。當然是因為你那天說的那段歷史……”
袁燕倏說的歷史自然就是“異歷史”了。
他看了看在座的兩位女士,改口道:“我不禁產生了一個疑問,賽里斯明明在歷史上是如此光輝燦爛的一個文明,為什麼現在衰落成這個樣子呢?”
只聽魏茨曼用誠懇的語氣說道:“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聽聽袁博士你樣出色政治經濟學家的看法。如果你介意的話……”
“不,我不介意……”
“嚓!”
袁大師點燃了一支雪茄,笑著說道:“相反,我很樂意試著解答一下這個問題。”
他抽了一大口煙,指了指陽臺之外的海面,口中說道:“而我認為魏茨曼先生要的答案就在我們所處的這片大西洋之上!”
“其實,地中海也是大西洋的附屬海域。”
“那麼在地中海沿岸發展起來的歐洲文明正是這個地球上唯一的海洋文明……”
袁鴻漸同學好歹都是一位經濟學學者,對於歷史也不是很陌生。他自然有一套他自己的歷史觀點。
而他的觀點和“主流”觀點有點不一樣,他認為西方文明的發達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他還認為西方文明的發展被偶然因素給好幾次打斷或者帶歪了,所以才顯得東方……實際上就是華夏文明看上去那麼獨一無二,成了中古時代的人類燈塔。
當然有一點必須說說清楚,他真的不是洋奴。
從地中海沿岸發展起來的西方文明,比起黃河流域起家的中華文明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地中海。
因為這特麼就是一個特大號的澡盆。
黃河這條華夏族的母親河確實帶來了肥沃的土地和充沛的水源,可是同時讓她的子民吃夠了苦頭,從上古的大禹時代開始賽里斯人就要不停地治水。
尤其是黃河中下游平原,歷史上是不停地氾濫和改道,向有“三年兩決口,百年一改道“之說。據統計,在1946年以前的幾千年中,黃河決口氾濫達1593次,較大的改道有26次。其中穿林北腿還貢獻了一次人為的泛濫……
有可能是這個原因,賽里斯人把技術點數點在了“大型工程”上面。
而地中海根本沒有這種破事,只要有足夠的勇氣和運氣,弄個嚴實一點的澡盆說不定也能橫渡這個大澡盆。
有了這樣的大澡盆,物質和思想上的交換更容易發生,也更容易形成一個統一的政治和經濟實體。
所以很自然地就有了一個環地中海的羅馬帝國。
然而只要稍稍讀過羅馬帝國史就知道,這個環地中海帝國從“真-屋大維”開始在體制設計上很有問題,尤其是繼承製度。
因為羅馬人的繼承製度就是沒有制度,而沒有制度正是最壞的制度。
羅馬帝國所謂的“元首制”不同於東方赤裸裸公開的君主專制,而是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君主專制,靠元老院授予尊號而建立起來的元首制。
這就決定了羅馬皇帝不可能指定帝位傳承的法律條文。因此羅馬元首制的帝位嬗遞為強勢軍事將領創造了左右皇位的廣闊空間。最後羅馬軍隊甚至任意廢立皇帝。
從奧古斯都到君士坦丁364年的歷史中,共有59人獲得皇帝稱號,平均六年多發生一次帝位更替。其中只有12位皇帝自然死亡,剩下的都是非正常死亡,帝國自然是一片混亂。
中國歷史上的那些大一統王朝前中期有這麼亂嗎?可見這就是一個體制問題。
我們的袁大師由此有了一個非常因吹斯聽的歷史推演,如果羅馬帝國不是那麼亂糟糟的,漢王朝多了那麼一點進取心,那麼很有可能世界島兩端的東西兩大帝國可能早個一千多年就打上了交道……
把目光轉到世界島的另一頭,華夏文明是一種大河文明,而大河文明對於大河流域之外的事情不是很關心,也沒有必要關心。
尤其是一旦過了朝氣蓬勃的王朝早期,等到官僚體制穩固下來之後,統治集團就會缺乏一種向外探索的動力。
而且賽里斯人還不是一條大河文明,而是兩條大河加無數條小河文明。
於是袁鴻漸同學得出了兩個後世會被“皇漢”們噴死的歷史觀點。
第一個,如果滿清沒有入關,一個漢人王朝是否會突破大河文明的限制,這是一個很值得探究的問題。
當然,漢人王朝在轉型為民族國家的時候肯定比我大清順利的多得多。
第二個,西方的發達和東方的衰落都是一種必然。偶然的是這兩者發生的時間正好碰到一塊了。
也就是說按照歷史“正常程序”,這兩者原本應該一起發達,然後相互碰撞出燦爛的火花。
比如說,孔子和亞里士多德都處於人類“軸心時期”,在那個時間點上,東西方文明的進度是一致的。
再比如說,東西方各自的“第一帝國”——漢王朝和羅馬帝國建成的時間差不多。
可是各種偶然因素造成了一個大大的時間差,缺乏探索精神的華夏文明發達的時候沒有去探索新世界,也沒有等到同樣等級的西方文明的拜訪;而等到衰落的時候卻恰好遇上了正在探索新世界,同時也正在茁壯成長的西方文明。
“這就像一位擁有輝煌過去的老年高手,遇到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鬥士。縱然前者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但是仍然有很大的機率被後者擊敗一樣。”
“站在全人類的角度,唯一可惜的是,這兩位應該都在極盛之時相遇,那才會有最為精彩的一戰。”
我們的袁大師掐滅了雪茄煙頭,嘆了一口氣道:“而站在一個賽里斯人的角度,我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天意……”
“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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