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亞細亞的來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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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這裡是安良大廈,我是黃紀實……”
“你找司徒龍頭,他正在會客呢。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啊!真的嗎?”大驚失色的安良堂軍師連忙道,“那我馬上通知他老人家!”
此時在袁燕倏上次來過的會客室裡面,司徒美堂確實在接見幾位來自賽里斯的客人,也是他的廣東同鄉。
“海山,北海還有民偉,想不到你們三兄弟全都來了……”
“還有弟妹。”司徒美堂也沒有忘記旁邊的女客,招呼了一聲便有些感慨地道,“你們這一路緊趕慢趕可真是辛苦了啊”
這三位便是賽里斯電影史上和邵氏兄弟齊名的“黎氏三兄弟”。
長兄黎海山抱拳欠身道:“大龍頭相招,我們三兄弟自然不敢怠慢。何況還有能向當今世界電影第一人學習的機會,真的談不上辛苦二字。我等反而要感謝大龍頭您呢。”
黎家兄弟的父親是專門做中日貿易的富商,可是他的長子繼承父業興趣缺缺,卻對戲劇情有獨鍾。這也“帶壞”了自己的兩個弟弟,於是黎家這一代全都成了電影工作者。
排行第二的黎北海也興致勃勃地道:“兄長說的對,要不是大龍頭……還有那位袁先生,我們兄弟哪裡有如此良機呢?”
他是香港第一位男主角(1913年的《莊子試妻》),第一部故事片導演(1925年的《胭脂》),第一部有聲片導演(1933年的《良心》)。
他在1934年攝製了香港第一部完全有聲電影《傻仔洞房》,開始了香港影業的有聲片時代。
然而這位開創了這麼多“第一”的偉大電影人,卻因為投身電影而傾家蕩產。
1934年攝製完成影片《薄倖》之後退出影壇,其後黎北海在香港靠經營小吃店謀生。
1937年7月,他應他弟弟黎民偉之邀赴上海任“上海民新“經理。但是人走背運那真是沒辦法,僅過一個月的8月13日,淞滬會戰爆發,小日本開始全面侵華。
所以別說拍電影了,黎北海一家人在滬苦熬了整整11年。直到1948年他才移居廣州,此時他的生活依舊艱辛,但愛國之心未減,抗美援朝時期,他上街義賣自制涼茶,將半年所得捐給國家。
幸運的是,袁燕倏的出現改變了這位愛國電影人的命運。
最小的那位弟弟有些急切地道:“敢問大龍頭,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大衛-格里菲斯先生那裡觀摩?”
黎氏三兄弟當中最有名的便是三弟黎民偉,他有著“香港電影之父”的美譽。那位“弟妹”便是他的妻子——黎嚴珊珊,賽里斯的第一位女電影演員。
對了,他們兩人有一個孫女,名叫黎姿。
可惜啦,我們的袁大師估計是等不到他們的孫女兒了。
他還是上海三大影業公司之中聯華的創始人之一。他老人家拍的名作可多了,《小玩意》、《三個摩登女性》、《神女》、《漁光曲》等等。一代名伶阮玲玉就是他一手捧紅的。
除此之外,他還被稱為“中國紀錄片之父”。尤其是在國共第一次合作期間,他回內地拍攝了很多關於廣東革命政府的軍事活動紀錄片,如《炮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鐵拳無敵出巡廣東東北江記》、《鐵拳無敵北上》等紀錄片。
“哦,這件事情要問一下袁先生了。”司徒美堂開口解釋道,“其實真正邀請你們的便是鴻漸了。他……”
恰在此時,他就見到自己的軍師大爺匆匆地走了進來。黃紀實向四位客人告了一聲罪,湊到司徒大龍頭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什麼?!你說鴻漸他……”司徒美堂神情一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他揹著手緊皺眉頭沉吟了一會道:“你們且坐,待我先去給鴻漸先生的好朋友打個電話……”
“叮鈴鈴……”
“摩西摩西,我是野村……”
“嗨,幣原公使,我明白了……”
正身處駐紐約日本總領事館中的野村吉三郎放下了手中的聽筒,轉頭對一旁的山本五十六道:“山本君,幣原公使通知我,迪宮親王殿下已經從東京啟程,估計七月份就會抵達倫敦了。”
八毛錢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道:“掃噶,殿下此行想必是勸說英國人不要放棄同盟的吧。”
日本皇族成員有名和號,這個號就是某宮,等他們成年之後會再被授予正式的宮號。比如後來那位著名的“皇族非國民”小時候叫做澄宮崇仁,長大就被封在了三笠宮,成了三笠宮崇仁親王。
野村口中的那位迪宮親王殿下便是明治天皇的長孫,大正天皇和貞仁皇后的長子,當今大日本帝國皇太子,未來第一百二十四任天皇的裕仁了。
而把駐華的陸軍馬鹿批的一錢不值,預言大日本帝國吃棗藥丸,二戰之後致力於真正的“中日親善”的三笠宮親王則是裕仁的四弟,還一直活到了2016年。
三笠宮確實蠻因吹斯聽的。1943年他化名若杉參謀,廣泛考察從內蒙到宜昌的中國戰場。
隔年,考察完畢的他向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的幹部們做了一個講話:名字叫做《作為日本人對中國事變的內心反省》。
他在這個講話中列舉日本自甲午戰爭以後侵略中國的事實,揭露日本軍人的殘暴行為,說日本對中國是“無所不取,掠奪殆盡”,這樣穿林北腿又怎麼會不反抗。
他特別指出赤色軍隊“男女關係極為嚴肅,強那個啥等於絕無僅有;對民眾的軍紀也特別嚴明,決非日本軍隊所能企及”,在這種情況下,赤共若不“猖獗”,那將成為世界七大奇蹟中的第一大奇蹟了吧。
他還說:“在我看來,這樣的日本軍隊,是無法與赤共對陣的。”
其實這位“皇族非國民”軍事眼光蠻準的,要是抗日戰爭真的繼續打下去,赤共說不定能一手把小日本推回四島,一手把穿林北腿趕到寶島。
而這正是我們的袁大師那個“宏大計劃”的階段性目標之一,就是在二戰結束之前至少讓赤共在大陸上佔據戰略優勢,成為三家之中最強的一方。
再好一點的情況呢,穿林北腿也別從重慶回南京了,直接去河北……不對,是河內吧。
最好的情況呢……不得不說,袁燕倏這就有點狂想,還有點聖母了。
他覺得最好的情況是,先給廣大的關東軍基層士兵來一場訴苦教育,接著他們自發地幹掉了中上層軍官,然後在赤共和日共的各級政委帶領之下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對馬海峽,最終把紅旗插到二重橋上……如果二重橋還沒被美利堅王師的炸彈給夷平的話。
現在曉得了伐,袁大師真是個好人,還是個對待敵人都這麼心慈手軟的濫好人,關東軍這個結局總比去西伯利亞接受鐵人大叔的關愛強吧。
所以說,不要被歷史仇恨矇蔽了雙眼。對袁燕倏這位賽里斯人來說,小日本確實可惡,但是其中並非完全找不到可以合作的物件。
當然啦,他老人家也不挑食,既然裕仁都自動跑到他的眼眉前了,那就想辦法好好地合(忽)作(悠)一把吧。
實際上這段歷史並沒有被袁大穿越者所改變,在原本那條時間線上裕仁也是在這個時間點來到英吉利,想要以皇太子之尊和英國人搞好關係,希望他們不要背棄英日同盟。
不過不列顛還是插了小日本一刀,因此此行的結果讓他和日本國上下非常失望,而他本人也因此對英米鬼畜有了芥蒂。
“山本君,不如你也和我去一次倫敦吧,反正你馬上就要從哈佛畢業了。井上君也在那裡,我們正好再聚一聚。”
聽到野村吉三郎這個建議,山本五十六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和謝意。
要知道目前在位的大正天皇自幼多病,曾患腦膜炎留下後遺症,40歲又患腦血栓,轉為精神病。但是他是明治天皇唯一活到成年的兒子,這才當上了第一百二十三任天皇。
大正常常在大庭廣眾之前做出一些可笑的舉止。比如一次在觀看軍事演習時,他會突然跑下檢閱臺,開啟士兵的揹包亂翻一通。
還有一次,當他出席國會開幕式的時候心血來潮,一邊傻笑,一邊把講演稿捲成圓筒,放在眼睛上,對著外國使節們亂照一氣。
日本政界早就有了共識,就是等迪宮年長之後立即擔任攝政王,讓大正天皇安心養病。所以等裕仁這次從英國回去之後,就成為了二大王……那個二天皇。
現在能巴結上這位親王殿下,那對於山本五十六這樣的中階武官來說,今後在仕途上的好處大大滴有。
“叮鈴鈴……”
他正要點頭答應,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野村吉三郎再次拿起了電話:“摩西摩西,我是野村……”
“納尼?!你再說一遍……”
一臉吃驚的海軍大佐緩緩地放下電話,向著另一位海軍中佐吃吃地道:“山、山、山本君,袁、袁、袁桑他……”
山本五十六急忙問道:“野村君,那個中國人怎麼了?”
野村吉三郎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平定了一下心神道:“我得到訊息,他患上了急性肺結核,而且還有其他併發症,情況十分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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