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真是的,藍翔和新東方梗老得都沒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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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漸,你建議胡佛先生辦一所工程類的技術學校?”
很是失望的孟憲承一邊搖著頭,一邊嘆著氣,非常失望地道:“鴻漸啊鴻漸,你到底不是讀教育學的。你不知道……”
“伯洪,你別說了。”我們的袁大師也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
他心中暗道,我真的知道……因為我是一位穿越者!
他確實不懂教育學,不過作為一個賽里斯知識分子,袁燕倏怎麼會不知道個人教育的重要性和全民義務教育的急迫性呢?
但是,但是,但是他是瞭解歷史大勢的穿越者,而且對於政治經濟學也不算陌生。
此時的賽里斯各種“救國”論調此起彼伏,比如軍事、金融、鐵路、工業、農業、儒教、道家、佛學、麻將……正兒八經的有之,荒誕不經的亦有之。
教育救國論在當時的調門頗高,很多著名知識分子,比如嚴復、梁啟超、蔡元培等等這些人都是鼓吹者和踐行者。
天魔傳人的恩師和泰山楊昌濟就是教育救國論者中的一員。天魔傳人作為他的得意弟子自然也受了他的影響。
不過再說一次,天魔傳人畢竟是天魔傳人。
1917年,他還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唸書的時候,寫信給友人說:“今日變法,俱從枝節入手,如議會、憲法、總統、內閣、軍事、實業、教育,一切皆枝節也。枝節亦不可少,惟此等枝節,必有本源。……夫本源者,宇宙之真理。”
宇宙之真理……好吧,這幾個字聽起來中二氣十足,實際上他在此之後的一生都循著這樣的思路。
天魔傳人主張從改造哲學、改造倫理學入手,“根本上變換全國之思想”。
日後他真的一以貫之地“根本上變換全國之思想”。
只不過這是形而上的大哉問,也只有天魔傳人這樣的共產主義大革命家才有資格思考,我們的新古典自由主義大師也就能回答一下形而下的“小問題”。
這個形而下的小問題就是……
他噴出了一團青煙,悠悠然問道:“伯洪,我且問你,教育是為了什麼?”
“教育是為了什麼?哈哈哈……”孟憲承啞然失笑道,“鴻漸,你是不是在消遣我啊?教育自然是為了開啟民智咯。”
我們的袁大師微微一笑問道:“那麼開啟民智之後呢?”
孟大教育家理所當然地道:“開啟民智之後就能大興實業,踐行民主。此二者如能順利實行便能如徳日兩國一般富國強兵……”
他說的不錯,全球各國當中搞全民義務教育最起勁的就是德國和日本。
德意志,更確切地說是普魯士是世界上第一個實行普及義務教育的國家。早在1717年,普魯士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就頒佈了一項《義務教育規定》,明文規定“所有未成年人,不分男女和貴賤,都必須接受教育”。威廉一世的兒子弗里德里希繼位後,堅決貫徹義務教育的基本國策,於1763年8月12日親自簽署了世界上第一部《普通義務教育法》。
後起的小日本從明治五年也就是1872年就開始實施義務教育,日本政府頒佈了《學制》,首次提出普及小學教育的口號,提出了“邑無不學之戶,家無不學之人”的要求。這要比美國還要早4年,比法國早10年。到了抗戰全面爆發的1937年,他們的九年義務教育普及度是令人毛骨悚然的89%!
袁燕倏聞聽此言,冷笑一聲打斷道,“如徳日兩國一般妄動刀兵嗎?豈不聞多行不義必自斃,德意志已經成這個樣子了,我看小日本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裡去。”
德國和日本給民眾洗腦洗得是不亦樂乎,結果就洗出了二德子、三德子和大東亞共榮圈。
沒辦法,搞義務教育就一定會搞民族主義教育,而民族主義教育是有副作用的。
孟憲承不服氣地道:“那英法美也是……”
袁大師再次打斷道:“伯洪,我們能比得上英法美這三大列強嗎?”
“這個……”孟憲承聽到這個問題也只能啞然了。
袁燕倏語氣放緩地道:“好了,伯洪。你這位大教育家何不聽聽我這樣的經濟學家的想法呢?”
“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我們還是關注當下吧。”他再次溫言勸道,“既然胡佛先生有此義舉,我們就要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這才是長遠之道,也能給國人做一個示範。”
孟憲承沉吟了一下,這才點頭道:“鴻漸,你說得對。那麼你覺得這所技工學校該怎麼辦呢?”
我們的袁大師自然早就有了腹案,直接開口道:“伯洪,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正好讓你這位大教育家幫我參詳參詳……”
“這所學校有三個原則,那就是以工代賑,以工代學,以工代酬。”
這裡必須要說一下,他開這家技工學校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要培養一批高階技術工人和初級工程師。實際上在這個時代,這兩者沒有什麼區別。
袁燕倏當然知道歷史已經證明,賽里斯要搞工業化就必須經過土地革命這一關。不過你叫他這麼一個高等華人挽起褲腿去和泥腿子們一起搞農業講習所,這像話嗎……
好吧,說心裡話他也不願意去吃這份苦頭。
那麼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為賽里斯未來的工業化培養一些技術骨幹和管理人員。
簡而言之,如果說基層軍官對於一支軍隊的重要性有多大,那麼這些技術骨幹和管理人員對於工業化的重要性就有多大。
作為一個大魔都人,袁鴻漸同學自然知道在賽里斯地域歧視鏈條之中,怕老婆的大魔都和偷井蓋的大荷蘭、黑澀會的大東北也就是半斤八兩,處於最下游的地位,而且很容易被全國人民集火。
但是再瞧不上大魔都的賽里斯人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解放後大魔都為了支援全國建設輸送了大量工程師和技術工人。
解放後到七十年代的整個計劃經濟時期,至少有幾十萬的大魔都人奔赴全國支援各地建設。(筆者注:為防爭議,這個數字就做模糊化處理了。但是根據慕容找到的資料,四十萬應該是有的。)
尤其是在1964年秋,中共中央和國務院決定大規模建設後方基地用以備戰,要求上海搬遷軍工、基礎工業342個專案,涉及458個工廠。
當然啦,全國一盤棋,既然作為賽里斯人這也是大魔都人們應盡的義務。
但是,這說明當時的中國多麼缺乏工程師和技術工人。
“我和胡佛先生商量之後,決定把一所慈善學校。所以招生的物件應該是無力繼續深造的初小(三年級)和高小(六年級)學生。這些學生不但免費施教而且食宿全免,一年還能發上幾套衣裳。當然啦,既然校方提供的條件這麼優厚,那麼這些學生的日常事宜,比如做飯、採買和清潔等等這類事情全都輪流承擔自行負責。校方只派人監督……”
“鴻漸,這可行嗎?”孟憲承忍不住問道,“而且這麼做學生會不會耽誤學業啊?”
袁大師理所當然地道:“這有什麼不可行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嗎。再者說你們教育學家不是鼓勵學生進行自我管理的嗎。至於耽誤學業……如果他們去當學徒還不是要給師父師孃打雜、做飯、洗衣、帶孩子、倒洗腳水?”
他頓了頓道:“接下來說說以工代學。這所學校會開辦一家以上的校辦工廠,有了一定基礎的學生都要去工廠中工作……”
“鴻漸,你居然還要用童工?!”孟憲承忍不住用責怪的語氣大聲說道。
袁燕倏不以為然地擺手道:“嗨,伯洪你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什麼童工不童工的,我們招收的又不是衣食無憂的大少爺。他們要不是進了我們的學校,還不是一樣要去種地和上工。況且實踐出真知嗎……”
“最後就是以工代酬了。學生畢業之後都必須去校方指定的工廠工作若干年之後,才能自行擇業。當然,在此期間他們工資都歸校方,酌情發給他們一些補貼就是了。如果不願意的話,那麼就要把這幾年的費用歸還校方。”
孟憲承頗有些意興闌珊地道:“鴻漸,我算是聽明白了,你這不就是學徒工嗎?這種事情,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當新古典自由主義大師就這點好,袁大師比孟老師更習慣於資本主義那一套。
在一個資本主義社會,沒有利潤的事情誰會願意去幹,反之只要有利潤那麼誰都會搶著幹。
為了達成他的目的,開這麼一家技工學校自然是不夠的。
袁燕倏是想要建立一種教學模式,一種不貼錢反而能賺錢的教學模式,一種讓民族資本家們趨之若鶩的教學模式。
這樣才能四處開花,比起四處籌款要有用得多得多。
當然啦,肯定會有人掛著羊頭賣狗肉,名義上辦慈善技術學校,實際上招收不用出錢的童工。這種事情麼……
對於賽里斯人來說,這是一個殘酷的時代,如果連這點心腸都硬不起來,那麼他也不要開什麼技工學校去開善堂算了。
“伯洪啊伯洪……”這次袁大師也用上了責備的語氣,語重心長地道:“作為你的老同學和老朋友,我不得不說你幾句了。看來你在這花旗國呆得太久,久得都把國內的環境都給忘了……”
他站起身來俯視對方道:“老兄你想著的都是義務教育、大學校、文史哲……”
“現在大學校裡面教出的那些大學生有個卵用啊?!”有些掃興有些疲憊有些煩躁的袁燕倏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也難得地說了幾句心裡話,“還有文史哲對於當今的中國有個卵用啊?!”
“全本的《二十四史》和修昔底德的《歷史》能救國嗎?”
“《紅樓夢》、《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荷馬、但丁、歌德、莎士比亞能救國嗎?”
“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培根、笛卡爾、康德、黑格爾、叔本華、尼采、馬……嗯,還有如今在中國訪問的杜威和羅素能救國嗎?”
“這些玩意都沒有什麼卵用!”
他目光炯炯地道:“唯有鐵和血才能拯救我們的祖國!你懂嗎?鐵和血!”
孟憲承在自己老同學惡狠狠的逼視之下打了一個哆嗦,呆呆地點了點頭。
袁燕倏放緩了語氣道:“伯洪,你要明白。這血不但是流在和外敵作戰的戰場上,也要流在建設祖國的工地上。”
他稍稍提高了語調:“總要有人去吃這份苦,遭這份罪,做這份工。而我們能做的就是讓這些人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他的愈加激昂地道:“不要覺得這所學校的學生苦,他們能在我們這裡會學到真正的本領,他們也會為我們的祖國做出真正的貢獻。他們會明白的,等他們明白的時候他們就會感激我們的。”
袁大師眼中閃爍著光芒,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道:“到了那個時候不但是他們,全中國的人都會感激我們的。忍受一時罵名和誤解算得了什麼,只要我們問心無愧不就好了嗎?”
“所以……”
袁燕倏一指門外道:“孟憲承同志……嗯,先生。現在我交給你一個光榮的任務,我已經讓人幫你開好了房間。你就根據我這三大原則,連夜把這所學校的籌備計劃給寫出來!”
“這個……那個……”
“伯洪,不要這個那個的,我就問你能做到嗎?”
“鴻漸,我試試看吧。”
袁大師滿意地點點頭送他走出了門外,臨別伸出手道:“伯洪,加油啊!”
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的孟憲承也只好和他握了握手道:“鴻漸,我會的!”
“這個……那個……”
“剋剋,不要這個那個的,我就問你能做到嗎?”
“膩嗷,我試試看吧。”
“剋剋,加油啊!”
“膩嗷,我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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