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魏家明珠女
“嗚嗚嗚……”
“瑪麗安娜號”郵輪拉響了汽笛,緩緩離開了法國瑟堡的碼頭。這艘豪華郵輪兩天前從英國南安普頓來到瑟堡這個重要轉運港接了一批歐洲旅客,接下來“她”將在愛爾蘭昆士墩停靠一次,然後橫渡大西洋,大約十天之後就會抵達目的港紐約。
“篤篤篤。”
某間一等艙響起了敲門聲。一位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聞聲開啟門,見到的是一位姿容靚麗,衣飾雅緻的貴少婦。
侍女一見來人便恭謹地招呼道:“二小姐好。”
貴婦人微微點頭,開口問道:“嗯,小姨在嗎?”
“回二小姐,我家小姐在裡面看書呢。”
“看書?我明白了!那我自己進去了,你去忙吧。”
“是,二小姐。”
“篤、篤。”
二小姐徑自到了臥室之前,隨便敲了兩下門就很熟稔地扭開了門鎖,口中喊道:“小姨,我進來了啊。”
室內的小姨也是一位美嬌娘,她的容貌比起貴少婦還要精緻了兩三分,年紀也小了那麼三四歲。雖在慵慵懶懶的獨處之時,可此女的眉目之間仍帶著一股子勃勃的英氣。
如果說來訪的貴少婦是嬌柔嫵媚的春蘭,那麼看書的美嬌娘那就是有著傲霜之姿同時還帶著天然純的秋菊。
穿著絲綢睡衣的她正倚在床上看書,聽到聲音卻是吃了一驚。她慌慌忙忙地把手中的書塞在枕頭之下,隨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一張報紙。
她假裝看著手中的法文報紙,口中嬌嗔地哼了一下,頭也不抬地道:“哼,我說外甥女啊,你現在也是堂堂的公使太太了,怎麼還像猴子那樣性急呢?”
“小姨,我可是為你帶好訊息來了……”公使太太正要開口解釋,卻見到自己的小姨把報紙都拿倒了,不由得笑出聲來了,“哈哈哈……”
床上的女子抬起頭莫名其妙地道:“顧太太,你笑什麼?”
“哈哈哈……”顧維鈞的第三任太太也是南洋首富的第二個女兒,黃蕙蘭女士指著自己小姨手中的報紙捧腹笑道:“我是笑有些人整天拿著人家的書翻來倒去地看,就好像嬤嬤們讀聖經一樣日也讀夜也讀,也不知道是第幾遍了啊。”
“嘩啦!”
袁燕倏的相親物件魏明珠小姐這才發現自己的疏漏。她生氣地扔掉了手中拿倒了的報紙,含羞帶憤地道:“你……”
這位富家大小姐真的也不會罵人,所以她索性坐起身來,形狀漂亮的胸脯向上一挺帶著幾分嬌蠻地耍橫道:“我就是愛看他的書,那又怎麼啦?你不是也愛看的嗎?我喜歡他的《濃情巧克力》又不代表我一定喜歡他這個人!”
她蜷縮起身子,用兩手抱住膝蓋委屈地說道:“你明明知道我想和冰如姐姐一樣嫁給一位頂天立地大英雄,可是……”
好吧,她想當冰如姐姐,我們的袁大師打死也不願意當頂天立地的兆銘哥哥。沒錯,那位腦子裡面進水的大漢奸的妻子就字冰如,而陳璧君是另一位南洋鉅富陳耕基之女。所以她們以前真的見過面,勉強算得上是手帕交吧。
黃蕙蘭收住了笑聲,走到床邊攬住自己的小姨的肩頭柔聲勸慰道:“小姨,我們女人總歸是要嫁人的。英雄難得,才子也難得啊。所謂文如其人,他的書你都喜歡得不得了了,他的人會差到哪裡去。你沒看到唐家小妹都為他神魂顛倒非他不嫁嗎?”
“哼!”她的小姨聽到這個就更加生氣了,冷哼一聲道:“才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哪裡能跟精衛先生比?跟那些臭男人一樣,就喜歡四處拈花惹草!”
顧太太聞言搖頭道:“小姨,話可不是這麼說。他這個才子可不一般呢。此人不但能寫出連英國評論界都叫好的小說,少川和施公使對他的政治評論文章也是讚不絕口,說他是難得一見的政治天才。”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不是問清楚了嗎,人家真的不是始亂終棄,而是三番兩次拒絕了唐家小妹,怎麼能說是拈花惹草呢?”
只聽她溫言道:“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我這個當外甥女是不會開玩笑的。這不連蜜月都沒過,就陪你去美國了嗎。我還委託美國那邊的偵探社讓他們好好查一下這個人的底細和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到了紐約看到報告,我們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啊。”
她最後舉起右手道:“我發誓,如果他要是真的不堪,那麼誰也不會逼你嫁給他的。我們就當去紐約……度蜜月好了。”
其實,這兩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子論親戚關係是姨媽和外甥女,實際上大了四歲的外甥女扮演的是姐姐的角色,而“小”姨媽則是備受照顧的小妹妹。
魏明珠對這樣的安排還是滿意的,不過口中還是很不屑地說道:“這原本是他們唐家伍家……嗯,還有袁家的事情,關我還有我們魏傢什麼事?”
黃蕙蘭好聲好氣地勸道:“小姨,廣東那邊和我們南洋本來就是同氣連枝,這事成了大家都會念你的好的……”
這位大外交家的新婚妻子真的有點政治眼光。在這個時間點上南洋華僑根本就把自己看做是真正的中國人。他們大部分人不但想讓母國勢力驅趕走西方殖民者,有些人甚至還想更進那麼一步,直接影響國內政局。
其實日本戰敗之後,中國完全有機會經略東南亞的。要知道,西方列強包括美國的戰略重心始終是在歐洲。北極熊那可真的不是吃素的,蘇聯紅軍能從伏爾加河一路打到萊茵河,就不能從萊茵河一路打到英吉利海峽了嗎?
當然啦,連在琉球、日本和東南半島駐軍都不肯,一心要把軍隊拉回去打內戰的穿林北腿是指望不上滴。
“幸運”的是,我們的袁大師不是來了嗎?而這樁婚姻對他這位穿越者來說也確實是一個契機,一個影響二戰後東南亞格局的契機。
“我有什麼好的?自己送上門去嫁給一個……”
“一位貴族!”
“貴族?他是什麼貴族?”
“小姨,我正想跟你說呢。今天上船的乘客之中有德國廢帝的首席侍從官。你知道他去紐約幹什麼嗎?”
“他去幹什麼?”
“他是代表威廉二世去敕封‘人家’為大騎士的!”
“really?!”
“篤篤篤。”
聽到敲門聲,魏明珠揚聲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兩位小姐,有位姓伍的公子求見。”
“伍公子?!”
兩女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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