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難以抵擋的愛情和廣告
“當我在1921年剛從里斯本回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看到了袁燕倏先生的著名短篇小說《出院》。我當時就被這本小說給迷住了,一口氣連看了五遍……”
“這篇小說對我來說,就像是古希臘英雄忒休斯得到克里特公主阿里阿德涅送的那個線團。讓我在文學這個迷宮找到了自己的出口……”
“興奮難耐的我連夜給袁先生寫了一封信,並附上了我的一些習作。本來以為當時已經聲名鵲起的袁燕倏先生不會注意到我這種無名之輩。可是想不到兩個月之後我就得到了他的回函。他還親切地給我取了一個外號……”
“館長大人。”
“而我後來真的成為了一點陣圖書館的館長。不過關於這封信還有一件有趣的事情,袁先生在信裡說他讀到我把自己比喻成忒休斯,因此有了一個絕妙的創意。於是他就寫出了那本被譽為‘二十世紀最具有創意’的小說……”
“不僅如此,袁燕倏先生還為這本書寫了一個題贈:獻給阿根廷的忒休斯。這讓文學界注意到了默默無聞的我。在此之後竟然有好幾家雜誌和出版社向我約稿……”
“按照東方人的說法,袁大師就是我這匹瞎馬的‘lebo’……”
——節選自《博爾赫斯回憶錄》
“吱呀……”
病房門被了推開來。
“護士小姐,你們剛才不是送過藥了嗎?”
“警官先生,醫生讓我再來給病人量體溫。”
“那好吧。”
“先生,醒醒。該量體溫了。”
甜美的女聲喚醒了袁燕倏。他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拿著匕首,也沒有跟著一個莫名其妙的對手走進黑暗的後巷,看來還沒有到迎接自己的死亡的時候。
他仍然身處紐約長老會醫院的病房,而那隻大師球也像往常那樣漂浮在半空之中。
我們的袁大師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等等,味道怎麼有些不對。這個‘味道’真的就是鼻子裡面聞到的味道。
這個叫醒自己的護士小姐身上有一股奇異的味道,不是難聞的消毒水,而是好聞的……巧克力!
“袁先生,請量一下體溫。”
等等,聲音也不對。這個聲音自己好像聽到過。
袁燕倏抬眼一瞧就對上了那對含情脈脈的妙目,還看見餛飩帽子底下淺金色的秀髮,雖然無政府主義女戰士帶著僅僅露出眼睛的大口罩,但是scp基金會初級調查員還是認出了她。
甜蜜的愛情,熱情的顧客還有超越時代的軟廣告是那麼容易抵擋的嗎?
海倫-布朗小姐的《世界婦女(特刊)》幾天前就開始正式發售了,已經成了“袁俄尼索斯”的跟班的“山林小仙女”真的讓約翰-麥考爾入了股,也真的一口氣就印了一萬本。
在這個時間點上,neo-yuan這個名字就是銷量的保證啊。本來《世界婦女》主編還有點擔心賣不掉,想要透過她父親的關係和渠道把一部分雜誌銷售到其他城市,可是沒想到這一萬本雜誌在短短的三天之內就一售而空!
而《濃情巧克力》這本帶著言情元素實際上是比較溫和的女權主義小說,真的是對上了1920年文藝女青年們的胃口,也得到了文學評論家們的一致好評。
這是因為艾薇-蘿歇爾這位主人公在女權方面的表現,在當時的人尤其是知識分子看來真的是不左不右不溫不火地恰到好處。
她不像那位“自由主義之恥”穆勒大師的左派妻子那樣叛逆到反婚姻反宗教,甚至直接質疑傳統家庭存在的合理性。可是這位單身母親同時擁有著謀生的手段,女性的魅力,獨立的人格還有追求愛情和反抗不公的勇氣。
也就是說,她這樣的女性連當時比較保守的男性讀者都挑不出錯來。
當美國文藝女青年們……嗯,和她們的小男友們看到書中主人公到了紐約還開了一間甜品店,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排隊吧!
這就讓四位反美鬥士忙了一個四腳朝天,也讓艾紐卡小姐姐找到了一個機會偷偷地溜了出來。
我們的袁大師又是感動又是害怕。腦子昏沉的他竟然忘記了病房裡面的探員,脫口而出道:“安……”
幸好一隻香香甜甜帶著好聞巧克力味道的小手及時地堵住了袁大師的嘴巴。
真的好香啊!
病人先生和“護士小姐”同時看了一眼那位探員,這傢伙倒是認真地看著報紙,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點異常。
艾紐卡小姐姐對著袁燕倏搖了搖頭,把體溫計塞進他的嘴巴。接著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幾張早已經寫好卡片:
第一張卡片:“你還好嗎?”
我們的袁大師露出一個苦笑,點了點頭。
第二張卡片:“他們折磨你了嗎?”
袁大師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
第三張卡片:“你說了嗎?”
袁燕倏馬上露出了電影電視裡面學到的“烈士臉”,用力地搖了搖頭,差點把嘴裡的體溫計給咬斷。
小龍女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翻出了下一張卡片。
不過第四張卡片不是問題,而是陳述:“我們很好,請你放心。”
哎呀,放什麼心?真是一點不開森啊。我都這個樣子了,這些真兇屁事沒有。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不過在艾紐卡小姐姐面前,他也只好擠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
第五張卡片:“謝謝你,就是忙了一點。”
喔唷,看這話的意思……我的軟廣告果然起作用了!
累死這幫王八蛋……不過好像有點捨不得眼前的“護士小姐”。
我們的袁大師果然是一位憐香惜玉的多情種子啊。
第六張卡片:“你的書寫的真好看!!!”
哇喔,連她都看過那本《濃情巧克力》了嗎?
我的才華就是那麼橫溢!
我們的袁大師果然是一位臉皮夠厚的抄襲者。
艾紐卡小姐姐臉頰上突然升起了兩朵紅暈,身子也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準備翻出最後一張卡片……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兩人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開門聲和說話聲。
屋裡的那位年輕探員放下手中報紙站了起來道:“隊長,你來了。”
zod將軍摘下帽子,隨口問道:“是的。嫌犯今天怎麼樣,好點了嗎?”
“報告隊長,他……”年輕探員猶豫了一下,湊過去低聲道,“他發燒發的更厲害了。醫生說有點……不妙。”
“嗯。”艾登隊長臉色一青,無可奈何地回了一聲。
艾紐卡小姐姐來不及展示最後一張卡片,急忙把卡片揣進了兜裡,又從袁燕倏的嘴裡拿出體溫計道:“好了。”
說著,她轉過身子向著兩位探員點了點頭,步履還算是從容地和他們擦肩而過,開啟門走了出去。
“咻!咻!”zod將軍突然抽了抽鼻子,皺著眉頭向自己手下問道:“好香啊……你聞到了嘛?”
“咻!咻……”年輕探員也趕忙嗅了嗅周圍空氣,疑惑地道,“我聞到了。好像是……好像是巧克力的味道。”
“巧克力?”
躺在床上的袁燕倏看到這兩個聯邦探員這幅狗樣子,急得出了一身冷汗,可是重病在身的他什麼也幹不了。所以難免在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張皇之色。
而這個神色正落在美利堅六扇門鷹犬的眼中!
艾登探員一看嫌犯的臉色就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他猛地轉身,拔腳就追!
說好的,多出來的字數免費。良心吧,2490個字。
註釋1:有的病友可能懶得百度,所以筆者還是註釋一下。
這位“阿根廷的忒休斯”說過,“《南方》也許是我最得意的故事。
1938年聖誕前夕博爾赫斯出了一次嚴重的事故。因而得了敗血症。他不但受到高燒和幻覺的折磨,甚至喪失了語言能力,在做完手術之後,又毫無知覺的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一個月。在病癒之後就寫了這篇能讓讀者產生強烈疑惑感的小說。
這篇小說的精彩和精妙之處就在於,一個故事能同時做三重解讀。
主角死了,這是他死前幻想。
主角好了,出院之後卻死於決鬥。
主角沒好也沒死,只不過做了一個夢。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