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你抓疼我了。”她寒著聲提醒。
聞言,硃砂如毒蛇般怨毒的水眸瞳孔頓時微微一縮,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神色微微的變了變,立即緩緩的鬆了手。
連她猙獰的神色,也在瞬間轉變成了嫻雅溫婉的一面,就連那掩飾不住透體而出的冰冷恨意與怨毒,也被收斂回了體內。
——現在,還不是自爆身份,與雲洛然這個賤人撕破臉皮的時候!
而且,她在這裡,就表示夜也在附近,她必須趕在夜來尋找這個賤人之前離開,否則,她的這個肚子,還有計劃,就會全部毀在這一刻!
那樣,她會瘋掉的,失去夜的痛苦,當場折磨雲洛然這個賤人的痛快,根本就無法與毀掉這個計劃的痛苦相提並論。
她才不要為了一時之快,換來一生之痛。
“抱歉了,這位……嗯,夫人,妾身腹中孩兒一時踢得太狠了,妾身一時痛得忍不住,傷了你,請勿見怪,這一支鐲子,就代為妾身的賠禮與援手的謝禮,請你務必收下。”
硃砂扶著腰慢慢的站穩,褪下手中一隻羊脂玉的無暇昂貴玉鐲遞出,歉意而淺淺的微笑著向同樣是已嫁女裝扮的洛然道歉,那羸弱如水的嫻雅真摯模樣與楚楚動人氣質,與剛剛掐洛然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
“……是麼,既然是無心之失,夫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小傷,我回去擦擦藥就好了,這隻鐲子就不必了。”
洛然瞥了一眼指痕深深滲血的手腕,將所有的不悅與輕蔑嘲諷藏在同樣完美的淺笑容顏之下。
洛然暗暗的冷笑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說的是虛偽話,做的是表面功夫。
但是,一來她們之間沒有生死大仇,近來也沒結怨,只是初次遇到就起了齷齪,人家都這樣說了,還是即將臨盆的大肚婆,她就看在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面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有大量,放過她吧。
“妾身謝過夫人的寬宏大量了。”
硃砂淺淺一笑,如花般美好,順勢收回那隻羊脂白玉的桌子,但是那雙水眸卻鋒芒畢露的刺向洛然,看似動聽的聲音亦是暗藏鋒芒,“只是,不知道,夫人打算何時將‘妾身的東西歸還’?”
——哼,她走之前,也會說些東西攪亂她的一潭心境,讓她生疑的。憑什麼她現在這麼痛苦,她雲洛然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開心幸福?
什麼?這都是什麼話?洛然幽冷的黑瞳再度一眯,她從這個女人的這句話中聽出了嘲諷……還有警告?為什麼?
她們應該才是第一次見面吧?
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怨毒光芒,硃砂掩嘴輕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夫人這等人物,不會不知道,別人的東西你看著再好,用得再好,再喜歡,這東西,始終都是別人的,是要歸還的,不是麼?這東西註定是別人的,你再怎麼使勁留著,也註定不會屬於的你,更可憐的是,主人就在你的面前,向你討還呢。”
“你指的是什麼?把話說清楚。”
洛然這下連俏臉都寒下來了,這種只差指頭點名、含沙射影、意味深長的羞辱,她雲洛然要是聽不出來,就白活了兩輩子了!
“沒什麼。妾身不過是想提醒這位夫人你,該把小竹球歸還了。”硃砂卻粲然一笑,故作驚訝,無辜的,輕描淡寫的伸手指了指洛然另一隻手上的精緻小竹球!
洛然心中一沉,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剛剛的那一番話,絕對不是向她討要小竹球這麼簡單,她是另有所指,是在刻意的提醒她警告她什麼!
這女人,對她有很深很深的敵意!
可是,她可以很肯定確定的說,這絕對是她們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見面!
只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雖然是初次見面,但這個女人是認識她的,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見過她。
可是吧,既然又沒有直接見面過,也就無法結怨了,那,這深深的敵意從哪裡而來?
難道說,又是杯具女遺留下來的仇怨?而她所接收的那些杯具女的記憶的碎片裡,也跟遺忘皇甫夜一樣遺忘了這個女子的存在?
洛然深深的狐疑了,但很快內心的小人就迅速的搖頭了,不可能,這女人的敵意絕對與杯具女無關,不要問她為什麼,反正她就是第六感這麼覺得的。
女人對女人之間的第六感一向是很準,很彪悍的。
可狐疑歸狐疑,雖然洛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一時之間找不出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時發作不得。
黑瞳冷光一閃,洛然內心一定,衝硃砂嫣然一笑,轉手將另一隻手中的小竹球,像丟掉什麼髒東西一樣塞入她的手中,一語雙關,犀利的反擊回去,“原來是這個不值錢的小玩意,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把這個當寶的人呢,還給你,拿好了,再丟了,可就不一定能找回來了。”
——話外之意:從來沒見過這麼沒見過世面的女人,連這麼一個不值錢滿大街都能買到的破玩意,都緊張兮兮的討還,還含沙射影的諷刺人,生怕別人不還似的。
硃砂面紗下的臉蛋一寒,一股怒火在胸口倏然燃起。
但是她的養氣功夫畢竟很到家,聞言,面不改色,動作優雅的挺著大肚子向洛然略略欠身,嫣然淺笑著再次含沙射影起來:“妾身謝過夫人,您的‘提醒’,妾身會牢牢記得的,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使是不值錢的小玩意,也要好好的牢牢守住,即使不要了,踩爛了燒了,也絕不能落入某些‘鳩佔鵲巢’的人手裡!”
說完,她目光冰冷的看洛然一眼,轉身扶著腰,慢慢的消失在了轉角處。
鳩佔鵲巢?洛然的黑瞳,再一次半眯了起來,挑釁,她可以肯定,這個女人是在挑釁她!
腦海中靈光一閃,洛然終於知道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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