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夜也失蹤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聞言,硃砂陡然吸了一口冷氣,臉色的血色瞬間就被粉碎乾淨,失聲驚叫出來!
墨珣胸腔裡的一顆心,這下子是徹底的沉到了水底。
這一次,他是真的可以確定,硃砂這種驚訝與失態的心神大亂,是發自內心,毫無作假。
“……硃砂,最後一件事,那樣東西拿出來讓我看看吧。”雖然內心已經確定了九成,但是墨珣還仍然忍不住抱有最後一絲奢求。
——與其讓然兒與念,陷入未知的危險之中,他倒是寧願他們都落入了動用了母族最後的底蘊與依仗底牌的硃砂手裡。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未知的不知道任何底細的敵人,才是最危險最可怕的。
至於皇甫夜?哼,那傢伙死沒死關他何事,那傢伙死了最好,那樣然兒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什麼東西?”
為皇甫夜的失蹤,心神已經大亂,臉色蒼白心悸地揪著自己的衣襟一時亂了分寸,不知道該如何辦的硃砂,聞言,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迷惘地重複問道。
“本該由我掌握的那、樣、東、西。”墨珣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頓,清晰的從齒縫中擠出這一句話來!
他的心情已經糟透了,自然不可能給硃砂什麼好語氣好臉色。
硃砂的臉色霎時間更加蒼白了。
但是蒼白過後,卻鐵青得幾乎墨黑了!
她滿眼的不可置信地瞧著墨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猛然的躥前幾步,看似纖弱的身子簌簌發抖,惹人愛憐!
心房刺痛,她蒼白的美麗臉蛋上泛起一層憤怒的潮|紅,受傷的,無法忍受地尖叫怒吼起來:“墨珣,你懷疑我!?你竟然懷疑我!”
為了對付一個至今仍然是被她玩弄在手上之上的小賤人,她有必要,有愚蠢到動用他們一族最後的以防滅族的底蘊與依仗麼?!
並且,就算要對付雲洛然那個小賤人,她用得著連夜一起對付麼?
用腳趾頭來想,都絕無可能好不好!
那是她硃砂的男人,她心愛的男人,就算她現在怨他恨他,但是她也愛他,無論如何,她都是絕對不願見到他出事或者受傷的!
他明明知道夜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為什麼還要說出這種話?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這麼利慾薰心又自私冷酷的女人嗎?
“……是,我懷疑。”墨珣眼底冰冷的鋒芒微微波動了一下,無視硃砂滔天的怒火與受傷,坦然而無情疏離地直白承認,“所以,把那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其實他也知道,事情進展到了這裡,是真的跟硃砂毫無關係了,但是為了最後那一絲渺茫的奢望,他還是堅持要看到那樣東西,才能讓自己徹底的死心。
“你……你,墨珣!你瘋了,你真的瘋了!為了她,你竟然如此對我!你竟然能對我說出這麼絕情傷人的話!你的心,現在變成了石頭嗎?你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區區一個雲洛然,抵得上我們之間的羈絆麼!”
墨珣的疏離冷漠的承認,對硃砂而言,無言是致命的打擊,她的身子如同弱柳,顫顫地顫慄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她厲聲高喊著,又恨又痛又悲又怨!
恨不得撲上去,狠狠的一巴掌抽過去,將眼前這個自己曾經花了無數的心血上去的謫仙般的男子狠狠打醒。
但是,她不敢,即使她心中極為受傷,怒火熾烈得幾乎要燒燬她的理智,她也不敢——因為她看得很清楚明白,她眼前的墨珣,因為雲洛然的失蹤,身軀里正醞釀著某種可怕的暴烈的暴躁不安火焰,只要她敢甩出那麼一巴掌!
其代價則是她支付不起的,也不敢去賭的。
“硃砂,你最好不要再提‘羈絆’這兩個字。”墨珣謫仙般的容顏,也在瞬間覆上了一層秋夜裡的薄霜,目光如雪亮冰涼的刀刃狠狠的捅進硃砂的瞳孔,心窩——
“那會讓我覺得是侮辱,覺得你跟那個女人一樣噁心!”
墨珣冰冷如同冰珠的聲音,一顆接一顆的重重砸在空氣裡,砸在硃砂胸口的傷口上,猶如銀瓶乍破水漿迸的冰涼,決絕。
“我最後再說一次,你是拿出來還是不拿?”
眸光冰冷無情地注視著她的失控,墨珣俊逸的容顏上,是令人心驚的戾色、疏離冷漠!
剎那,心房又像被一把尖銳的冰刀,狠狠的捅了一刀。
眼前發黑,硃砂胸口尖銳的一痛,一股腥甜衝上喉嚨,幾乎要一口鮮血噴出來!
“好一個侮辱!”
她慘烈而笑,心灰意冷的顫著手伸進懷裡,顫巍巍的取出一塊泛著通體晶瑩,在自然光線中都泛著淡淡紫光,正面中央光滑的地方雕刻著“御蘭”兩個古字的九龍纏繞的玉佩,在墨珣眼前晃了晃,“墨珣,你現在,滿意了麼?”
“……”
手指煩躁的倏然攥緊,墨珣胸腔冰冷窒息得如同被壓上了一塊萬斤重的岩石,僅僅是目光冰涼如水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再也沒有開口說對硃砂再說一句話。
——道不相同,不足以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
但是,他轉身的那一剎那,他的背影驟然散發出驚天動地的龐大黑暗暴躁戾氣來!
“七殺,我們走,去暗閣。”
——無論要花多大的代價,他都要知道她與唸的下落,併成功將他們給救出來!
現在,雖然沒有什麼訊息傳來,但,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至少她與唸的安危,還沒有被人確認,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性。
“墨、珣,墨、珣!墨珣!”
硃砂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咬牙切齒的念著兩個讓自己恨透了痛透了卻仍然無法割捨的名字,美麗的臉蛋白淨毫無血色,透出一股扭曲的猙獰與痛楚來!
整個人悽絕得如同風中一縷即將凋零的花魂。
“啊——……!!!!”
顫著手將手上的雕刻著“御蘭”二字的紫色九龍玉佩放進懷裡的暗袋收好,硃砂陡然發出一聲瘮人的尖叫聲,發瘋似的,將桌面上的瓷器玉器統統掃下去!
這個下午,硃紅小築裡整整傳出了小半個時辰的瓷器玉器破碎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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