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晨霧消彌,天色發白,遙遠的天際地平線更是出現了一絲金線。
寢宮角落裡的青銅獸爐,火星倏然燃盡,徐徐的吐出了最後的一縷嫋嫋餘香,燻得室內一片溫香,暖意綿綿,勾人慾睡。
少年衣袍早已經褪去,洛然僅僅穿著一襲單薄的雪白蠶絲中衣,小小的蜷縮成一團,慵懶地倚在華美的錦床床頭上,甚是惹人憐愛。一頭長長的絲綢般的墨亮長髮隨意披散在肩頭,纏繞了一身,也鋪了床榻,水藻般妖嬈。
額角梅花妖嬈,眉目間膚光勝雪,唇色豔若春睡海棠,她似睡非睡,黑瞳似閉非閉間,宛如黑色蝶翼般的睫羽抖動輕顫,就如水銀洩地一樣傾瀉出一地逶迤的麗色春情。
“……唔,怎麼……還不回來……”她困極,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低,身子沉沉下滑,幾乎整個人都栽進了沉沉的黑甜之中。
本來一離開御書房回到這裡,她就要奔赴周公懷抱的,卻冷不丁想起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皇甫夜商量,而且時間越快越好,不然就晚了,於是,她只得痛苦的強撐著痠軟的腰肢與強烈的睡意等人回來……
可是,他怎麼還不回來?她撐不住了……
“怎麼還不睡,在等我麼?”
冷不防斜地裡伸出一雙大手,牢牢的將她攬入懷裡,一股清冷的香氣伴隨著強烈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低啞的,曖昧的將滾燙的氣息噴入她的耳蝸——
皇甫夜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美人慵懶無力春睡起的旖旎,當場就口乾舌燥,一股火氣直直衝向下身。
全身霎時流竄過一陣電流的輕顫,洛然激靈靈的回過神來,全部睡意不翼而飛,徹徹底底的清醒了。
“你終於回來了!”她眼睛發亮,難掩激動的一手扒住他的衣襟,還好還好,還沒睡死過去。嗯,趕緊組織一下語言,這件事要怎麼跟他開口呢?
她的動作與迫不及待的表情立即讓本來就邪火沸騰的男人誤會了。
“嗯?你這麼想要我?”絕世眸子深處遽然燃起兩簇幽暗的喜悅火焰,皇甫夜低啞的邪笑,大手順勢的就從薄薄的中衣下襬摸了進去——
洛然“轟”的一聲頭皮炸開了,這個禽|獸!還有完沒完了!
“誰想要你了,我是有正經的事情要跟你商量!”惱羞成怒的“啪”的一聲打掉摸進去的狼爪,洛然臉頰緋紅,跳動著羞惱火焰的幽深的黑瞳,水波盪漾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雲洛然,你這個折磨人的妖精,你簡直就是破壞我自制力的剋星!皇甫夜呼吸陡然一重,咬牙切齒,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沸騰了起來。
絕世眸子深處的兩簇小小的幽暗火焰,頃刻間就變成了汪洋大海般的滔天烈焰,熱熱烈烈的幾乎要將洛然整個人都燒著!
“嗯,你說,我聽著……”心猿意馬的皇甫夜額上青筋盡暴,用上了全部的理智與控制力,才沒讓自己一把將她摁在身下痛吻——他知道,只要吻下去,他那脆弱的自制力就會像水泡一樣破滅,不徹底‘吃飽喝足’是不會放過她的……
“那個……你知道,我才十六歲……”
刻意忽略皇甫夜正頂在自己小腹上的灼熱堅硬,洛然心虛的乾笑著,一動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點燃了這個不定時的炸藥包,被吞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知道。”皇甫夜不耐煩地打斷她,灼熱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所以呢?”
“呃……你不覺得,我現在的年齡,生孩子什麼的……”還太早了麼……
洛然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緊緊的抱著自己的皇甫夜手臂驀然一緊,整個人都僵住了。
生孩子……孩子……!
平地一聲驚雷,這三個字,宛若一桶漂浮著碎冰的冰水兜頭淋下,將皇甫夜整個人凍結,什麼欲|念,都在瞬間由火成冰了!
全身僵硬,他俊美的臉龐霍然蒼白起來,薄唇似被霜雪覆蓋,轉眼成一抹單薄的慘烈灰敗之色。
撕裂的尖銳疼痛從胸口穿透出來,胸腔中彷彿被人鑿開了一道鮮血淋淋的縫,用力的往裡塞著灌著冰水與冰屑冰珠子,刀刮般來回凌遲著,痛入骨髓,冷得絕望——絕望得皇甫夜幾乎要發狂!
“然兒……你想生孩子了……?”
平靜得空洞,近乎恐懼的嗓音艱澀的從冰涼唇間擠出,皇甫夜喉嚨哽上了一團腥血,心痛得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靈魂還在體內。
他很怕,非常害怕——害怕她說要生孩子,然後發現真相——她暫時、甚至是有、可、能、永遠地失去了生育能力,而這個悲慘的境地,是他親手造成的,是他親手喂她喝下了令她絕育的【虞美人】!
即使在當時是為了保護她,他也知道,只要她知道真相,她就絕對不會原諒他,她會恨他,恨他入骨,然後徹底的消失在他面前,讓他永遠的失去她!
她是那麼驕傲的,風華絕世、聰慧又決絕狠辣的女子,眼睛裡揉不得一粒沙子,怎麼會容許他對她的欺騙——失去她,是他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重!
他會瘋掉的!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自毀男人自尊的準備,如果這一輩子真的無法找到虞美人的解藥,他就告訴她是他沒有生育能力,不是她生不了……
“不是……那個,我是覺得我還很小,才十六歲……醫術上也說過,女子年齡太小生育子嗣對孩子發育很不好,所以我想晚四五年最好十年再生……呃,你、你生氣了?”臉色真難看。誤會了的洛然小心地覷了一眼皇甫夜冰若霜雪的蒼白俊美臉龐,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虛……
那什麼,她也知道,不說在中國古代吧,就以目前的整個玄武大陸來說,十四十五就開始嫁人生孩子的女人比比皆是,這裡世人的觀念十六歲生孩子年紀不小了,她要求十年後二十六歲再生孩子有些匪夷所思跟扯淡……
但,二十一世紀科學醫學證明,女人生育孩子的最佳黃金年齡就是二十五歲到二十六年之間!
為了她以後的寶寶在起點線上更加聰明,起步更遠,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這麼早生孩子,才十六歲,她這副身子還是個大孩子呢,生個毛的孩子!
再說了,這個世界的人,平均壽命可是有一百五十歲啊,她就是再晚個二三十年再生也沒問題的啊。
洛然暗暗握拳,內心做了無數次的心理準備,打算跟土生土長、觀念裡是越早生孩子,生得越多越好的玄武大陸男人皇甫夜大boss好好掰扯掰扯。
可一抬頭,她就悚然而驚,全身神經都在叫囂著危險,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甫夜臉上的冰霜之色已經全部消失不見,絕世眼眸中烏色沉靜,平靜得好似一潭靜水,淡淡地看著她,難辨喜怒。
他周身的氣息,彷彿凝結了一般,凝滯得令人難受。
“十年後再生?”
他輕輕的問道,聲音暗啞卻輕得猶如夢囈,薄薄的彷彿被風一吹就散了,碎了。
洛然沒來由的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與……深深的不安。由皇甫夜身上傳來的他的不安,他的不確定。
彷彿皇甫夜身上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變了。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搜尋,也察覺不出來,他到底是哪裡變了,哪裡不一樣了。
她只是遵照本心,硬著頭皮緩緩地點了點頭,不管他如何憤怒,她都不要那麼早就生孩子!
剎那,洛然就感覺到皇甫夜周身凝滯的空氣在瞬間松泛開了,宛若清風拂過。
“好,只要你想,那就十年後再生。”
皇甫夜沉靜的絕世眼眸好似在頃刻之間倒映進了漫天的繁星,盛滿了耀眼光彩,執起她的手指按在冰涼的薄唇上輕輕一吻,臉上浮起了一層極淡的笑意,那神情要多溫柔寵溺就有多溫柔寵溺,彷彿這一生一世的寵愛與柔情都彙集在這一刻,全都在此時呈現給她!
剎那,心房一陣滾燙,心悸難當,洛然好像燙傷了手一樣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指,瞠大的黑瞳傻傻地看著他,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思考不了了。
他……竟然這麼簡單的就答應了……?
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歡喜的雙手勾住了皇甫夜的脖頸,笑顏如花地親上了他微微有些冰涼的薄唇!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讓她這麼感動!
卻在下一瞬,被皇甫夜反客為主,冰涼的薄唇兇猛的覆上來,帶著某種要確認領土的野性味道,舌尖侵略性的靈活撬開她的貝齒,攻城掠地。
她怎知,他有多麼的渴望她?
她怎知,她剛剛的點頭,她說的要晚十年再生孩子,讓他瞬間從地獄到了極樂仙境?
她怎知,他愛她已經愛到要瘋魔,愛到要發狂!
只有瘋狂的掠奪她才能讓他內心躁動不安,極欲發狂的野獸平靜下來!
他要她,現在就要!
洛然被吻得頭昏腦脹,近乎窒息,只覺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又重又燙,那雙四處煽風點火,像恨不得將她的身體揉進他的骨血之中的大手揉捏得她全身都疼,一陣火熱的稀裡糊塗的摩擦下,她察覺到他抬起了她的一條腿,狠狠的一撞——
“啊……皇甫夜,我的腰……”從脊椎尾龍骨直竄腦髓的歡愉快感中,她哀叫著抗議了一聲,嘴唇就被他狂性的吻給牢牢堵住了,隨著他激烈的節奏墮落,不斷的墮落……
“你是我的……我的……”男人似乎瘋魔了,喉間低吼,鉗住她的腰,一次又一次的深深的重重的頂進去……頂進去……
今天,恐怕是下不了床了……嗚……
勾住男人的脖頸,儘量的搖擺起腰肢迎合這個男人,洛然無語凝噎——與這個男人激烈的幾場歡愛下來得出的教訓,如果不盡快讓他盡興,接下來遭罪的人還是她,為了她的腰,她還是主動配合一下比較好……
……
朝陽金色的陽光斜斜透過沙幔,灑落在寢殿內光潔冰涼的青玉地板上。
男人的喘息在重重幕簾後的宮床中漸漸低了下去,最後歸於平靜,一股男女交|歡之後混合著香料的靡靡濃香在空氣中飄散。
洛然渾身香汗淋漓,癱軟得如同一條上岸的魚,被男人親暱赤|裸的摟在懷裡,努力的睜著茫然的眸子緊緊地瞪著床頂木架的雕花,恍恍惚惚,靈魂出竅似乎還未歸位一樣。
雖然她累得很想立即睡過去,但是,她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不是很累了?快睡。”皇甫夜側身摟著她,一邊拿起乾淨的綢布汗巾替她拭擦身體,一邊湊上饜足的薄唇,溫情的輕吻了一下她紅腫的唇瓣,伸手就要合上她的眼簾——
“不……”洛然虛軟的喊了一聲,似乎找回了一些神智,迷離的黑瞳微微聚集一點亮光,迷迷濛濛的看向他:“藥,避子湯……得喝了再睡,不然……”
他要她要得那麼頻繁,加上這副身子正處於的生理期的危險期,搞不好現在已經有小蝌蚪游到了她的子宮溫床,準備在裡面落地生根了……
皇甫夜溫情寵溺的俊美的臉龐驀然一僵。
“嗯,好,我去準備,你先睡吧,等會我喊你起來喝。”好半響,他才緩緩的笑了,放鬆了身體,靜靜地攬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披衣下床,眸色深沉如夜,汲著室內軟屐出去了。
洛然聞言,櫻唇邊那一抹明媚溫軟的笑花還沒來得及完全綻放,溼漉漉的睫羽就已經閉上,沉入了深沉的夢鄉之中。
是以,她看不到,下了床背對著她的皇甫夜,每走一步,身體都在簌簌的顫抖,彷彿忍受著莫大的痛苦,臉色蒼白如雪,眸子慘淡殤痛,空洞得悲傷入骨,令人心酸。
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經緊攥得指節煞白,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之內,鮮豔的紅色絲絲的滲了出來。
“十年,可以的,我還有十年的時間,我們一定會有孩子的,一定會有的。”他喃喃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字字泣血。
一滴滾燙的淚珠從他暗紅的潮溼眸底滑落,倏然順著優美的下頜摔落在冰涼的光潔青玉地板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慘烈水花,粉身碎骨的淒厲。
而皇甫夜的脆弱,也似乎隨著這一滴眼淚消失了。
他微微的閉上眼,修長的手指輕輕拭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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