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根本就沒說過任何一句話。那全是楊玄感自作主張暗自編排杜撰出來的。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句話。楊玄感好像吃準了原本鎮定的杜萱會變得大失分寸。他只是靜靜的在上面觀看著臺下的杜萱。較有興致的琢磨起來。其實看一個人從鎮定到崩潰是一件享受的事。尤其是那種輸給兒女情長的人那更有意思。
果然。就在楊玄感話才落下。那被苗家人包圍在中間起著領頭羊作用的杜小姐猛然抬起頭來死死盯著孟星河。那個早晨躲在房裡不出來。如今卻和楊玄感站在一起的男人。
“我瞧不起你。”她只說了一句話。整個人就像被抽乾力氣似地。雙目呆滯而失去任何神采。和先前那個精明而冷靜的杜軍師相比較判若兩人。
孟星河有苦說不出。看見唯一還能冷靜的杜萱都已經陷入楊玄感的圈套。他苦笑一聲:“瞧不起我的多了。也不差你一個。”同時心裡在苦笑。這丫頭難道真以為自己是那種為了女人就不顧兄弟的人嗎。
“哈哈。”楊玄感淡淡笑了起來。他揮了揮手讓楊佑先別急著動手。上兵伐謀。他要做的已經做到。況且此刻在場這群人並不是楊玄感要等的人。他同時在心裡笑起來。看來身邊這個和蕭逸同樣有懾人氣魄的男人。最後還是和蕭逸一樣難過美人關而已。
這個時候。跟在杜小姐身後同柴少一起的薛仁貴和羅峰二人小聲說了起來。
“柴哥。杜小姐怎麼突然變化如此大。”薛仁貴小聲說著。卻是左右張望。時刻準備著隨時都可以衝過來的苗家人。
柴少砸了砸嘴巴。並不覺得此刻的氣氛很肅殺。他反而像是到了春香樓。看了許久不見的老相好。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道:“感情的事太複雜了。難怪世上有那麼多纏綿的男女要寫些什麼詩啊歌啊。那些文縐縐老子又看不懂的東西。”
薛仁貴似懂非懂的點頭:“老羅。現在怎麼辦。殺出一條血路。還是等著束手就擒。”
羅峰挑了挑腰上的刀。總覺得摸著這腰刀沒有摸著他們羅家家傳的銀槍熟悉。“不用慌。你沒看見孟大現在根本不慌嗎。他自有打算。”
也不知道羅峰對孟星河的信任是從那裡得來的。還是覺得每次大事。只要有孟星河在的地方都會化險為夷。他居然還能笑起來。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已經被一群虎視眈眈的苗家人包圍在中間。甚至在下一刻就會有一場酣戰。
“殺了他們。保衛鳳凰城。殺了他們。保衛南詔祠堂。”
“不能讓漢家人走出這裡。”
轟然。在原本還算安靜的苗家人中。也不知是誰帶頭吼了兩句。接著就聽見四周開始響起了同樣憤怒的聲音。看來苗家人一旦惱怒了。就算楊玄感的話他們都不會聽。
這一刻。局勢亂的一發不可收拾。誰也未曾料到那群苗家人為了嶺南為了南詔祠堂會如此憤然。他們表現出來的那種團結。豈不是漢家人保衛家園時那種視死如歸。
苗王並沒有反對自己的族人在聖潔的南詔祠堂前面殺戮。他甚至都還想讓所有的苗人都拿起武器抵禦外敵。
感覺一場擠壓了很久的暴雨就要來臨。不管那個藍將軍還來不來。孟星河稍稍向前邁出一步。身子是偏向廣場中間。隨時都有可能跳下去和自己那群兄弟站在一起哪怕是死在這裡也覺得值了。
“殺。。”
突然。苗家人中有領頭的人吼了一聲。那些早就紅了眼的苗家人足足有數千之多。便如同江浙一帶潮汐來臨時頗為壯觀的向前面衝殺去。猶如千軍萬馬。氣勢如虹。
而就在此時。孟星河再也按捺不住。他不知從那裡學會的功夫。青袍一揚。只覺渾身有一道勁氣籠罩在他身上。那苗王宮前的高臺少說也有數丈之高。很難想象他一個文弱的書生會飛簷走壁。但偏偏神奇般如同一尊天神轟然降臨世間。
“咔。”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孟星河像一個降世的大魔頭。華麗的落入高臺下湧動的人群中。他感覺沒廢什麼力氣。便輕易擰斷了已經衝來的兩個苗家人手裡的腰刀。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落入許多人眼中已經是驚恐的如同看見怪物。如果現在有魔門或者玉仙坊的人在此。一定會認得曾經在二十年前和李唐大戰時候。於萬軍中也有一個如此飄逸的人。能在千軍萬馬中輕易取下敵將的首級。
太平教聖王蕭逸。楊玄感終於確定孟星河身上的確有蕭逸懾人的魄力。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現在在孟星河面前完全沒有縛雞之力。
“楊佑。徐虎。快動手殺了孟星河。”楊玄感立刻恐慌起來。他這一生不怕千軍萬馬。就怕太平教的蕭逸。別說他怕。楊廣怕。李世民同樣怕。也難怪很多人都巴不得蕭逸能夠早死。結果他還真消失了近二十年。不然楊玄感不會安穩紮根嶺南二十年。蕭逸如果還在。早就來取他首級了。豈容他現在如此張狂。
孟星河其實並不知道。他身上已經融合了以前的天平教現在的魔門和玉仙坊兩脈所有的武學精髓。他一直以為最近力氣變大走路變得無聲無息總感覺整個人越來越精神。全歸功於他家裡兩位魔門的大小妖精每晚鑽研雙修積累的福廕。他其實不知道。他那個遠在長安的寧仙公主在和他同床共枕的時候。其實早就將自己的功夫輸送給了他。否則。他怎麼可以如此機緣巧合的成為二十年後太平教新一任的聖王。
萬事莫測。冥冥中一切都是定數。從孟星河先前那華麗的挺身而出。到現在。在楊玄感的命令下。他的兩位心腹將領帶著早就包圍在附近的兵士前來平亂。孟星河終於從先前等待藍將軍的出現而死守。終於變成了不再依靠誰開始了徹底反擊。
這算不算一個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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