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孟星河在杜荷居心叵測的誘導下往前面走去,沒走多遠,他就聽見前面傳出一句絕對不是杜大人的聲音。
“小孟,快過來,”
是杜小姐,孟星河神色邴然,她在叫我,這不可能啊,從杜小姐口中說出的話絕對不會如此溫柔,事出無因必有妖,這當中絕對有貓膩。
根本就不相信杜小姐會對自己轉性子,他探著不快步慢的步子,慢慢接近那個還埋頭在花叢中勞作的杜小姐。
咦,有什麼東西在咬老子,感覺腳上的褲管被某種東西含住,而且大有拽來拽去的趨勢,孟星河低頭一看,“這是誰家養的黑狗,是避邪、還是防盜,”
聞聲,很熟悉,杜小姐慌忙抬頭,看見正是孟星河那廝在此,她丟掉手裡的小鏟,不客氣道:“小孟,快過來,”
“汪汪,”那黑狗看樣子是杜小姐養的,聽見主人呼喊,歡喜的跑了過去,還在她腳下跳來跳去,讓遠處雙眼冒火的孟星河盯著那黑狗肥肥的身軀,心道改天老子叫幾個人過來把你打了燉著吃,什麼不好叫,你偏偏要叫小孟,這不是犯了老子的名諱麼。
不得不說孟星河報復心理很強,和一條狗都過不去,杜小姐倒沒被他黑臉的表情嚇住,往前站了一步,挺著傲人的胸脯絲毫不怕孟星河因狗動怒對她施暴,道:“你來我家做什麼,”
望著那全身沒有一根雜毛的黑狗孟星河心裡就來氣,“我來提親,你信不,”
提親,誰信,杜小姐柳眉微蹙,顯然不信孟星河那廝胡言亂語。
“哈哈,孟小哥,你總算說了句誠心的話,”不偏不巧,杜如晦走了過來,剛才孟星河所說,他一字不差全聽見,如今伴趣打鬧拿這句話做文章,孟星河臉皮厚當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反倒是杜小姐聽自己父親不正經了一回,一貫矜持的杜家大小姐也如同碰見婆家的人上門提親露出幾分羞澀。
“小孟,我們走,”直接不理會那個心急的要把女兒推銷出去的爹,杜小姐恨恨瞪了眼孟星河,頗有幾分強勢女人的衝他做了個舉拳頭示威的動作,然後領著她那貼身寵物飄然而去,沒有絲毫遲滯。
“哎,”杜如晦搖了搖頭,“何時老夫才能把這個寶貝女兒嫁出去呢,”
聲聲惋惜,其中的辛酸,恐怕也只有杜如晦能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女兒今年都二十七了,若非自己小時候對她嚴加培養,她此刻恐怕已經過上相夫教子的平常生活,又豈會像現在一樣,將一切都奉獻給大唐,漸漸變成一朵慢慢凋謝的鮮花。
感覺自己這麼多年來做的最大一件蠢事,就是將女兒變成一個文武全才,沒什麼精神的杜如晦悲愴的尋了個石凳坐下來,眼中滿是一個父親的深思。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孟星河嘆了聲,坐在老杜對面笑道:“杜小姐才貌雙全,愛慕她的男子在長安比比皆是,怎會擔心她嫁不出去呢,再說了以杜大人的威名,只要說聲招婿,只怕長安顯貴朝聞夕至杜府就要門庭若市了,”
聞言,杜大人一陣頭疼,這小子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杜小姐的心思,他當爹的如何看不出,只是這男人偏偏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擺明了再裝傻充愣,也不知他們要鬧到何時,才會修成正果,一聲嘆息,杜如晦過濾掉此事,很認真問道:“孟小哥,聖上讓你接待萬國使臣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孟星河正要問及此事,“都接待完了,都在四夷館等著拜見聖上呢,”
“撈到多少油水?”杜如晦語不驚人死不休,問了個誰也想不到的問題,大家心裡都清楚,接待使就是個肥差,每年萬國來唐定能狠狠賺上一筆。
“不多,”在杜如晦面前,孟星河也沒怎麼隱瞞,道:“就一根鞭,兩匹汗血馬,其餘金銀珠寶、毛皮革履、茶葉瓷器,古玩字畫都收了些,杜大人若要,改日我讓人送一些過來,”
“算了,你留著自己用吧,老夫的杜府不需要哪些東西,有這些花花草草就足夠了,”杜大人倒是個清官,這種同流合汙的事情他又怎麼會做,不過聽說孟星河得到了汗血馬,那可是突厥人的寶貝,也不知孟星河使了什麼手段得到的。
孟星河並不捨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清貧宰相不好當,名節重要嘛,”
杜如晦只差沒被他氣死,這小子,的確奸猾無比。
孟星河並不在意老杜如何看他,杜如晦是小事不問大事算的清清楚楚的人,他現在能看上眼的,除了好好輔佐君王,就是回家過大隱於世的生活,像他這種千年也修不來一個的人精,給孟星河的感覺就如同腹黑的上位者一樣謀事在心。
所以,孟星河才會前來找他商議突厥使臣之事。
“畢蕭來了,”孟星河平淡一問,直接進入主題,對這個畢蕭他不瞭解,但從今天他對自己如此卑躬屈膝孟星河就知道此人不簡單,說不定以後還是一個勁敵。
意料之中,杜如晦不加思索,道:“你覺得畢蕭此人如何,”
“看不透,”孟星河如實回答。
“哈哈,”杜如晦大笑起來:“畢蕭的確是個看不透的人,就連當年經營西域的裴矩裴尚書對此人都是大加讚賞,說他智不輸李靖,好戰更勝秦叔寶,若非我大唐早先擒獲突厥可汗將他軟禁在長安,只怕邊關早就已經起了戰事,此人極難對付,又心狠手辣,孟小哥接待他萬事務必小心,”
孟星河謹記在心,沒想到畢蕭居然是個文武雙全的厲害角色,難怪從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綻,他就是顆芒刺啊,就算不刺在身上,也如鯁在喉難以嚥下,如今以畢蕭記仇的性子,恐怕對他絕對已經懷恨在心,遲早會橫加報復的。
稍加思考,孟星河就知道自己又多了個勁敵,他倒不怕樹敵,畢竟這裡是大唐,畢蕭再怎麼厲害也對自己構不成多大威脅,若是他真的要做什麼威脅自己的事情,不管他是否絕頂聰明,孟星河一定可以讓他有去無回。
凡事都是謀定而後動的孟星河淡淡一笑,很準確的找到下面自己該做的事情,和杜如晦又聊了許久,不覺天色漸暗,杜如晦留他在杜府吃飯後再走,孟星河沒拒絕,難得吃到杜夫人親手烹製的飯菜,這對他來講還算是件幸運。
杜夫人對孟星河的印象很好,飯桌上簡直把他當女婿看待,直接把一盤受冷落的杜家兩姐妹大眼瞪小眼,暗道娘怎麼對此人如此要好,他們都沒得這個待遇,真是便宜了孟星河。
還頓飯吃的還算平靜,中間並沒有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吃過飯,孟星河並沒有直接離去,他和杜如晦在院中暢談,都是一些治國良策和軍事猜想,這些都是經常在朝堂上聽過其他大臣有事沒事拿出來顯擺一番,待在廟堂上有那麼段日子,孟星河多少學會了一些冠冕堂皇的政治作風。
此刻,收拾完一切的杜夫人端著一壺香茶出來,見他們爺倆談的正歡,她也湊過來圖熱鬧,道:“小孟,”
她話還未完,汪汪,遠處響起了那條胖嘟嘟的黑狗叫聲。
“沒叫你,給呆在那裡,”杜夫人臉色一紅頗有幾分醉人,杜萱這丫頭從來不養狗的居然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條黑狗,還起了個小孟的名字,她當孃親如何不知道她女兒的心思,只是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雖說姻緣是需要男子主動,但女子若不柔情點,那個男子肯誠心說出心中的話,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子,杜夫人打心眼裡知道,都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杜夫人這個當孃的也是常憂心啊。
“萱兒從小就被他爹寵著,小孟可不要生她的氣,”杜夫人幽幽嘆了聲,她說話的時候,和杜小姐溫柔的時候一摸一樣,恐怕如今杜小姐所有的優點都從她身上遺傳來的,這位當年長安第一美人裴茱萸小姐,現在還是那般吸引人,身上所有的優點都如往昔沒變,反而在杜府深居簡出數十年那種淡而高雅的氣質更加如蘭似麝衝擊著視覺和嗅覺。
“不會,不會,”孟星河笑了起來,杜小姐若是有她孃親三分典雅,那絕對秒殺長安所有男人。
杜夫人慧心一笑:“小孟,快喝茶,這是萱兒才從茶樹上摘下來的嫩葉炒制而成,你嚐嚐味道如何,”
“恩,好,”端起茶杯,孟星河淺嘗一口,覺得茶中透著一股花香,像十月深秋的野菊,他道:“味淡而甘甜,又有一種野菊的香味,夫人,這茶中是不是加進了幾瓣曬乾的菊花,”
孟星河一語道出,杜夫子就笑道:“這是萱兒加進去的,每年府中每個季節都會開一些花朵,萱兒都會將它們收集起來,說是不要浪費了,用來做成茶葉、糕點、還有些用來配合胭脂水粉弄出一種帶有香味東西,每次都是奇奇怪怪的,到讓人笑話了,”
杜夫人有些責備的意思,孟星河卻實不為然,這杜小姐倒是個喜歡發明和創造的人,放在現代,那就是追求科學探索的人,難怪這小妞懂那麼多東西,原來竟是個博學多才的科學家,孟星河為她伸冤,道:“夫人不要擔心,杜小姐只不過是好學多動而已,,,”
他話還未說完,汪汪,遠處傳來悽慘的一聲狗叫。
“看你還亂叫,看我不打死你,就喜歡叫,你叫啊,”
啪啪啪,杜小姐拿著一根鞭子,就像傳說中的虐待狂噼噼啪啪就打在那隻黑狗身上,頗為兇惡的望著孟星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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