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306.所謂正義，所謂私心
而事實上，就算是上週目的林雨澤，他的那個A級成就也是水分十足。
末日前後的一個月，黎贖就像是保姆一樣給林雨澤鞍前馬後，各種人力物力往上懟，有了這個基礎，林雨澤才在後世達成了一次〈銜尾蛇〉所認定的A級成就。
而眼見王波對自己的話不為所動, 林雨澤更是慌了神，此前兩次末日總計二十年的經驗在此刻餵了狗。
事關他的父母，這已經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求求您了……我真的……真的……很像救我的父母。”林雨澤低頭懇求道。
加入〈銜尾蛇〉是不錯，但只有他一人跳出了時間的輪迴讓他覺得自己很狡猾。
明明自己的父母在一次又一次的受罪，死亡，但他卻可以超脫在外，這讓身為人子的他很是自責。
“很遺憾，這不是請求的問題, 事實上就算是我們兩個也沒有這樣的許可權去做這種事情。”王波攤開手說道：“讓兩個不具備【時滲性】的普通人在時間的輪迴中不受影響，這個成本實在是太高了，銜尾蛇也是需要核算成本的。”
“成……本……”林雨澤忽的呆滯住了，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著王波，眼底的憤怒已經壓抑不住了。
“開什麼玩笑！”林雨澤把桌子拍的砰砰響：“那可是兩條人命啊！那根本不是你們可以用的成本來衡量的東西！”
“只是對你來說是這樣吧。”王波掏了掏耳朵淡淡道，彷彿林雨澤的咆哮對他來說都不過是耳旁風：
“你說的話真有意思，那兩條人命不能用成本衡量，所以……地球上剩下的那七十億人口就可以了對嗎？”
“誒？”
林雨澤一時間愣住了，王波的反駁竟讓他一時間啞口無言。
“看，你也是這樣想的不是嗎？一邊說著人命無法用成本來衡量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一邊卻又下意識的放棄了了除你父母以外的所有人。”王波背靠椅背，椅子前面的兩個腳微微翹起：“說到底，就連你自己在重生的時候都下意識拋棄了那麼多人，你又憑什麼覺得我們要為了你開那個特權？你以為你重生了兩次你就是主角了？別搞笑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所有人都是重生者！”
“別在我這裡擺你那重生者，先知先覺的譜！我看了就想吐！”王波冷冷道。
“可是……可是……”
林雨澤死死地咬住牙，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馬上又被王波打斷了。
“可是他們終究是你的父母？”王波露出一個不屑的冷笑：“你不會以為就你一個人都爹媽吧？你不會以為〈銜尾蛇〉的人全都是孤兒吧？！”
“那個，我確實是孤兒。”黎贖尷尬的插了一嘴。
事實上不僅是黎贖。
無名，赤冕，楪祈，他們三個人也都是孤兒。
他們這一群人可謂是一個孤兒大隊了。
“你閉嘴！”王波瞪了黎贖一眼，乾咳一聲而後繼續看向林雨澤：“如果你還不能適應你的父母死在你的面前，那你就趕緊滾！回到地球上，盡你所能的在一次次輪迴中保護你的父母！直到你看到他們就想吐為止！知道你對他們的死麻木為止！”
“那個……這麼說會不會有點過分了？”黎贖再次打斷王波的訓話弱弱道：“那到底是他的父母，血脈親情很正常吧？”
因為黎贖也十分重視血脈之情，因此對於王波的話不得不反駁一句。
“多看幾次就不會了。”王波冷冷道：“在〈銜尾蛇〉你們所謂的正常才是異常！你們所謂的異常，才是正常！”
人子見到父母身亡，會悲傷會痛苦，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他們是親人，因為那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與父母的生離死別，因為他們明白那將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見面。
但……若是不停的看到呢？
若是成千上萬，乃至是上百萬，上千萬次重複呢？
永無止境的重複，不斷的輪迴。
一個人哪怕情感再強烈，他們也無法在時間面前永遠的保持自我。
他們終有一天會麻木，終有一天會崩潰，然後在崩潰與麻木中恍然。
明白所有人都一樣, 所有人都不過是這個世界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這種事情, 是〈銜尾蛇〉的所有人都切身體會過的事情。
因此對於〈銜尾蛇〉的人來說，林雨澤那因為自己父母過於情緒化的狀態才是異常！
林雨澤被王波的話懟的半晌說不出話來，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無法接受！”
“我要退出〈銜尾蛇〉！我要用我的方法證明你們是錯的！”
“請便。”王波嗤笑一聲，無所謂的指了指門外：“我待會就讓艾莉森送你離開域外戰場。”
林雨澤沒有理會王波的嘲諷，而是看向了黎贖，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說道：“你呢？如你所見，〈銜尾蛇〉根本不是什麼救世組織，只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組織！你還要留在這裡嗎？”
喂喂喂！你走你的，你提我幹什麼？你沒任務在身上我可是有的！扣了源點你賠我啊！
黎贖內心吐槽了一句，但面子上還是需要過得去，他沉默著搖搖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儘管他並不認同〈銜尾蛇〉的觀點，但嚴格來說，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他就是來這個世界做個任務，做完就回去了，幹嘛那麼關注〈銜尾蛇〉的三觀？
他之前幫林雨澤純粹是為了利益，而現如今加入〈銜尾蛇〉的利益更大，他顯然不會因為林雨澤而放棄〈銜尾蛇〉。
“好！”
林雨澤看到黎贖的態度咬牙切齒，隨即冷冷轉過身離開了軍械處。
“好傢伙，他是真的把自己當主角了啊，我沒跟他走讓他這麼受打擊嗎？”黎贖望著林雨澤離開的背影吐槽道。
雖然說林雨澤的氣運值很高，足足有七級，但那也要看和誰比，〈銜尾蛇〉是個人都是七級氣運起手，他能掀的起什麼風浪？
“我經常會遇到這樣的蠢貨。”王波搖了搖頭，很是平淡的說道：“他們自以為天命加身萬古無雙，只要堅持自我就能夠能夠走出與〈銜尾蛇〉完全不同且正確的道路……但最終，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全都哭著求我們接他們回到〈銜尾蛇〉。”
“儘管他們回來之後什麼都沒說，但他們回來的這個行為本身便佐證了我們的正確。”
“我們或許不一定對，但他那自以為是的正確一定不對，事實就是如此而已。”
“這倒讓我想起來末日前網路上很流行的一個選擇題。”黎贖說道：“選擇犧牲父母拯救整個世界還是選擇犧牲世界來拯救父母。”
“我也看過，說實話真的好笑。”王波也哈哈大笑了起來：“那些人竟然還真的自以為是的選擇起來，而且毫無例外的都選擇了後者，真是愚蠢至極！”
能夠做出這種選擇的人，他們的言辭無一例外，世界與我何干？我只關心我的父母。並且對選擇前者的人嗤之以鼻。
“確實愚蠢。”黎贖點點頭認同道：“稍稍聰明一點的人都會知道，這種事情不會成真，而且就算是真的成真……做出選擇的人也不會是他們。”
“而到了那時，這個選擇題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別人的父母or自己與父母，他們會希望那個做選擇的人選擇什麼一目瞭然。”
真的很諷刺，那些理所當然選擇父母的人會在選擇真正來臨的時候希望別人選擇拯救世界，明明他們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整個世界。
“所以說人類真是愚蠢啊，明明選擇拯救世界才能拯救他們，但卻全都自以為是的選擇了拯救父母，殊不知這個選擇才是真正引導他們走向毀滅的導火索。”王波感慨道。
“但這才是人類不是嗎？”黎贖笑著說道：“渴望著他人成為英雄，但卻又拒絕自己成為英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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