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了片刻之後,寧志恆開口說道:“宏義,你在南市逗留的時間長,德普醫院的情況你熟悉嗎?”
寧志恆知道季宏義因為經常去看望苗勇義,同時也經常去給醫院送藥品,應該對德普醫院的情況很熟悉。
季宏義馬上點了點頭,回答道:“德普醫院我很熟悉,您需要問什麼?”
“我記得當時給勇義做手術治療的那個大夫姓李,你記得這個人嗎?”寧志恆沉聲問道。
“記得,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主要是詢問苗勇義的傷勢情況,這個大夫人很不錯,醫術也很好。”
“叫什麼名字?”寧志恆問道。
“叫李文柏,我交談的時候問過一次。”
“南市在日本人進攻的時候,打了整整三天,裡面的人員都撤到了法租界,你用青幫的人手去找一找,特別是法租界裡的各大醫院去看看,現在醫院裡的人手緊張,這位李文柏大夫應該還在醫院裡任職,總之要儘快找到他。”寧志恆吩咐道。
“是,我馬上尋找,儘快給您訊息。”季宏義答應道。
寧志恆交代完任務,就快速離開,他趕回到了監視點,和孫家成會面,知道苗勇義已經回到了安全屋,就命令孫家成繼續監視,自己才返回了譚公館。
他在房間裡思慮了許久,看來總務處長的職位必須要另選人選了,原本以為最值得信任的苗勇義竟然出了問題,這讓寧志恆之前的安排落了空。
總務處長的職位很重要,他是掌握情報站財政大權的大管家,肯定是要對整個情報站的各項產業有一個清楚的瞭解,尤其是自己這個情報站資金龐大,手下的商貿行和各種產業很多,財務管理必須要有一個可靠的人員掌控,可是現在自己的手下里實在找不出這樣的人來。
霍越澤經驗豐富,心思縝密,季宏義精明能幹,又熟悉本地情況,兩個人都是搞情報的好手,用來當管家是太可惜了。
孫家成和左氏兄弟都是行動好手,也不適合做這樣細緻的工作,自己的身邊還是缺一個可靠的人員。
他仔細想了想,邁步出了書房,來到了最東側的一個房間。
“站長!”門口有一名行動隊員正在執勤,看見寧志恆到來趕緊立正。
寧志恆點了點頭,推門而入,這裡是電信室,寧志恆掏出鋼筆寫下了一段電文,對譯電員說道:馬上翻譯,在約定時間發往總部。”
“是!”譯電員和發報員都應聲領命。
一個小時之後,已經搬遷至武漢的軍事情報調查處總部,接到了寧志恆的電文,機要秘書把電文趕緊交到了處座的手中。
處座拿過電文看了一遍,轉手交給了身旁的邊澤,開口說道:“志恆那裡要求申請人員和經費,這裡還有一個補錄的敘功人員,叫苗勇義,是原先五十二軍的中尉軍官,申請轉到我們軍情處,你處理一下。”
邊澤接過電文仔細看了一遍,電文內容不少,最後確認的問道:“全部都同意嗎?人員沒有問題,他要求增調精通日語的人員,尤其是點名訓練科的易華安,電信科的左柔,這兩個人我知道,當初都是志恆帶回總部的,是志恆的親信,現在他那裡局面初創,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可是經費他應該不缺吧,這一次的浦東之行,他可是撈了不少。”
邊澤是處座的第一心腹,處座的事情幾乎沒有隱瞞過他,自然是知道寧志恆的一些動作的。
處座哈哈一笑,指著電文說道:“這一次我拿了他不少的好處,尤其是拿走了他全部的磺胺,還讓嶽生狠狠地敲了他一筆竹槓,他這是心頭不滿,給我哭窮呢!”
邊澤聞言也是會心的一笑,寧志恆這一次給處座的大禮確實是少有大手筆,整整十萬美元和三百隻名錶,尤其是那一百支磺胺讓處座在統帥部掙足了面子,這可都是無形的人脈關係,處座的確是獲益良多。
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臨走的時候還讓嶽生敲了寧志恆的竹槓,這肯定也是一筆鉅款,對寧志恆確實有些太狠了。
“答應他的所有要求,人員經費,敘功申請,都答應他!
再說他的晉升,軍部已經同意了,不然張長官那裡也不會答應,畢竟這一次志恆的表現確實優異,不損分毫的殲滅兩個日本便衣隊,在戰區指揮部裡抓捕了兩個重要間諜,繳獲電臺和密碼本,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及時救出了我們唯一的重炮旅,並準確預測了日軍在高橋地區登陸,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功。
這裡任何一件拿出來,都足以提他一級軍銜了,以資歷這個藉口來壓,是壓不住的了!”
處座雖然有心壓一壓軍事情報調查處裡保定系的勢力,可是奈何寧志恆的軍功太盛,就算他自己也覺得難以遏制,再說上海軍事情報站的站長都是上校級別,寧志恆這個少校確實是太低了,從哪方面來說,也該給寧志恆晉升了!
想到這裡,他也不禁搖了搖頭,這一次蘇浙別動隊的建立,後果有好有壞,好的方面自然是自己開始擁有了可以直接指揮的武裝力量,就算是損失慘重,可現在他收斂散兵,重整旗鼓,力量恢復的極快,掌握的軍力已經達到了近兩萬人馬,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實力反而有所加強。
壞處就是自己的老班底損失太重,多少年培養的人員這一次折損過半,更重要的就是和保定系關係交惡,黃賢正拉下了臉皮,向保定系的大佬告狀,頓時讓處座的壓力倍增,在軍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制,以至於在軍中辦案,接連發生多起衝突,甚至有人員的傷亡,影響太壞,領袖那裡也幾次被保定系的大佬抱怨,這段時間也是頗為頭痛。
保定系畢竟是樹大根深,自己還是難以撼動,是時候和黃賢正黃副處長談一談了,大家緩和一下關係,鬥起來只能是兩敗俱傷,殊為不智啊!
邊澤也是不住的點頭,寧志恆的表現過於優異,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再說他本人和寧志恆相處的關係融洽,欠了寧志恆很大的人情,自然也不會刻意為難。
“是啊,志恆的表現過於出眾,我們也沒有理由再搪塞,對了,他還要求更換最新的密碼,您看~”邊澤接著問道。
“也答應他,正好這一次把密碼本一起帶過去,為安全起見,用飛機走香港轉上海,馬上辦理吧!”處座大手一揮,這些都是小事,他也不放在心上。
寧志恆的一系列要求都全部透過,易華安和左柔在第一時間都得到了通知,並在第二天就飛往了香港。
寧志恆在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季宏義的報告,他果然在法租界的一家醫院裡找到了那位李文柏大夫。
寧志恆馬上前往約定的地點相見,趕到了一家咖啡廳的包間,季宏義和李文柏正在交談敘話,看到寧志恆進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寧志恆笑著點頭,然後向季宏義示意,季宏義馬上向李文柏禮貌地點了點頭,退出了包間。
李文柏並不知道寧志恆找他的具體原因,自己從南市退到了法租界,很快就在一個醫院裡找到了一份工作,沒有想到就被當時經常送藥品的軍官季宏義找到,被請到了這裡來。
“寧少校!是您找我?”李文柏輕聲問道。
“李大夫,是我想請教一件事情,這才冒昧將您請到這裡來,真是打擾了!”寧志恆微笑著說道。
兩個人重新入座,相互寒暄了幾句後,寧志恆問道:“不知道李大夫是否還記得我的兄弟苗勇義?”
“記得,記得!”李文柏連連點頭,怎麼會不記得!這位寧少校當初為了救苗勇義,差點鬧出一場風波,後來為此竟然施展手段,專門搞來了大批上好的西藥,不斷地送往各大醫院,救活了無數抗戰將士,可謂是貢獻極大。
後來醫院專門將苗勇義交給他負責,對苗勇義照顧的無微不至,李文柏自然是記憶猶新。
寧志恆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您還記不記得,在臨近撤離的時候,苗勇義左邊的病床上有一位中年軍官,好像軍銜是一位少校,您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李文柏仔細回想了一下,醫院的傷員太多,他確實難有印象,但是因為苗勇義的原因,他對苗勇義所在病房的病人尤為注意,說起來還是有印象的。
他想了想開口說道:“您說的是王鎮江少校?他左臂負傷,還是我給做的手術,恢復的很快。”
王鎮江!這個名字怎麼聽著有些熟悉呢?寧志恆心思電轉,仔細回想了半天,卻是不得要領,於是接著問道:“您知道他是那個部隊的嗎?”
“寧少校,病人的名字我記得,那是治療病情的需要,比如寫醫囑,按情況配藥,可是具體到是哪個部隊的,這我可就不知道。”李文柏苦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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