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聽到自己依賴的傭兵團團長艾哈·翟哈洛給出這樣冷漠的回應,希維爾還是覺得很難受。
或者說,有一種幻想破滅的失落感。
她終於不用再繼續自欺欺人,艾哈·翟哈洛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之所以收下她,也不過是因為養活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並不需要消耗太多的食物,而小女孩長大後卻可以成為增加傭兵團向心力的一種犧牲品——就跟團裡的那些女人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團裡的那些從來都不用上戰場的女人比妓院裡的女人還廉價,她唯獨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輕吐一口氣,希維爾的神色也變得冷漠起來。
既然眼前的男人只想要錢,那自己就給他錢。
“艾哈團長,若是你覺得為你帶來財富可以算作貢獻,我想我可以做到,並不比桑迪差。”
艾哈·翟哈洛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在他看來,眼前的小姑娘不過是說一些不值一提的東西來為她自己爭取時間,至於說這時間用來逃跑還是做一些其他的事情,那他就不知道了。
“雖然我不認為現在的你能做些什麼,畢竟你拿到真劍的時間也不過才三個月,不過……你既然是我收進團裡的,我也可以多一些耐心,只要你不是在耍什麼花招,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說說吧,你想要怎麼證明自己比桑迪更有用?”
希維爾知道,如果自己不拿出點實際的東西來打動眼前這個貪婪的男人,恐怕今天晚上自己就得交代出去。
“艾哈團長,我之前也和你說過,在來這裡之前,我是一個遺蹟探索者,若非被同伴所背叛,我積累的財富足夠我做許多事情了,
我懂得許多賺錢的門道,事實上你並不知道,在我的家族還沒有被薩恩斯人屠戮殆盡之前,我的父親總是可以憑藉著淵博的學識找到一些埋藏在黃沙之下的古城遺蹟,在遍佈重重機關的遺蹟之中找到寶藏,
這也是為什麼我的家族會被薩恩斯人盯上的原因,若非有叛徒出賣了我的父親,薩恩斯人絕不可能在半路上劫殺我們。”
艾哈眯著眼睛審視著希維爾,試圖在少女姣好的臉蛋上看到欺騙的痕跡。
“就算如此,那也是你的父親有本事,據我所知,現在你的家族只剩下你一個人還在喘氣,其他的人都見了冥神內瑟斯,
若是你有你父親的本事,又怎麼會來這裡混飯吃?”
這番話說的可以稱得上是十分失禮,希維爾卻能看得出來,這是艾哈·翟哈洛動心的表現,若是男人還像是之前那樣滿不在乎的隨便應付自己,那才是麻煩事。
“的確如此,我的家族如今已然消亡,只剩下我一個人,但我卻得到了父親留給我的知識,一些如何挖掘古墓,如何毫髮無損地拆除古代機關的知識,
正是憑藉這些知識我才能帶領其他的拾荒者立足,直到麥拉帶著我積累的所有財富逃之夭夭……”
看著傭兵團長艾哈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希維爾並沒有解釋為什麼自己加入傭兵團的時候沒有說明白,艾哈也沒問。
或許是從小就學的東西,又或者是一本古老的書冊,他才不需要在意希維爾口中的知識是怎麼得來的,關鍵在於希維爾說的是否屬實。
希維爾是否真的擁有相關的能力。
若是情況屬實,希維爾的探寶能力可比桑迪的戰鬥力有用太多了,沙漠上從不缺少會玩刀敢玩命的狂徒,唯獨缺少能從一堆沙子裡挖出金子的探寶者,
“孩子,我現在只想知道你說的是否屬實?”
艾哈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希維爾的身前摸了摸少女的腦袋,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
“如果你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向你保證,不管是桑迪還是其他的什麼人,我都會讓他們滾遠點……前提是你沒有欺騙我。”
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避開艾哈的手,希維爾嚴肅地說道。
“我絕不會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只是我的才能必須在古墓裡才能發揮出來……你不能指望我自己去找古墓的位置。”
並不在意希維爾的態度,艾哈笑著搖搖頭。
“孩子,這並不是什麼問題,洛克塞的市集上從不缺少稀奇古怪的僱傭者,
尤其是那些來自於納施拉美的長老和來自於諾克薩斯的探寶隊,他們從來都不缺藏寶地圖,只缺能夠把他們毫髮無損地帶進墓室,把寶貝安然無恙地挖出來的傭兵。”
“那桑迪他們……”
“這樣吧,接下來你就住進偏屋,等到你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我會讓那些對你有想法的混蛋徹底死心。”
偏屋是傭兵團長艾哈所在石屋的獨立房間,比傭兵營地裡的帆布帳篷強不知道多少。
“團長!團長!外面來了兩個諾克薩斯人!指名道姓要找你!”
希維爾剛剛拿過自己的房間鑰匙,一個傭兵就急匆匆地來到門口,說出了讓艾哈·翟哈洛臉色緊繃的話。
“諾克薩斯人怎麼會找上我?讓夥計們帶上武器,一起去看看。”
希維爾神色一怔,加快腳步跟在後面。
等到傭兵團長帶著十幾號狠角色來到駐地大門處的時候,兩個披著罩帽的諾克薩斯人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
面對拔刀相向的傭兵們,諾克薩斯人卻是顯得毫不在意,這副從容淡定的樣子讓傭兵更加警惕。
“都放下刀!這是在幹什麼?”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諾克薩斯男人,傭兵團長微笑道。
“我就是艾哈·翟哈洛,不知到兩位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你可以叫我拉格魯尼,我這裡有一份價格不菲的交易,就看你願不願意做了。”
拉格魯尼拍了拍腰間的錢袋子,聽著明顯不同於銀幣沉悶脆響,艾哈頓時盈滿了笑意。
“原來是貴客,我就說一大早就聽到有喜鵲在我腦袋頂上嘰嘰歪歪……
還請兩位跟我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散了!都散了!”
把兩人領到石屋裡,艾哈卻是攔下了想要跟進去的希維爾。
“這裡沒你的事情了……”
等到攆走了希維爾,艾哈才略顯恭敬地招呼兩個諾克薩斯人坐下。
“不知道拉格魯尼先生是想做什麼交易?”
“五十枚金幣,跟你買一個人。”
拉格魯尼開門見山地把沉重的錢袋子丟在桌子上,艾哈開啟看了一眼,卻是五十枚帝國金,一時之間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已經在洛克塞這座城市裡混了快二十年,所有的積蓄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多。
有了這筆錢,他甚至可以離開該死的恕瑞瑪大陸去其他地方生活,瘋了才會繼續在這塊破地方打生打死。
“買誰?奴隸嗎?還是人命?”
“那個叫希維爾的姑娘,我們要買她。”
“希維爾?”
艾哈愣住,心裡的激動都冷卻了幾分,若是剛才希維爾沒來找他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這袋子錢收好,可希維爾才剛剛說過她有挖掘古墓的本事,
這袋子錢的確夠多,但萬一……萬一他要是能碰到一個比這袋子錢還珍貴的古墓寶藏呢?
更何況,這兩個諾克薩斯人願意為希維爾出這麼大的價錢,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希維爾的價值比五十枚帝國金還要高昂?
“抱歉,希維爾是傭兵團的一員,並不是能買賣的貨物……”
出於討價還價的心裡,艾哈小心地試探了一句,卻見拉格魯尼直接面無表情地伸手從錢袋子裡抓了一把金幣出來,緊接著就攥緊拳頭,等到五指鬆開,昂貴且堅硬的帝國金已經被揉成了一個形狀不怎麼規則,也沒之前值錢的金球。
隨手把沉甸甸的金球丟在桌子上,注視著眼皮直跳的傭兵團長,拉格魯尼淡淡道。
“如果艾哈先生不滿意的我們給出的價格的話,我們可以再談一談,或許沒了艾哈傭兵團的束縛,希維爾小姐就能獲得自由身份也說不定……”
說著拉格魯尼就要再次抓起一把金幣,嚇得傭兵團長連忙阻止。
他確定了,眼前這兩個怪胎絕對是貨真價實的諾克薩斯人,要是招惹了對方,怕不是下一個被揉成團的就是自己的腦袋。
“那個,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賣了,希維爾我賣了,我對價格很滿意。”
淡漠的拉格魯尼臉上終於多了一絲笑容,伸出右手,拉格魯尼微笑道。
“那就,合作愉快。”
顫抖地把手握上去,直到拉格魯尼溫和地收縮五指,艾哈才鬆了口氣。
“合作愉快。”
……
“希維爾,團長叫你。”
“知道了……桑迪大哥,正如你所看見的,團長找我有事要做,就先離開了。”
陰翳的三角眼注視著希維爾離開,桑迪的臉色格外難看。
如果團長選擇庇佑希維爾,那他還真的不敢對希維爾下手,作為艾哈傭兵團裡的臺柱和最強戰士,艾哈·翟哈洛的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
“該死!”
回到石屋裡,希維爾看了一眼兩個盯著自己看的諾克薩斯人,略有些侷促地跟艾哈打招呼。
“艾哈團長,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希維爾,很遺憾,你現在已經不是傭兵團的一員了。”
在希維爾茫然的神情中,艾哈·翟哈洛指了指一旁的拉格魯尼,沉聲道。
“你已經被我賣給了拉格魯尼先生,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拉格魯尼先生的貨物了,你的生死,與傭兵團無關,
拉格魯尼先生,您現在可以隨意處置這個女人了。”
這番話直接讓希維爾傻在當場,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才解決了桑迪的麻煩,艾哈·翟哈洛就把自己當成貨物賣給了別人。
希望還沒有維持多久,她就跌入到了絕望的深淵。
“團長!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你不能這麼做!”
“聽著!我們的交易內容僅限於傭兵團內,希維爾,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時候我們別無選擇。”
希維爾低下頭,右手緊握著腰間的武器,眼角泛著淚花。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以為我是傭兵團的一份子……我以為你肯教我劍術,我以為你接納了我……”
“天真的丫頭,你以為傭兵團是什麼?是你的家嗎?還是你覺得我教你幾招劍術就該擔負起你父親的責任?”
艾哈·翟哈洛決定給希維爾上最後一課。
“不!傭兵團只不過是一個棲息著野獸的山洞!在這個山洞裡沒有真情實意,有的只有一群為了利益隨時會出賣同伴的野獸!
我們因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當然也會因為利益而傷害彼此,分崩離析!
你從一開始就不該對我抱有幻想,我不是你的父親,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收留你只不過是因為你廉價到我不需要有任何心痛的付出!明白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咬著牙,希維爾一字一句地做出回應。
“我,明白了,感謝您的教導。”
“明白了就好,現在,跟著這位來自於諾克薩斯的拉格魯尼先生離開我的營地。”
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希維爾跟著拉格魯尼和另一個諾克薩斯人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艾哈團長……我被賣了多少錢?”
身後,艾哈的聲音恢復了冷漠。
“你只需要知道,在拉格魯尼先生的眼裡,你很值錢就行了。”
走出石屋,頂著艾哈傭兵團其他成員的複雜目光,希維爾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擦乾眼淚,盤算著自己逃離的可能性。
先不說能不能從這兩個諾克薩斯人的手裡逃離,就算是能逃離,她又能去哪裡?就靠手裡的破刀恐怕會被捕奴團輕易抓走。
天下之大,竟無立錐之地。
“艾哈·翟哈洛團長收了我們五十個帝國金。”
“五十個帝國金……原來我這麼值錢嗎?賣的好啊,我都想賣我自己了。”
或許是出於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略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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