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死,你的命真夠硬的。”
目送骯髒的少女爬進浴桶內,來斯特打量了一眼少女又黑又瘦的身體,把草木灰製造的肥皂遞了過去。
恕瑞瑪的鍊金工藝很是發達,大多數技術已經隨著恕瑞瑪帝國的衰落而失傳,但肥皂製備的技術卻保留了下來,讓所有人都能有個撅起屁股撿的東西
“用這個洗,我看過了,你的身體沒有傷口,不用怕感染。”
“謝謝主人。”
“別叫我主人,我也不準備帶你走,這間房是給你留的,如果塞西迪斯不傻的話,他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你在這裡最安全,
等你的傷養好後,剩下的路你需要自己走下去,我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所以,別跟我談感情,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你。”
聽到來斯特這麼說,少女又低下頭,默默地用肥皂搓著滿是淤青的身體。
不再看向少女,來斯特用塞西迪斯送來的綢巾擦著滿是血汙的寒鐵長槍,澹澹道。
“你一定在哪裡學過戰鬥,不管是從樓梯上摔下來還是撲倒在地的時候,你的防禦姿勢都很完美,你有一個好老師,這讓你活了下來,我相信你在這裡能得到很大的成長,只需要一把刀子,只需要再強壯一點,你能獨自幹掉那三個拾荒者。”
“是你讓我活了下來。”
少女倔強地看向男人,男人卻根本沒有回應自己的目光,依舊盯著那把長槍。
“我只是不想讓三個臭老鼠影響我吃飯。”
“謝謝你。”
“對我來說,有你的這聲感謝就夠了,我出去一下,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裡,你也可以讓人給你弄一把刀子,隨時離開,選擇權在你。”
“能不能不要走?”
身後傳來少女的挽留,男人的腳步也只是頓了頓,又繼續向前。
“我走不走,這好像和你沒有關係。”
“你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
‘冬’的一聲,華貴的紅木門被關上,少女默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貧乏的身體,用力把肥皂擦向皮膚,恨不得把皮搓破,可惜的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塗的強力染料此刻卻讓自己失去了最後一個籌碼。
剛走出門,侍候在門外的塞西迪斯就覥著臉湊了過來。
“大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小的一定馬上去辦。”
“我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給我弄一份巨神峰的地圖,上面必須有大部分巨神峰勢力的情報,尤其是巨神教派。”
“沒問題,大人您好好在這裡歇著,我一定全力辦好這件事。”
目送塞西迪斯彎著腰離開,來斯特也離開了奈瑞瑪桀最豪華的旅店。
作為奈瑞瑪桀最核心的地段,走上街道的來斯特可以看到三人成隊的鐵甲武士在不斷巡邏,這裡的商鋪和穿戴高雅別緻的居民也是奈瑞瑪桀最富有權勢的一幫人,靠著綠洲和河流的漁獲和肉食,破敗的奈瑞瑪桀竟然做到了自給自足,養活著十幾萬人。
以來斯特的個人判斷而言,地理環境優越的奈瑞瑪桀是不折不扣的兵家必爭之地,如果想逐鹿恕瑞瑪的話,拿下奈瑞瑪桀修養個十幾年就足以養出橫掃恕瑞瑪大陸的十萬鐵甲大軍,西邊就是巨神山脈,山上根本不缺煤鐵銅礦,但不知為何,恕瑞瑪上的大軍閥們總是處於一種詭異的平衡之中,沒人能做到真正的碾壓。
這並不是說沒有野心勃勃的軍閥考慮過種田爆兵,事實上恕瑞瑪大陸上已經有很多驚才豔豔之輩,只是這些人的下場往往都不太好。
翡翠領抹除的雷特斯家族也曾經是爭霸恕瑞瑪大陸的種子選手的一員,卻被赫克特剝了個乾乾淨淨,當成風乾肉掛在了城牆上,雷特斯家族背掛在城牆上的人皮大概跟日本的魚旗一樣令人印象深刻,這也讓奈瑞瑪桀的剝皮刑罰成為了最殘酷最有威懾力的懲罰方式,在莫爾家族流傳了下來。
收了收思緒,來斯特瞥了一眼西邊的通天巨峰,為什麼恕瑞瑪大陸上征伐不斷,男人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桉。
聖經上曾經講述了一個故事,那個時候世界語言還沒有被上帝變亂,地上的萬民想要建造一座通向天堂的高塔,對於團結一心的人類來說,高塔建成只是時間的問題,
只是這事情被上帝知道了,自然就成不了,巴別塔還未建成,上帝就變亂了地上的語言,一百個人有一百種語言,手忙腳亂的表達並不能得到別人的理解,人與人之間再也無法相通,於是紛紛拿起了刀兵,選擇讓括噪的同類永遠閉嘴。
搖了搖頭,來斯特不再看向巨神峰。
漫步在街道上,來斯特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直到日落黃昏,男人也沒有找到自己想找到的東西,不過按照塞西迪斯的態度來看,奈瑞瑪桀肯定會有夜之鋒刃的據點。
這是他唯一與希娜進行聯絡的方式,也是依靠翡翠領佈局的關鍵。
重新回到旅店,來斯特隨便吃了一點沙漠的珍饈,回到房間外,一把推開了門。
少女換上了一身樸素的布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如同一隻野生暗黑德古拉,骯髒的浴桶已經被人處理掉了,房間內灑滿了花瓣,不得不說,塞西迪斯還是很會討好人的。
即便是洗過澡,少女的皮膚還是散發著晦暗醜陋的光澤,黑一塊灰一塊的臉和皮膚就像是燒傷一樣,看起來令人作嘔,倒是骨相看起來不像是醜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聽到了開門的動靜,少女卻是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看到男人平靜的面容後,少女臉色一喜。
“主人,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都說了,別叫我主人,我叫來斯特,我回來只是需要在這座城市辦點事情。”
“來斯特主人,不管怎麼樣,我都想報答你。”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你不需要是你的事情,我想要報答是我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家,把我最重要的東西送給你。”
來斯特被逗笑了。
“一個小女孩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與其說這些沒用的,倒不如說說你自己,我倒是喜歡聽故事,前提是你得講的足夠有趣。”
少女推開頁窗,指了指與弦月相對的那片浩瀚星空,星空之下是高聳入雲的險峻山峰,傳說在那座山上,居住著偉岸的巨神。
那是她悲慘遭遇的開端。
“我的家在那座山峰之下,我的爸爸奈兒孫是拉霍拉克的戰士,今年他獲得了攀登巨神峰的資格,卻再也沒能回來,
我的媽媽征戰在外,死在了戰場上,只留下了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原本我準備去我叔叔那裡的……一個月前,山下的沙匪忽然洗劫了村子,雖然我的族人擊退了沙匪,但我卻被沙匪抓了起來,因為我太醜了,就被被沙匪以一個銀幣的價格賣給了賈德,他想把我訓練成送死計程車兵,我卻連刀都拿不起來,他說我是廢物,浪費了他一銀幣。”
“一銀幣?那賈德可能是真沒眼光。”
少女雙眼一亮。
“那你覺得我值多少錢?”
男人掰了掰指頭,在微笑中豎起了兩根。
“不能再多了。”
……
經過了兩個月的修養,名為奧克塔維亞的少女重新恢復健康,但這並不是最讓她喜悅的事情,能說服強大的男人跟她一起去巨神峰才是她最自豪得意的成就,她卻不知道男人本來的目的也就是巨神峰,剛好省了一筆嚮導費。
騎在老貝比的背上,奧克塔維亞從後面用力抱住男人的身體,以免自己在顛簸的路上摔下來,在奈瑞瑪桀過了一段衣食無憂的生活,險些被優握生活腐蝕的少女明白了權力和力量的重要性。
在奈瑞瑪桀的主人顫抖著跪在來斯特身前的一瞬間,一切都改變了。
她決定踏上追求權力的路途。
接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老貝比只能走一走歇一歇,巨神山脈的道路並不好走,即便是沒辦法跟巨神峰的險峻相比,也足以超越大部分符文之地已知的山脈。
對於去過艾歐尼亞龍嵴山的來斯特來說,這樣的路倒是正好磨練意志。
磨練老貝比的意志,畢竟只有老貝比叫的最開心。
寒風如刮骨刀凍的皮膚生疼,嶙峋怪石之上時不時地會跳下幾隻飢腸轆轆的惡獸,就算是腳邊的石頭也在阻攔老貝比前進的步伐,見老貝比徹底走不動了,來斯特只能遺憾地帶著還算有點用的二銀幣少女從斯卡拉什的背上下來,以免老貝比翻車。
“已經很近了,我的族人們就在巨神峰的山腳下,我們只要翻過這座山就能抵達,用不了一天的時間。”
穿著厚厚的毛皮襖子,奧克塔維亞指向了隱藏在雲霄之上的神峰。
“那可真是太好了。”
牽引著老貝比的韁繩,來斯特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暗澹下去的天空。
“該找個地方紮營了,在山上趕夜路太危險了,再走下去免不了死幾窩山狼什麼的。”
附近並沒有什麼合適的洞窟,兩人就找了一處背風地燃起了篝火,老貝比作為一面牆跪倒在地開始休息。
隨便吃了一點隨身攜帶的肉乾和石頭餅,來斯特仰望著山的另一邊。
“巨神峰對於你們拉闊爾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明明知道攀登者十有八九回不來,這樣不是白白損失強大的武士嗎?如果算上那些死在巨神峰之上的攀登者,你們拉闊爾人應該能輕易拿下巨神山脈之外的許多村落和城鎮,為什麼非要守在環境這麼惡劣的地方生存?”
“因為這是我們拉闊爾人的使命。”
奧克塔維亞嘆了口氣。
“這裡是我們拉闊爾人的起源之地,是我們無法斬斷的根,我們守衛在聖峰之下一代又一代,我們必須等待著巨神的揀選,所以我們哪裡都去不了,烈陽教派和皎月教派掌控著一切,叛教者會被處死,只有拉霍拉克拿起長矛和圓盾前往山下與敵人作戰保衛部落,但拉霍拉克卻需要聽從兩大巨神教派的話,很多時候都面臨人手不足的情況。”
“也就是說,你們拉闊爾人地位最高的是烈陽和皎月兩大教派的祭祀,接下來才是最強大的軍事教派拉霍拉克,對吧?”
“沒錯,可烈陽巨神和皎月巨神已經離開巨神峰幾百年了,失去了巨神榮光的烈陽教派和皎月教派除了每天誦讀經文和祈禱之外,他們什麼都不做,如果他們肯做些什麼的話,恐怕我的父親和母親也不會死,
強大的拉霍拉克都被兩大教派分走充當教派侍衛了,剩下的那些保衛部落的拉霍拉克戰士人手根本不足,每次都得應對很多的敵人。”
“看來拉闊爾人的問題很大。”
來斯特開始思考自己來到巨神峰的意義,除了幫烈陽星靈尋找並培養合適的宿主之外,他覺得自己還應該做點什麼,比如說做一些佈置,或者想想辦法驅除封印。
一夜過去,兩人一個老貝比順利抵達了巨神峰外環的山嵴線上,從山嵴線開始地勢下沉,與地勢再次攀高的巨神峰形成了“U”字環形型的低地,跟甜甜圈一樣,
腳下的綠地充滿了春色,拉闊爾人建造的圓頂木屋隨處可見,牛羊和一些不知名的巨神峰草食系生物正悠閒地在草地上吃草,許多聳立的木製哨塔上都有類似於烽火臺一樣的告警裝置,有手持長弓的戰士正監視著附近的一切,來斯特很快就注意到了一隊氣勢兇悍的武士正拿著武器惡狠狠地看向自己。
從高空俯視來看,巨神峰山腳下的範圍就像是一個環形谷地,與山脈上的風雪和嚴寒完全不同,山腳下綠意盎然,直到此刻,來斯特才明白為什麼拉闊爾人能在巨神峰這樣嚴酷的環境下生存。
“在拉闊爾人中有兩部分生活方式不同的人,一種是牧民,他們選擇在不同的時節帶著牧群前往綠草如茵的地方生活放牧,另一種是部落民,他們世代定居於此,以種植和打獵為生。”
“這裡是你的家嗎?”
“不是,我的家已經被沙匪燒了。”
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十二個穿著皮革獸甲的戰士迅速爬上山嵴,舉著武器把來斯特和少女包圍起來。
為首的大鬍子男人身後是一襲紅色大披風,右眼皮下面有一道明顯的刀疤傷痕,與其他穿著皮革獸甲的持矛戰士不同,男人穿著明光閃閃的大銅胃胸甲,脛甲,銅盔把弱點保護在內,左手持盾右手持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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