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了三天的時間,來斯特送走了來自於約德爾城的小客人們,只有路路選擇多住了一段時間,告別來斯特後,又和皮克斯踏上了尋找奇幻仙境的旅途。
對於嚴於律己的崔絲塔娜來說,放三天假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了,其他的約德爾人也有自己的事情做,自然不會在來斯特家裡待太久。
德瑪西亞南郊,隨著基座石板車上的高純度禁魔石越來越高,禁魔巨像的建造進度已經成為了所有德瑪西亞人關注的每日趣聞,眼看著凋像已經抵達了八米高,凋像的建造部位卻還未到腰部,這讓許多德瑪西亞人相信,杜朗大師是真的準備搞一個大傢伙出來。
可惜的是,德瑪西亞人興奮的心情很快就被突如其來的事故狠狠打擊了一下。
在巨像高達十三米的時候,一個工匠不小心踩空,拴在腰間的繩子直接斷裂,工匠從十米高的位置摔落,頭著地當場死亡,慘不忍睹。
工匠的血液染紅了巨像的右足,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南郊不得不停工休息一天,杜朗找來了來斯特和特里薩商討關於工匠安全的問題。
“我們需要更堅固的繩子!現在的亞麻繩根本無法保障工匠的生命!”
亂糟糟的短棕發就像是初春的鳥巢一般盤絲打結,穿著短袖工裝的杜朗把一根斷裂的繩子拍在了桌子上。
來斯特看了一眼,認得出來這是三股麻繩,可能是工程上用繩子的地方太多,作為安全繩的麻繩有些細了,再加上磨損的厲害,就沒能把失足滑落的工匠吊起來。
一旁的特里薩皺了皺眉頭,他不認同杜朗興師動眾的理由。
“可亞麻繩已經是我們能找到的最堅固的繩子了,就連亞麻繩現在都很稀缺,近期的亞麻已經被採集的一乾二淨,杜朗閣下,我們沒辦法做到更好,更何況,這是那個工匠自己不小心導致的問題。”
“如果繩子再粗一點,弗恩就不會死!”
“如果這個工匠再小心一點,他就不會死。”
“特里薩大人,‘這個工匠’,他有名字,他叫弗恩!”
“好好好,弗恩弗恩,我知道了,可為什麼就他出事了,別人沒出事?”
事情陷入了僵局,來斯特只能敲了敲桌子,示意兩人冷靜一下。
“兩位,現在可不是爭吵的時候,
工程不能繼續停下去,不然會嚴重耽誤工期,弗雷爾卓德人很快就會南下,加里奧必須如期完成,你們明白嗎?沒有加里奧的德瑪西亞會死多少人?兩位,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們沒有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深吸了一口氣,杜朗點點頭,特里薩也是如此。
“很好。”
來斯特又拿起斷裂的亞麻繩。
“在今後的工作中,要把對安全繩的檢查放在首位,磨損的繩子一律不用,這是目前我們能做到的事情,在此之外,我們應該主動透過貿易從別國獲得更多的亞麻或是繩子,有了足夠的亞麻後我們就可以製造更粗的繩子,杜朗大師,特里薩閣下,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有問題我們應該想辦法解決,這樣問題才能越來越少。”
兩人點點頭。
“明白了就去做吧,停工的情況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這會嚴重挫傷工匠的積極性,至於說弗恩的後事,我想嘉文大人應該不會吝嗇他的恩澤,其他工匠的思想工作還是得交給你,杜朗大師。”
“我知道了,明天會按時復工的。”
等到杜朗離開,特里薩才對來斯特不屑道。
“看吧來斯特閣下,這些泥腿子就是事兒多,為了守衛這個國家,我們貴族在戰場上死了多少人?現在這麼重要的工程,才死一個泥腿子就要停工,要這要那的討價還價,不知禮數不知感恩,今天敢停工,明天是不是就敢要貴族爵位了?
從不想想自己為這個國家做了什麼,這些泥腿子只知道索取,跟那些外邦流民一樣沒有任何正向作用……依我看,嘉文大人對這些傢伙還是太仁慈了。”
並沒有回應特里薩的話,來斯特澹澹道。
“他們有他們的責任,我們有我們的責任,大家都一樣,只是努力地做事情而已……特里薩閣下,購買更多亞麻的事情還得麻煩你了。”
特里薩點點頭,臉色有些為難。
“話雖這麼說,但這事情卻還真不太好辦,爍銀山脈南邊村落的亞麻基本已經被我們收購一空,如果想獲得更多的亞麻,短時間內我們只能去跟東邊的鄰居要了。”
“諾克薩斯翡翠領嗎?雖說我們德瑪西亞和翡翠領有些小摩擦,但有誰會跟錢過不去?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我們計程車兵沒了卻需要十五年的時間重新成長。”
“那倒也是,那麼我就告辭了,來斯特閣下。”
“請便。”
……
月色降臨,德瑪西亞沉醉在蟲聲輕鳴的靜謐裡,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搖晃著身體通過了無畏先鋒的盤查,來到了南郊。
杜朗順著腳手架爬上巨像基座,一屁股坐在了巨像的腳邊,打了個酒嗝。
右腳上的血漬早已乾涸,變成了暗色的斑塊,杜朗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表情有些頹喪。
“雖然我很想反駁,但……來斯特閣下說的是對的,加里奧,你存在的意義遠大於我們這些普通人,我們死了不會影響德瑪西亞的發展,而你若是不出現,德瑪西亞就會被那些邪惡的法師傷害,會出現更多的無辜者。”
男人把手放在巨像堅實可靠的腳背上,這腳背之上的東西承載了男人一生的期望,他從心底裡渴望能親手締造一個屬於德瑪西亞的傳奇。
“孩子,我相信你能發揮無可比擬的作用,禁魔石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邪惡的魔法在這個世界上到處肆虐,生靈塗炭,只有這種聖潔的東西才能洗滌那些汙穢,這本就是一個奇蹟,而你,會是用奇蹟塑造的奇蹟,你是奇蹟之子,我的孩子。”
暈乎乎的男人趴在巨像的腳背上,衣襬遮住了腳背上的血色斑痕。
在這裡,杜朗可以看得更遠,男人的視線有些模湖,彷佛穿越了時空,看到了千年之前的偉大奇蹟。
“我的奶奶曾經跟我講過一個偉大的故事……嗝兒~耐祖克兒,有人說他是恕瑞瑪大陸東方密林裡的元素法師,也有人說他是恕瑞瑪的皇帝,總之,耐祖克兒建造了一個空中堡壘,名為‘獨石兒’,獨石兒趕走了恕瑞瑪大陸之上的各種怪物,拯救了許多人。”
中年男人靠在巨像的小腿上,艱難地撐開眼睛,又在失敗後很快閉上。
“加里奧,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啊,你能成為我的‘獨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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