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項訓練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十一點整。
作為午飯前少有半個小時放風時間,諾維斯集中營裡的勞改犯可以自由地在各個開放場地中活動,這也是勞改犯們進行py交易或是開拓自身性趣愛好的最佳時間,前提是不被集中營的守衛發現,不然開花的就不是被人的屁股了。
只是此刻,聽到走廊裡腳步聲的雷澤諾夫卻是脫下了自己的臭襪子,往裡面塞了一團藏在排洩筒裡藏著的硬邦邦的黃黑色肥皂後,拎著長襪子的開口端雷澤諾夫擋在了牢房門口。
“諾夫斯可夫斯基,他我保了,你不能進去。”
被襪子裡攝人心魄的惡臭稍稍逼退了半步,諾夫斯可夫斯基皺了皺眉頭,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你知道的,雷澤諾夫,你知道的,你保不了他,除了監獄長之外,誰也保不了他。
你應該看得出來,謝爾蓋很討厭這個東亞黃皮,作為中途加入的訓練者,他根本就無法完成基本的訓練,在我看來,他下午就會死在格鬥訓練之中,倒不如在死之前讓哥幾個快活快活,放心,哥幾個承你的情。”
看著諾夫斯可夫斯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雷澤諾夫臉色一沉,語氣又重了三分。
“他已經給我交了保護費,所以我得保他,諾夫斯可夫,別讓兄弟我難做。”
沉默了一下,諾夫斯可夫斯基的臉色也有些不悅。
“這個黃皮給了你什麼?值得讓你這麼為他賣命?難道說你已經(斯拉夫粗口)他的(斯拉夫粗口)?”
回想著那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的乾硬黑麵包,雷澤諾夫拎了拎手裡的臭長襪,嚴肅地回應道。
“你不需要知道他給了我什麼,你只要知道,他付出的東西值得我這麼做。”
眼見雷澤諾夫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諾夫斯可夫斯基冷冷地瞪了雷澤諾夫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僅僅為了一個自己沒用過的‘好屁股’,還不值得跟認真起來的雷澤諾夫幹一架。
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對著雷澤諾夫的背後捅一刀,把這個仇報了。
稍稍鬆了口氣,雷澤諾夫重新回到牢房,藏好作為武器的臭肥皂後,大鬍子把目光放在了呼吸已經平靜下來的夏傑身上。
“我能做的不多,夏爾捷,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得看你自己了……”
等到夏傑迷迷糊糊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
所幸午飯因為日常放風后守衛需要統計牢房人數,因禁止勞改犯私自離開自己牢房的緣故,不需要勞改犯自己去食堂進餐。
自然而然的,會有專門的集中營守衛往牢房裡送飯。
夏傑不需要邁動已經無法邁開的雙腿去食堂吃飯,而是坐在床上等集中營守衛把自己狗一樣的三分之一份額配送到牢房當中就行。
因為只完成了一項基礎訓練,夏傑最為重要的午餐只有半根被丟在狗盤子裡沾著不知道什麼髒東西的黑麵包。
反觀雷澤諾夫那邊則是擺了一碗混雜著土豆與蘿蔔蔬菜的稀飯,半根乾淨的黑麵包與巴掌大小的不知名動物熟肉,看的夏傑極為眼饞。
看來雷澤諾夫是順利地完成了三項訓練,再想到自己的現狀,夏傑的內心不由得有些灰暗。
現在的他,已經不考慮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了,照這種訓練的劇烈程度,今天下午就是自己的死期。
“不要推辭,你的身體需要這個,把黑麵包泡進去吃口感會好一點。”
把盛著稀飯的鐵碗擺在了夏傑面前,雷澤諾夫拍了拍夏傑的肩膀。
“夏爾捷,雖然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不過我知道,你上午的努力對得起這碗飯,至於這塊肉我就不能讓給你了,因為我需要保證最基本的戰鬥力,你能明白嗎?”
恍惚中,雷澤諾夫的聲音已經消失,呆呆地看著那碗擺在自己身前的熱稀飯,夏傑只覺得自己的鼻子像是被洋蔥嗆了一樣酸澀不已,連帶著視線都模糊了起來。
這讓他再一次深深地察覺到了自己是一個多軟弱的人。
他清楚這碗稀飯對於一個每天都要高烈度運動的勞改犯的意義,他卻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很難看得見嘴巴全貌的大鬍子中年人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至少以他二十多年的生活經驗看來,除了他早已死去的母親和他之外,沒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為他人做到這種地步。
當然,這得排除新聞上的那些‘大好人’。
咬著牙擦了擦眼角,夏傑最終還是沒有問為什麼。
此時此刻,他願意像相信自己一樣相信雷澤諾夫。
至於說感謝的話語,跟行動比起來只會是像紙一樣蒼白而毫無意義。
看到夏傑開始吃飯,雷澤諾夫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兩三口把自己手裡的東西吃掉,雷澤諾夫小心地掀起破棉褥,從木床板的圓形夾縫裡拿出了一個有些鏽蝕的圓扣型黃銅項鍊,輕輕開啟圓扣,本該鑲嵌著黑白照片的地方卻空空如也。
重新合上圓扣,輕輕摩挲著手裡已經沒有了頸繩的全家福項鍊,雷澤諾夫的眼裡多了幾分思念。
“雷澤諾夫老哥?”
“嗯?吃完了?”
雷澤諾夫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已經吃完的夏傑,內心不由得有些感嘆夏傑的適應性。
至少在吃飯上,這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已經符合了諾維斯集中營的標準,不會因為吃的慢這種愚蠢的原因而餓肚子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放下光潔如鏡的鐵碗,收回舌頭的夏傑還是決定打斷思考人生的大鬍子,因為他知道,時間與情報對於自己來說是最珍貴的東西,僅次於食物。
“雷澤諾夫老哥,能跟我說說下午的訓練嗎?”
並沒有避諱夏傑的意思,雷澤諾夫小心地把自己的項鍊重新藏好,略一思量就開口道。
“這些都沒人跟你說過嗎?”
夏傑苦著臉搖搖頭。
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地方,說好的世界任務也沒頭沒尾,哪有人跟自己說這些。
“我就說你怎麼敢這麼跟彼得羅夫說話……”
帶著奇怪的神色,雷澤諾夫解釋道。
“下午的訓練會在一點的時候準時開始,除了每個週五和週日謝爾蓋安排的【死亡測驗】外,平時都是由訓練官彼得羅夫主導的格鬥教學,雖然上午的時候彼得羅夫有些針對你,不過你上午的表現不錯,以彼得羅夫的性格來說,只要你遵循他的規則,應該不會再繼續故意為難你。”
頓了頓,雷澤諾夫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
“因為今天是星期四,所以下午的訓練應該是戰鬥指導,擊打訓練和神經訓練,在擊打訓練中,你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徒手擊打培訓士兵的所有有效部位,當然,你也要注意自身的防禦,不然培訓士兵會毫不猶豫地砸斷你的胸骨。”
“而在神經訓練當中,你需要跑過一條50米的障礙跑道,在跑道之中,會分散隱藏著5個固定槍手,固定槍手會在遭遇你後的1秒之內對著早已決定好的預定位置開槍……”
看著夏傑越來越蒼白的臉色,雷澤諾夫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只能繼續道。
“如果你不能在1秒之內躲開手槍的瞄準線的話,你就會中彈,在諾維斯,沒人會試著醫治一箇中了槍子的傷患。”
讓夏傑有些開心的是,這次雷澤諾夫沒有再次強調自己會被餵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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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亞,諾維斯集中營。
13:00.東側訓練場。
連同有些虛弱的夏傑在內,19個受訓的勞改犯已經準時地列隊站在了訓練場之中,只是氣氛卻與以往有些不同。
夏傑知道,在不知不覺間,又少了一個人。
“開始吧。”
對著身後穿著軍裝視察的政委點點頭,訓練官彼得羅夫用陰冷的目光掃視了眼前這一圈令人作嘔的垃圾後,冷聲道。
“那個在放風的時間裡企圖用木棍挖逃跑通道的蠢貨已經成為了真正戰士們的美食,或許這會緩解那些戰士的兇性,不過即便如此,真正的戰士也足以擊潰你們那可笑的意志!
是的,在我看來,無能的你們都不如那些勇敢的狼狗!
我不知道這個不配擁有名字的蠢貨有沒有同黨,我也不在乎你們之間是不是也有人抱著逃跑的念頭,用他媽的一個只能捅自己(斯拉夫粗口)的細木棍挖地道,是的,我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不管是你用細木棍捅自己的(斯拉夫粗口),還是挖地道逃跑!
因為你們這群浪費我時間的垃圾!人渣!廢物根本無法逃離諾維斯,在德國人正在入侵我們的偉大祖國,對著你們的同胞開槍的時候,你們還在這裡浪費著前線戰士寶貴的糧食,吃著比狗好的東西,做出來的事情卻連狗都不如!你們就是這樣的垃圾!
就算是我閉著眼睛,我也能把你們這群臭老鼠從陰暗噁心的地洞中揪出來一個一個掐死,把你們的屍體送到狗圈,讓你們為偉大的祖國做出最後的貢獻!”
一種壓抑著爆炸力量的躁動開始在佇列中擴散,即便是模範囚徒尼古拉也在一剎那紅了眼睛。
雖然早就有了被罵的心理準備,不過被人這麼劈頭蓋臉的侮辱,夏傑還是有了一些反胃和憤怒的感覺。
雖然自己不是蘇聯人,也沒有為蘇聯被德國入侵而悲傷,不過他卻知道,但凡這些人的心裡有一點點愛國心,也不會接受這樣侮辱人格和愛國情感的話語。
言語有時候比行為更加傷人,夏傑深以為然。
冷冷地掃視著面露不滿壓抑憤怒的人群,彼得羅夫的氣勢卻再次提升。
在夏傑看來,彼得羅夫灰藍色的眸子就像是一把染血的刺刀一樣刺進了自己的眼睛和心口裡,讓心生恐懼的自己在避開目光直視的同時,眼角還泛起了淚花,就像一個真正的懦夫。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他只能感覺得到,在十九人之前肆意謾罵的訓練官,想要殺掉自己的話,並不會比碾死一隻螞蟻難多少。
而自己在彼得羅夫面前,也只能當個不敢直視對方的懦夫。
“憤怒嗎?痛苦嗎?想要幹掉我嗎?你們這群只會跟自己的祖國討價還價的垃圾!廢物!只會在德國佬打進來的時候跪下投降的懦夫!連跟我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嗎!?”
雖然已經低下了頭,不過夏傑卻知道,訓練官是在罵自己。
“我們不是懦夫!我們死也不會向德國狗投降!!!”
再也無法繼續忍耐下去,紅著眼的尼古拉渾然忘記了彼得羅夫制定的規矩,衝著彼得羅夫咆哮道。
“我(斯拉夫粗口),要不是被內務人民委員部的那些(斯拉夫粗口)抓進了這個鬼地方!我(斯拉夫粗口)的早就上前線殺德狗去了!”
似乎是被尼古拉引爆了情緒,其餘五大三粗的勞改犯也氣勢洶洶地罵向了彼得羅夫。
看著眼前躁動的一幕,蘇軍政委的眼裡閃過滿意的神色,臉上卻是仍舊不為所動。
被壞了規矩,彼得羅夫卻是沒有絲毫的惱色,咆哮的聲音很快就蓋過了眾人。
“都他媽給我把你們的(斯拉夫粗口)閉上!”
聲音落下,子彈紛紛上膛,彼得羅夫身後的四個手持波波莎衝鋒槍的武裝士兵已經對著人群舉起了槍口。
跟集中營守衛拿著的莫辛卡賓槍(Mosin-Nagant)不同,射速極快的波波莎(PPSh41)足以在一秒內讓這些險些暴動能生撕餓狼的黑拳打手成為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理所當然的,眾人的情緒在黑洞洞的槍口下很快就冷卻了下來。
見到眾人終於稍稍平息了憤怒,退後一步的彼得羅夫揹著手冷笑道。
“還算你們這些垃圾有點骨氣,感謝偉大的斯大林***吧,他給了你們這群垃圾一個重新奉獻祖國上陣殺敵的機會,弗拉基米爾政委。”
點點頭,身挎納甘左輪,身穿蘇軍冬季軍官常服的弗拉基米爾踏前一步,破損皮鞋有些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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