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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00 以緒奧肯之戰

作者:紅林夜霜
不過話說回來,在夏熵舟看來,自從國家開始掃黑除惡以來,這樣的壞人至少自己是沒見過,現在的社會安定的很,跟美麗風景國比起來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腦子裡雖然有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年輕人的腳步卻未停分毫。
很快,夏熵舟就穿過了404國道的車輛欄杆,離開了辛福小區的地界來到了絕望山脈……
等等,或許叫無痛流山脈更好?
穿過了大車四起,危機四伏的夜間404國道,開著手電筒的夏熵舟踏上了幸福小區的後山,走上了砂土路。
幸福小區背靠國道建立,連通著後山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不過都是北半球內陸常見的一些寒溫帶針葉林,對於來這裡自掛東南枝的夏熵舟來說,倒是沒什麼可說道的,畢竟早早就踩過點偵查過了,陰陰涼涼的,是一個不用花錢的好住處,老鬼們可喜歡了。
在他看來,他早已是個死人,總不能多死幾次吧?
“ok,就是這裡了,這個耀眼的大紅叉半夜還是怪瘮鬼的,希望沒有嚇到過路鬼……”
很快,爬上了後山山頂頂崖的夏熵舟就在明媚的月色之下,熟練地在一棵用紅粉筆畫著‘X’的粗壯歪脖子樹上繫好了結實的麻繩,垂下來的繩套懸在半空中,高高地吊在懸崖之上。
摸著手裡格外扎手的麻繩,夏熵舟的眼神宛若一頭即將死去的老母豬。
“這根繩子一會兒肯定很勒皮膚吧?要不要算了?”
深深吸了口氣,深情地看了一眼天上有些慘白的月光,夏熵舟的眼前頓時浮現出了一幕幕過去幹飯時的快樂,這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猶豫,遺憾的是,乾飯的快樂僅僅一秒過後,走馬燈就變成了一片片無盡的悲傷,沒完沒了,無窮無盡,比國產動畫片與國產偶像劇的播放時長差距還要大。
話說,片酬不是都用在請明星上了嗎?
“混蛋!你就不能讓我稍稍高興一點嗎?”
罵罵咧咧的夏熵舟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脖子套了進去,大小正合適,很完美。
此時此刻,只要輕輕一蹬腿,年輕人的雙腳就會遠離地面,懸於半空,被勒緊的繩索奪走生機。
在繩套上脖的時候,夏熵舟的耳際彷彿傳來了一陣滿意的嗤笑,如果排除掉那是一隻自稱為臣妾的成精薩摩耶的話。
他無比確定,這個笑得跟個白痴一樣的傢伙就是那個總是注視著針對自己的賊老天。
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啊,這個混蛋!
“笑吧笑吧,我就是個懦夫,我承認,你這個毫無下限的混蛋贏了,我若是再不要臉一點,或許我還會選擇繼續苟活下去……”
頓了頓,夏熵舟緩緩閉上眼睛,有些瘋癲的聲音多了幾分悲傷。
“可惜的是,我不想再因為我的緣故給別人添麻煩了,也無法忍受這個強迫自己成為詛咒者的世界。
這些年來,我想要達成的目標總是無法達成,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卻因為一句話而看到,每天的我都必須在入睡前進行自我催眠,強迫自己想一些讓別人悲傷絕望的事情,不然的話,哪怕只是一點點善念被嘴巴當成夢話說出口,只要有一絲絲真摯的祝福藏在心裡,都會有人因此而受傷。
我不能稱讚一隻可愛的狗狗,不能祝福一個值得祝福的老人,更不能有一顆良善的心,因為我知道,我所有的善念都會因為你而變成最惡毒的詛咒,而我最惡毒的詛咒卻不能轉化為最純真的善念祝福別人。
我明白的,之所以我的母親嫁給了她的養父,我的父親娶走了我的妹妹,只是因為我在看了家庭倫理動漫後,隨口說了一句‘幸好我的家庭裡沒有秋月孝三’,可是我沒想到,賊老天你的心居然這麼黑,真的因為我隨意的一句話對我的家庭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把我忘死裡逼……
你這個玩不起的混蛋,讓我二十幾年的時間裡成為了一個想要做好事的大壞蛋,讓我成了一個時時刻刻詛咒著別人盼著別人死的,一個徹徹底底的好瘋子。
你讓我原本開玩笑寫的詛咒日記變成了一本真正的‘詛咒日記’,都說天道無情,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嗎?把人當成猴子耍?”
耳邊的笑聲戛然而止,年輕人再次睜開了眼睛,望向了浩瀚星空。
“讓我再誦詩一首,為自己道個別吧……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脖子一伸,兩腿一蹬;
舌頭一吐,天下太平……”
當空靈的聲音自懸崖上響起,位於另一個山頭,直挺挺地睡在防火亭裡的護林員老大爺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似乎還沒從夢境中脫離,趴著短小無力花蚊子的皺臉上一片驚恐。
“她已經六十八歲了啊!呔!曹賊爾敢!放下賊手!”
並不知道自己改編的辭世詩嚇得老大爺以為自己被曹操戴了帽子,夏熵舟正要蹬腿,卻猛地看到天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光弧。
“流星你不是明天才來嘛?怎麼現在就來了?老闆既不會心疼你,也不會給你加班費的,你不如飲個茶先啦?”
嘴上說著亂七八糟的瘋話,夏熵舟還是對著飛翔的流星許下了最後兩個願望。
“流星啊流星,你提前來應該也是看不慣賊老天要親自送我一程,看來你我是有緣的,既然有緣,那老弟我可就不客氣了,兩個願望真不算多,畢竟都是自己人,有人一次許十八個願望的,比我這離譜多了……你可不能賴賬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麻繩相當的扎手,因此一會兒脖子一定會很痛,祝我死的痛快一點,最好一次就成功,這樣就不用再死一次了,然後……下輩子的話,讓我投個好胎,不用多,就那種億萬富翁的獨生子就可以,我才不要做打工人,畢竟切格瓦拉領袖說過了,打工這方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不可能打工的……
生下來就做一個小小的霸道總裁不好嗎?或許可以找一個像我爸一樣可愛的寵妻……呸!我真是糊塗了,這個不算……誒等等等等,老兄你這是什麼意……我讓你送別我,不是讓你親自送走我……別急別等我蹬個腿先還沒吊起來呢……”
光芒越來越亮,灼熱的空氣越逼越近,流星自天際直直滑落,向著夏熵舟迎面砸來。
“蒼天吶!我這是造了哪門子孽啊!冤啊!”
宛若八月飛雪的冤屈之音迴盪在絕望山脈,空谷傳響,哀轉久絕。
剛剛擦了一頭冷汗成功碾死了一隻永不言棄的花蚊子的老大爺再次從床上坐起,臉色有些驚恐。
“等等,哪裡來的野生竇娥嘛?竟敢在此班門弄斧!?真當老夫我不會大威天龍不成!?”
自然沒人回答正在起舞弄清影的老人疑問,靜悄悄的夜晚只有清脆的蟲鳴此起彼伏,蟋蟀蟈蟈倒是叫得很歡。
“沒回應了?等等,曹賊是夢,難不成野生竇娥也是夢?老夫這是做了夢中夢?”
這樣想著,停止金雞獨立的護林員老大爺掐了一下連花蚊子都叮不透的臉皮。
“哎呦,真他爺爺的疼……這麼說來,不是夢的話,難不成真的有那種東西?不是說建國後已經打倒了所有牛鬼蛇神嗎?冷靜,冷靜……”
想不通的老大爺最終還是紅著兩隻眼睛,強行把兩隻jiojio縮在被窩裡,死死地盯著鐵皮木房門看了一宿,生怕什麼東西忽然闖進來。
今夜之後,世界上又多了一個疑神疑鬼的可憐老人。
等到竇娥喊冤的可怕聲音散去,緊張刺激的老人並不知道,相隔一個山頭的另一個山崖上,可憐的紅叉歪脖子樹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坑,就像是被航空炸彈襲擊了一樣,小半個山頭都被削平。
這樣看來,紅叉倒像是判官的硃筆,又像是精準打擊座標,歪脖子樹算是遭了人禍天災,簡直比竇娥還冤。
化為飛灰的它並不知道,自己只是詛咒日記上無數個犧牲品裡微不足道的一個……
令人奇怪的是,天體撞擊地面卻並沒有發出什麼巨大的動靜,甚至不如竇娥的最後一聲喊冤聲音大,倒是勢能轉化成的動能是實實在在地傳遞到了地上,把地面直接撞成了張麻子後還點燃了星星之火,直嚇得幸存下來的飛禽走獸與螞蟻蠅蟲紛紛開啟遁術四散逃開,遠離了隕石下落的中心區域。
不知過了多久,半截燃燒的麻繩重歸黑暗,火焰已然熄滅。
萬籟俱靜中,在隕石坑的深處,依稀能看到一小坨宛若細胞團一樣發光的流體在結晶化的地面上透過流動不斷凝聚。
隕石的碎片在觸碰到發光的液態流體的時候紛紛被同質化,成為了光流體的一份子,讓原本稀碎的流體不斷壯大著,成長著。
隨著流體越聚越多,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在了這個沒有旁觀者的寂靜角落。
就像是在VR世界用資料流從零開始構築虛擬人物一般,屬於未知可見光譜的流體在高速的聚合與分解中,逐漸凝合成了人的形狀。
鼻子眼睛,耳朵嘴巴,從頭到軀幹,從腿到雙腳……
流體越流動越快,人體輪廓越來越完善,在達到某個極限的時候,所有的光流體瞬間消失不見。
明亮的隕石坑重新恢復一片黑暗。
與此同時,隕石坑正中心處,一個光腚年輕人呆呆地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週圍陌生的結晶環境,然後用茫然的眼神看向天空。
“我有意識,我記得我叫夏熵舟,這說明人死後確實是有靈魂的,所以……
這就是死後世界的天空啊?似乎跟陽間沒什麼兩樣?如此看來,地府應該也喜歡搞環保,我能不能不投胎,去地府種樹?
等一會兒跟來接我的牛頭馬面說一下,說不定能透過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一番……反正說來說去,應該是已經擺脫了那個賊老天了,我看你在地府還能奈我何?”
呼~
一陣陣夜風吹過,坐在結晶化坑底的光腚年輕人只感覺自己下面涼颼颼的,就像是塗了風油精一樣刺激,年輕人不由得做了一回武當派。
“嘶嘶~這地府的陰風勁兒就是大,我這小身板似乎有點頂不住……話說死後靈魂都是沒衣服的嗎?這麼說……孟婆她……我能不能……”
這麼想著,一個捧著石碗的光點老嫗就出現在了年輕人的腦海中。
奈何古橋邊,彼岸豔花旁。
蓮步輕移,老嫗努力地扭動著瘦如排骨的腰肢,滿是感情地對著自己捧上了裝著綠色不明液體還冒著綠骷髏氣泡的石碗。
“小夏,該喝藥啦~”
幻想瞬間終結,夏熵舟打了個冷戰,理智重新佔據大頭。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我是好人,從不做壞事,所以要對孟婆奶奶保持尊敬。”
“……”
“怎麼這麼慢?牛哥馬弟一點都沒有美團精神嗎?就這服務態度,放在陽間得倒貼多少錢?”
苦等卻等不來引路人,別說牛頭馬面了,就連個青面獠牙的小鬼都看不到。
這陰曹地府未免也忒寒磣了些,一點待客之道都不講的嗎……
再也坐不住的夏熵舟把涼冰冰的臀丘從結晶地面上挪開,站起身來後,正要四處打探一下地府的情報,卻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光溜溜的下面。
陰風吹過,夏熵舟再次體現了武當精神。
“話說,這一直遛鳥也不是個辦法?地府有能當遮蔽物的植物嗎?總得遮一遮,太不習慣了……總之,先從這個坑爬出去再說。”
然後,爬上深坑的夏熵舟就在沉默中撿起了那根吊過老母豬跟自己的半截粗硬麻繩。
從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中收回目光,因震撼而早已忘記自己處於光腚狀態的年輕人凝視著半截燒焦的麻繩久久不語,就像是上火後痛苦萬分地去了一趟廁所,吃飯的時候卻又在飯桌上看到了一臉慈祥的老乾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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