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在向三所裡穿插的一一三師,正緊鑼密鼓的召集會議。
他們要穿插的三所裡,乃是敵人的腹部,天空敵機飛來飛去,盤旋在頭頂,白天行軍勢必會暴露。
但如果不白天行軍,那麼他們將晚一步到達三所裡,是否會耽擱任務,還屬於未知數。
他們也不敢開啟電臺,和軍部、志司聯絡,這塊區域周圍都是美軍的訊號檢測,電臺一開啟,他們就像是被貼了定位器一樣。
保持無線電靜默,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但是否白天行軍,這個重大問題依舊籠罩在一一三師各級指揮員頭頂。
行軍路上的短會意見一直未能統一。
有的不無道理地說,白天行軍一是會暴露我們的意圖,二是有個群眾觀念問題。
戰士們幾天幾夜沒得到休息,有的戰士在急行軍的途中吐血倒下,他們太疲勞了,應當就地宿營,只有休息好,才能夠打勝仗。
有的不同意這意見,要求繼續趕路,軍令如山,誰也不清楚停下來休息,會不會耽擱任務。
第一次戰役,他們就已經打了個敗仗,三十八軍被志司批評,所有人頭頂都籠罩著一層陰雲,想要把頭頂的陰雲撥開。
同意休息的幹部進一步闡述自己的觀點:“上級沒有明確說明要什麼時候趕到三所裡,也有可能是明天,或者後天,給部隊做點兒飯也好,讓戰士們好好休息休息也好,戰士們都已經吐血了。”
“我看應當這麼辦,志司說28日晚向軍隅裡、價川進攻嘛,現在時間還早著呢。”
三三八團政委同志想起一次在國內的解放北東戰場上,有個部隊就因為吃飯延誤了戰機,受到了批評的事情,他絕不同意上述同志的意見,就先拿那次因吃飯而延誤戰機收受到批評的事情舉例。
然後說道:“首長命令我們迅速穿插到三所裡,迅速就必須要爭分奪秒,停下來休息是怎麼回事,第一次戰役就是因為咱們的麻痺大意,導致咱們被首長批評,這樣的教訓還不夠嘛。”
副師劉海清堅決支援政委同志的意見,說道:“不管部隊有多麼大的困難,也不能停下來,是,戰士們需要休息,但是時間緊迫,提前趕到,就可以進行充分的戰鬥準備,可以減少戰士們的傷亡。”
“這是在戰鬥中最高的群眾觀念!”
大家沉默片刻,江潮同志和於敬山同志覺得劉海清通知表達了他們的意見,於敬山贊同地說道:“老劉說得好,我們早到早主動,不能把主動權讓給敵人,若是陷入被動狀態,徒增傷亡。”
江潮同志站起來命令隊伍繼續前進,一聲令下,全師全師指戰員不顧疲勞,急行軍向三所裡穿插。
但是,敵機總是在頭頂干擾,飛過去一個編隊,又來了一個編隊,還有‘黑寡婦’偵察機,總在頭頂轉來轉去。
剛開始,敵機一來,他們就吹號隱蔽,部隊走走停停,耽誤了不少時間。
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
在行進路上,他們開了短會,認為他們的位置已經深入敵人的腹部,在敵人的大後方,敵機又在距離地面很高的位置,不一定能分辨出來他們是敵人,還是友軍。
經過謹慎思考,他們贊同卸掉偽裝,大搖大擺前進的方案。
這可真是一步險棋,一旦被敵機發現,面臨的可是四面受敵的險地。
但自古兵不厭詐,敵人的偵察機果然就上當了,不但沒有戰鬥機攻擊他們的行進部隊,反而是把他們當做是從德川方向逃出來的李偽軍,甚至還要三所裡方向的治安隊,為他們準備了鹹魚、米飯和開水。
因此,前衛營抵達三所裡的時候,裡邊的敵軍沒有絲毫的防備,甚至就差把大門開啟,迎接他們進入。
前衛營戰鬥迅速,消滅三所裡的治安隊,後面的部隊魚貫進入,迅速搶佔三所裡附近的坡頭,緊鑼密鼓的挖掘掩體工事。
鐵鍬才剛剛插進泥土裡,就聽到前面的偵查員吹響了尖銳的哨子。
如同長龍般的敵人,浩浩蕩蕩的沿著公路向三所裡方向趕來,與他們搶佔三所裡之間只差了五分鐘。
四連、九連迅速穿過公路,進入野地,突然開火,把走在最前方的卡車打著火,一下就把後面的敵人給堵住,這支美軍本就是倉皇逃竄,突然地襲擊把他們嚇了一跳,車也顧不得要了,跳下車就倉皇逃竄。
三三八團指揮所趕到三所裡東山的時候,聽到前衛排響起了急促的槍聲,團長朱月華連忙舉起望遠鏡觀察,只見通往三所裡的公路上煙塵滾滾升騰起來。
那是昨天還在浩浩蕩蕩,向鴨綠江進軍的大隊人馬,現在慌慌張張的南下,企圖透過三所裡逃竄。
“快!搶佔有利地形!”
這可是跟敵人迎頭碰上了。
槍聲就是命令。
三三八團是一一三師的前衛團,後面還有大批部隊魚貫而入三所裡,聽到前方堵住敵人了,後面的部隊個個拔腿狂奔,往三所裡方向跑。
武器碰撞的聲響此起彼伏,指戰員吹響的哨子聲交相輝映。
就像是長途賽跑臨近終點線的時候,開始最後的衝刺。
有的戰士累倒了,就拖到身後的行囊,只帶著武器彈藥、米袋繼續往前跑。
有的戰士倒下去再也沒有爬起來,連續的急行軍,導致不少戰士出現休克狀態,有的被衛生員救了過來,有的則永遠醒不過來。
一一三師一夜急行軍72.5公里,在28日早7時,比敵人先到了5分鐘,搶佔了三所裡的有利陣地,以突然的衝擊,全殲美軍一個連及騎一師第五團的先遣小分隊三十餘人,成功地在三所裡堵住南逃的敵人。
三所裡陷入短暫的沉寂。
公路上只有敵人扔下的屍體和被打壞的汽車。
各連指導員開始緊張的構築防禦工事,團指揮所也是一片忙碌的氣氛。
團長朱月華馬上讓師報務部主任張甫同志發包,向軍、師報告。
一路上,張甫同志他們揹著沉重的發報器材,跟隨部隊快速急行軍,抵達三所裡的時候,累的身上的棉服都被汗水浸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口乾舌燥,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現在他們顧不得休息,立即架起發包機。
由於電報的幾項內容都是在出發前,按規定編好的號碼,只需要發出幾個訊號就行了。張甫熟練的發了幾組訊號,“我部到達三所裡”‘敵人企圖經三所裡向南撤退’‘請示我部任務’。
五分鐘的時間,就溝通了團、師、軍和志司的聯絡。
一一三師的訊號忽然有了,志司的電報員迅速把情況告訴志司,收到一一三師訊號的所有部,都相當興奮,指揮部的空氣都活躍起來,人人臉上掛著笑容。
有人驚訝的說:“一一三師可真是神速,這才過去了多久,就到了三所裡。”
一向嚴肅的志司臉上也有了笑容,他所期盼的局面終於出現了,“立即電令一一三師三三八團,務必把南逃之敵堵在三所裡!”
“是!”
三所裡方面收到志司的指示,士氣大增,連指導員抓緊時間指揮戰士們挖掘掩體工事。
上午十點。
志司給志願軍西線作戰部隊發電指出,清川江以北,美軍主力各師正向南退縮。
“我軍根據京北電令切斷敵退路,分割包圍,完成殲滅西線美四個師及英27旅之任務!”
韓同志根據志司的指示,當即電令四十二軍加快向殷山、順川江前進,以夾擊駐守順川附近的騎一師主力,減輕三十八軍一一三師的壓力。
三十八軍梁同志則令一一四師儘快向一一三師靠攏,從東往西,側擊從三所裡、龍源裡方向突圍的敵人。
志司參謀方同志,從上午九點四十分至下午三點,三次用無線電同一一三師幹部通電,說志司非常高興,激勵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堅決截斷敵人的退路,配合主力部隊在大會戰中殲滅敵人。
當志司給西線部隊佈置戰鬥任務的時候,美騎兵第一師第五團由北撤退下來,沿著公路,浩浩蕩蕩的向三所裡湧過來。
坦克轟轟隆隆,震得兩側山脊上的石子不斷的滾落。
汽車轟鳴,如同一條蜿蜒曲折的長龍。
八連和五連是三三八團的前衛,駐紮在公路的東西兩側,當敵人先頭部隊抵達兩個連的伏擊位置時,東西夾擊,齊齊向敵人開火。
這夥敵人屬於美國的‘開國元勳師’,是美軍中戰鬥力最強的部隊,在遭到兩側山脊夾擊的時候,他們的炮兵已經在後方一字排開,很顯然,他們收到了三所裡失守的訊息。
隆隆的轟鳴,在一陣熱氣噴湧,卷著無可匹敵的勢能,跨越千米,落在八連和五連的陣地上。
天空中,美軍轟炸機編隊轟鳴而來,黑壓壓的一群,就像是一群大鳥一樣。
在陣地上的五連指導員瞧著敵人的架勢,是準備炮兵和空軍協同作戰,呼喊戰士們注意隱蔽,但山下的敵人又不能放任不管。
敵人是想要以空軍配合炮兵,在三所裡方向開啟一道缺口,以一個營的兵力開始向八連陣地猛攻,敵坦克衝到離八連陣地百米處,開炮射擊,步兵在坦克的掩護下,成群向山岡衝上來。
硝煙在陣地上瀰漫,漫山遍野,都是美軍的身影。
但幾次都被二排的火力打下去,戰士們計程車氣銳不可當,見敵人如此不堪,高興極了。
什麼狗屁開國元勳師,也不過如此。
當指導員跑到二排陣地的時候,戰士們高興的對他說:“指導員,美國鬼子真是大熊包,衝了幾次都被咱打下去了。”
指導員沉著冷靜,“戰鬥剛剛開始,不要輕敵,敵人打不下來,惱羞成怒一定會用更猛烈的炮火炸咱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班長們笑笑說:“指導員,俺們大夥都知道,你就瞧好吧,今天,這美國鬼子一個也過不去。”
敵人幾次攻擊失敗,如指導員所講,惱羞成怒下變得更加瘋狂,不惜傾注大量炮擊,用犁低的方式,一寸一寸的轟擊八連陣地,是抱著把山頭給削平的架勢。
八連陣地上騰起數丈高的煙柱,風一吹,飄得到處都是。
彈片、石頭漫天飛,山頭陣地四周的土都捱過敵人炸彈、炮彈、汽油彈的轟炸,一些堅硬的山體,也在猛烈的炮擊下變成粉末。
硝煙滾滾的順著風向從東邊瀰漫到西邊,遮天蔽日,把天空遮掩的如同黃昏一樣。
空氣中味道刺鼻,氣溫升高,以血肉之軀抵擋的戰士們從土裡鑽出來,發現配合戰鬥的機槍三連,各班的機槍都因為挨炸而發生了故障,眼看敵人就要衝上陣地來,班長牟星光同志在地面匍匐,以飛快的速度爬到機槍陣地。
他把機槍抱在懷裡,熟練的拆開零件,把衣服解開,用衣服乾淨的內膽擦掉機槍上的泥土和石渣,排解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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