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偽軍遭遇到志願軍的隊伍,哪裡會是志願軍的對手,一觸即潰的部隊,潰兵已經散佈在山野之間。
反倒是給志願軍帶去了不少麻煩,志願軍的野戰醫院便在山野之間,常常受到敵人潰兵的包圍。就在十二月三日,野戰醫院第一所在花坪站以北的蘆下洞住下後,展開了醫療救護工作。
天剛矇矇亮,手術室的同志已經疲憊不堪,自入朝以來,不斷地有重傷員送往後方的野戰醫院。
部分同志正在收拾器械,上山放空時候,一一四師轉來一名腹部受傷的同志,需要及時處理。
野戰醫院的輕傷員和其他工作人員都去放空去了,手術室的同志為了及時醫治傷員,冒著被敵機轟炸的風險,破例在白天進行手術。
醫政科副科長、軍醫王軍同志開啟傷員腹腔,發現腸管有基礎牆上,經過腸管修補,就要開始縫合傷口。
就在這時,手術室外突然傳來沉悶的手槍和手榴彈爆炸的聲音,緊接著是嘭嘭嘭的敲擊聲,王軍同志連忙看去,是副所長,把窗戶拍的直響,“快!敵人上來了!”
手術室裡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他們沒有武器,也沒有彈藥,只有一支卡賓槍。
王同志十分冷靜,“慌什麼?你們在這裡看著,我去看看。”
他順手拿起卡賓槍,連手術衣也沒有脫掉,走到外邊一看,見到幾個偽軍正向他們走來,不足一百米遠,身上的軍服格外的顯眼。
看到敵人,王同志抄起卡賓槍,對準敵人啪嗒啪嗒一梭子,結果只撂倒一個敵人,而且那個被打倒的敵人在地面上滾了兩圈,又開始往回爬。
王同志頓時有些著急,他沒有熟練的掌握美國鬼子的卡賓槍,生怕敵人反撲,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在東南坡上準備防控的輕傷員回來了,一面高呼:“繳槍不殺!”
這群李偽軍本身就是潰兵,欺軟怕硬,看到這一幕,嚇得拔腿就跑。
忽然間,從遠處又衝出來一群穿著白衣裙的朝鮮老槍,舉著棍棒、菜刀、斧頭從這群潰兵的側翼阻攔過來,他們高喊著:“土行哈明。”
是投降不殺的意思。
這股敵人就像是驚弓之鳥,回頭開槍也不瞄準,子彈都打到了天上,正好叫野戰所的擔架隊撿了便宜,除了打死了五六個李偽軍之外,其他一個也沒有漏網。
正當他們清點戰利品的時候,從東北山溝裡湧出來幾十名朝鮮老鄉,而且每個人都背了一件戰利品,還押過來三名俘虜。原來這些朝鮮老鄉是在山溝盡頭的金礦洞裡躲兵災,聽到槍聲和志願軍的吼聲,他們毅然決然的跑出來支援,消滅了這夥散兵。
也正是因為這些朝鮮人民的幫助,才更加堅定志願軍戰士們同美帝國主義戰鬥下去的決心。
野戰醫院受到李偽軍散兵的襲擾,後勤的運輸部隊同樣受到李偽軍散兵的襲擾。
好在後勤比部隊的防護力度遠比醫院的要強。
一一四師的後勤運輸卡車遭遇到一股李偽軍的襲擾,幸好當時的後勤運輸卡車停止拉送物資,轉而運送朝鮮人民以及輕傷員。
這夥李偽軍不知好歹,以為車裡拉的是糧食,衝上去掄起傢伙就要幹。
哪曾想車上下來一車人,打死了五個李偽軍的兵,俘虜了十幾個。
這讓軍部也意識到,在前進的過程中,如果不妥善處理好那些散佈在山野間的敵軍潰兵,那麼會對後方的一些同志造成不可避免的困擾,尤其是他們的野戰醫院,傷員眾多,一旦被敵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軍部下達了新的命令,要求各部在清剿敵人的過程中,萬不可以放過任何一名逃跑的敵人,一定要對周圍進行仔細的清掃,儘可能的避免有漏網之魚的出現。
從這以後,逃到後方的李偽軍潰兵數量就變少了很多。
志願軍大舉壓境敵人防線,計劃一舉將敵人趕回三八線。
在一個偏僻的山溝裡,藏匿著五道人影,遍佈亂石堆。
在半山腰上,一支美軍的巡邏隊正在搜山,他們沿著山脊上的皚皚白雪,一邊走,一邊抱怨。
“這該死的朝鮮天氣,我們才剛剛過來,就下了雪,真冷啊,我有點懷念我的熱咖啡了。”
“真不知道長官為什麼讓我們來這個落後的地方受罪。”
“該死的,我的鞋子溼透了,今晚我要生一堆火,把我的鞋子烘乾。”
“行了,別抱怨了,至少我們還活著,我聽說騎一師那邊死了不少人。”
“真該死,我想回家了。”
山溝裡,他們看不到的石頭後,夏遠壓著帽簷,盯著山上的美軍,“一個排,先別動,這是美國鬼子的偵察隊,他們後邊就是美國鬼子的部隊。”
本來他們計劃是跟著這股美軍,沒想到這股美軍走走停停,在一個廢棄的鎮子上安營紮寨,停了下來。
他們便在美國鬼子後面山溝裡躲藏起來。
哪曾想,這美國鬼子倒是謹慎,派出偵察隊,對他們駐紮區域附近的山溝進行了簡單的偵查。
望著漸行漸遠的美國鬼子巡邏隊,肖和平驀然發現脊背被冷汗浸透,手都抓的很緊。
“緊張了。”大老劉拍了拍肖和平的肩膀,示意他放輕鬆:“沒有被發現,我們就是安全的。”
“班長,我沒事兒。”肖和平臉色發白,深吸一口氣,緩解渾身的緊張。
“多跟夏遠學學,比你還小,參軍打的時間還沒你長,看看人家,現在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大老劉笑罵道,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他參軍的時間也不短,少見夏遠這樣的天才少年,多少有些不講道理。
“班長,我拿什麼跟夏遠比較。”肖和平苦笑,這一路上,夏遠給他們帶去不小的震撼,一路上揹著大老劉跋山涉水,體力遠超常人。
此外,大老劉還告訴他們另外一個無比震撼的事情。
夏遠用一杆槍,接連打掉李偽軍數個機槍地堡,給一連的進攻帶去巨大的幫助,成功破掉敵人高地,可是一名大功臣。
他們掉隊的時候,連長和指導員還在商議給夏遠評功的事情。
妥妥的戰鬥英雄。
夏遠來了,還以為自己能擺脫老末的位置,沒想到來的是塊金疙瘩,發的光越來越亮。
“彆氣餒,指導員經常跟咱們講,要向優秀的戰士看齊,咱們比不過,那就多學習,夏遠身上有不少閃光點,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很多。”
大老劉笑著說道:“別怕被打擊,就怕被打擊了,站都站不起來。”
夏遠扭頭,露出燦爛的笑容:“班長說的是對的,追趕我,你是追趕不上了,不過你跟著我,我可以教你打小鬼子的技巧。”
大老劉知道夏遠以前是打獵的,打獵經驗豐富,這荒山野嶺,對夏遠而言,是天然的獵場。
“正好,你倆搭個夥,晚上行動的時候,互相有個照應。”
晚上的行動,是他們商議去偵查敵情,順帶看一看能否抓到一個舌頭,如果可以抓到一個舌頭,問清楚路線,他們就能歸隊。
大老劉不放心,“晚上行動,一定要快準狠,被敵人發現,立即撤退,不要猶豫,命要緊。”
“班長,你放心,我會小心的,美國鬼子不相信咱們會來朝鮮,他們越是這麼認為,咱們就越安全,晚上就會越放鬆。”
夏遠收了槍,收起警戒,他對美國鬼子頗為了解,尤其是他們駐紮的習慣,營房在外圍,重要的東西都會在中心。
這也是美軍慣用的駐紮習慣,也是日後讓九兵團頗為頭疼的環形防禦陣型。
當然,他一個人可以悄無聲息的摸進去,美軍是不會發現他的。
進入美軍駐地,夏遠早已經是輕車熟路。
“越是這樣,越不能掉以輕心,該謹慎的時候,一定不能放鬆警惕。”
大老劉不放心叮囑。
這種事情非常危險,他並不想讓夏遠過去。
“班長,你就放心,這股美軍咱們瞭解不多,如果能把這支美軍的資訊,位置以及兵力,告訴軍部,就能避免很多傷亡。”
夏遠目光堅定,眼神帶著不屈的意志。
大老劉就這樣被他說服,如果真的能以少數犧牲,換取巨大資訊,這是非常值得的。
“行,但是你們一定要小心,如果有暴露的風險,就趕緊撤離。”大老劉仍舊不放心,夏遠是新兵,入伍才沒多久,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槍法很好,投彈能力非常強,更可怕的是他的體力。
揹著他跋山涉水,休息的時間很少。
也正因如此,他心裡才想著給夏遠一個單獨行動的機會。
“班長。”周茂聽兩人都要去,心裡有些癢癢。
“你要留下來,咱倆輪流守夜。”大老劉說。
“劉班長,讓他去吧,我跟你輪流守夜。”趙翻譯插一嘴,說道。
“這哪裡行。”大老劉馬上搖頭不同意:“你就是俺們連的寶貝疙瘩,指導員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這要是有個閃失,我怎麼跟指導員交代。”
“可是......”
趙翻譯還想說,被大老劉一口頂回,“就這麼說定了,趙翻譯,我是班長,命令由我下達。”
太陽西落,夜幕消沉。
在山石之間的夾縫,草木搭建起來的窩棚,窩棚上蓋了一層白雪。
窩棚裡鋪上一層樹葉,被褥,大老劉扶著斷腿,臉色蒼白,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吐出一口氣:“要被這條腿給拖累死。”
“班長,你別這麼說。”周茂把被褥鋪好,示意大老劉躺下。
“這條腿算是廢了,是我拖累了你們,要不是夏遠,我估計咱們都走不了這麼遠。”
閒下來,大老劉內心的負罪感越來越深。
如果沒有他,或許夏遠早就帶著他們走出去了。
“說的什麼話,劉班長,你現在就好好養傷。”趙翻譯把周茂叫出去,說道:“周茂,我感覺劉班長的狀況不是很好,今晚就別讓劉班長守夜,你叫我起來。”
“這怎麼行!”
“噓,這是夏遠讓我這麼做的。”趙翻譯看一眼窩棚,壓低聲音道:“劉班長是個老戰士,思想覺悟很高,如果他看不到希望,為了不拖累你們恐怕會做傻事。”
周茂心裡一緊,回頭看一眼,“應該不會吧。”
趙翻譯眼睛一瞪:“怎麼不會,以前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為了讓不拖累戰士們,自願放棄的同志多了去了。”
“哎,那就聽你的。”周茂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嗯,晚上你叫我就成,咱們看好劉班長。”趙翻譯深吸一口氣,鑽進窩棚裡打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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