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格外的溫暖。
經歷了昨晚的送別,大夥都異常疲勞,這一站是死活不下去了。
外邊響起其他戰士的聲音:“同志們,快出來吧,外邊沒人。”
聽到這聲音,才有一節節車廂冒出一個個戰士的腦袋。
車站外,鞭炮齊鳴,煙火的聲音隆隆作響。
車站內相對安靜,除了懸掛的燈籠外,看不到一個人,下了車站的戰士,雙手插在袖口,吐著白霧。
“外邊真的一個人也沒有,快下來去上廁所吧,憋死了。”
戰士們才紛紛跑到外面,曬太陽的曬太陽,上廁所的上廁所。
大老劉拉著炊事班的幾個同志,往外邊走:“上廁所去。”
號令員的聲音傳過來:“車站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後登車出發!”
他們上廁所用不了多少時間,車站外都是野地,大多數人都就地解決,解fangjun的衛生紀律相對比較嚴格,大夥就地解決完,都會用泥土掩埋。
十分鐘後,坐上火車,繼續出發。
三十八軍計劃是前往黃泛地區,所謂黃泛地區,便是黃河氾濫的區域,1938年南河黃花口堤岸遭到破壞,黃河水沿賈魯河入潁河及西淝河注入淮河,淹沒南河、徽安及蘇江三省所屬四十四縣。
這些地區受到災害,留下大片荒蕪的土地。
不少部隊的任務,便是開墾荒蕪土地,種植糧食。
坐火車,況且況且了一天一夜,總算是到了終點站,沒有運兵汽車,他們還需要步行前往目的地。
一走便是大半天,最終停在一片低矮的村子前。
村子的房屋破壞的比較嚴重,不少房屋倒塌。
戰士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連長和指導員被叫去開會。
沒多久,胡順純便回來,帶著集訓隊的城垣前往村北角,和軍部的文職幹部碰面,“你們是集訓隊吧,這是你們的屋子,你們暫時先在這裡吧。”
文職幹部給他們集訓隊分了三間房。
集訓隊成員並不多,也就兩個排左右,外加一個炊事班。
集訓隊的成員比較特殊,大都是某方面比較突出的,比如有的戰士槍法好,有的戰士體能方面突出,有的戰士格鬥方面厲害,還有的戰士投彈能力較強,上級便把他們統一組織起來,組建集訓隊,針對他們的這些方面,著重開發。
槍法好的戰士,就往神槍手方向努力。
格鬥和體能方面突出的戰士,就往偵查員方向努力。
投彈能力強的,就往遠端火力支援方向努力。
“先把房屋修繕修繕,這要是下雨,我估計外邊下著大雨,屋子裡得下著小雨。”大老劉把夏遠身後的鍋放在地上,看著亂糟糟的房屋,以及透著天空的房頂,對胡順純說道。
“上級給了大夥兩天時間,把房屋修繕好,床褥、火爐什麼的,該弄好的弄好。”胡順純點頭,示意大夥開始忙碌。
“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黃泥,弄點黃泥,跟稻草攪和攪和。”
“我去找點木材。”
大夥很快忙碌起來,夏遠沒有閒著,跟著大夥去攪和黃泥。
三三五團的戰士們分批次的安排在村子裡,下午沒有什麼其他任務安排,上峰要求他們把房屋修繕好。
要不然今天晚上睡覺要凍死人。
黃泥弄好,搭配著撿來的石頭,往坍塌的牆壁上糊。
沒一會兒,大夥便熱的大汗淋漓,脫掉衣服卯足了勁兒幹。
到了傍晚,房屋四面牆壁修繕的差不多,房頂需要木材,周圍的木材比較少,還需要從很遠的地方拉過來。
夜幕降臨,寒風在廣袤的大地上吹拂。
戰士們蓋著被褥,進入夢鄉。
翌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上峰新的檔案命令又下達,要求把槍支彈藥全部集中保管,運兵車輛來開農作用的工具。
交槍的時候,不少戰士都一些不忍,他們與槍作伴多年,吃喝拉撒,入睡都是槍不離手,而今把槍上繳,大夥心裡都空落落的。
一系列改革下來。
部隊的槍炮都集中保管,炮架改成了運梁車,馱馬、騎馬都成了運糧食的工具,或者用來耕地犁田。
槍械上交,開墾荒地,種植糧食。
戰士們雙手插著袖口,呆呆的站在那裡。
此情此景,他們才恍然發覺,原來戰爭已經過去了。
為新中國的和平建設,奉獻力量,便成為了他們唯一的念頭,糧食成為大家努力的方向。
但是,部隊由多年的緊張艱苦的戰鬥生活,突然轉入和平建設,在思想上和生活習慣上都是一次大的轉彎,雖然不像歷來勝利之師那樣‘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但是建設國防軍的任務,一時還不能實行。
槍械上交,部隊的思想發生了變化,上交槍械的第三天,轟轟烈烈的開墾天地運動,便熱火朝天的開始了。
荒蕪土地上,湧入幾千甚至幾萬,扛著鋤頭、犁耙的戰士。
汗水從臉頰上滑落,滾落在泥土地裡。
塵土飛揚。
戰士們脊背朝天,乾的熱火朝天。
這樣的日子,一持續,就是一個多月。
荒地開墾有了成效,一畝畝良田在戰士們辛勤的勞作下,在荒蕪的土地上紮了根。
引水的同志挖來水渠,把生命之源引進良田之中。
夜幕降臨。
夏遠看到胡指導員坐在門口,臉上帶著愁容,走上前問:“指導員,怎麼了?”
胡指導員擺擺手,“沒什麼事情。”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哦。”
夏遠沒再繼續追問,走進屋子裡,大老劉正在燒熱水,他看到夏遠走進來,便招呼:“臭小子來的可真是時候,洗腳盆呢。”
夏遠拿出床下的洗腳盆,盯著房間:“班長,其他人呢。”
“哦,去連隊了。”大老劉給夏遠打了盆熱水,“快洗吧,洗完鑽被窩。”
“哦。”夏遠點頭,脫掉鞋子,把腳泡在水裡,感受著溫熱的水包裹著腳掌,他好奇的問:“班長,是不是家裡來信了。”
“嗯。”
大老劉看一眼夏遠,笑著說:“想家了?”
“還好吧。”夏遠沉默下來。
他倒是不怎麼想家,以前的他可沒少往外邊跑,一年都不回家。
大老劉自然把夏遠這幅狀態,當做是想家的表現。
“想家呀,正常,誰第一次出來的時候都想家。”大老劉坐在夏遠身邊,“我教你個辦法,想家的時候,就去外邊看看天空,別看家不一樣,但是天空都是一樣的,尤其是夜晚的時候,天上的星星,跟家裡的很像。”
他笑著說:“還有月亮,月亮也一樣。”
夏遠臉上露出笑容,“班長,沒想到你還挺會安慰人呢。”
這時,班裡的一名小戰士跑了過來,神情有些焦急。
夏遠認得他,叫肖和平。
“班長,常振宇想要復員。”肖和平跑進來,臉上掛著急迫。
“啥,復員?”
復員,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詞。
復員就意味著他們要離開部隊,回到家鄉。
連部門前,聚集了不少戰士,吵吵嚷嚷的聲音傳出很遠很遠。
大老劉跑過來,便看到炊事班的戰士圍著常振宇。
常振宇蹲在地上,痛哭著,他的手裡抓著一封信件。
“怎麼回事兒。”大老劉跑過來,拉開人群。
一名炊事班的戰士說:“老常家裡來信了,想要復員回家。”
大老劉看著蹲在地上的常振宇,眨眨眼,盯著其他人:“你們呢,是怎麼想的?”
其他人低下頭,顯然常振宇的復員行為,給其他人帶去不小的影響。
有人說:“班長,現在沒有仗打了,我爹讓我回家結婚。”
大老劉沒多說什麼,簡單的問:“你們走了,祖國誰來建設。”
有人接他的話,說:“回到家鄉,我們可以留在家鄉建設祖國。”
大老劉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道:“上級同意,我沒有任何意見,現在仗打完了,和平年代到來了,你們的選擇我贊成,這要求不過分。”
大老劉轉身就走了,他心情有些煩躁。
夏遠走到他身邊,問道:“班長,你家裡人呢。”
大老劉掏出旱菸,劃一根火柴點燃,他嘬了一口,吐出煙霧:“家,部隊就是我的家。”
路過門口,大老劉停下腳步,看著胡順純。
胡順純還坐在門口,抬頭也在看著他,大老劉挨著胡順純坐下,低頭看了眼胡指導員腳底下的菸頭,忍住心裡的煩悶,問道:“胡指導員,看來你都提前知道了。”
“仗打完了,部隊安定下來,家書一封一封的來。”胡指導員道:“咱們連的情況還算好,連裡邊的人大都是從西廣、南河那邊走出來的,距離這邊比較遠,都是透過寄信,在徽安的,一些家裡人都來部隊探望了。”
“新中國建立第一個念頭,都想著讓自己的孩子回家過過年,年後結婚,生個孩子。”
胡指導員緩緩說道:“其實也好,也好,新中國建立了,和平年代到來了,是該回家陪陪家人,處理處理家事兒了。”
大老劉抽著旱菸,“常振宇回家復員,是連長的意思。”
胡指導員點頭:“是啊,先看看情況,上級也在準備相關事宜。”
大老劉笑著說:“那是好事兒啊。”
胡指導員笑哈哈的說:“那你還抽菸。”
大老劉指著地上的菸頭:“你不也一樣。”
胡指導員道:“就是感慨,咱們都是一塊出生入死,從槍林彈雨裡跑出來的,情同手足,這回家復員,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見面。”
“是啊,我倒是希望他們都回家,回家就證明了,咱們的犧牲沒有白費。”
大老劉在地上敲敲旱菸,敲掉菸絲留下的灰燼,說道:“這是好事兒。”
“是啊。”
夏遠在一旁聽著,頗有感慨。
大老劉扭頭看著夏遠:“你小子,聽得這麼認真,聽得懂我們講的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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