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金陵城東南的光華門,是一座建於明代的古老城樓。
剛修建時,叫正陽門,同明皇宮的奉天、華蓋、謹身3大殿在一條中軸線——御道街上。
明故宮遭冰火之災,已經蕩然無存,而光華門及光華門外的護城河依然保持著昔日的風姿。
日軍佔領淳化以後,沿著淳化至光華門公路蜂擁而至,日軍擔負進攻光華門部隊的是第9師團下屬的第18旅團,旅團長便是為所有金陵人都痛恨的井出宣時。
井出宣時騎著馬,隨著部隊抵達光華門,來到光華門城下,用馬鞭指著城門,問身邊的漢奸翻譯王元新:“這個城門,可是那地圖上標記的光華門?”
王新元點頭哈腰,連連回答:“是的太君,這裡正是光華門。”
“從這裡開啟,走出去多遠才能到達市中心?”
“走不了多遠。”王元新一下子也說不出來具體公里數,含糊的回答。
井出宣時並不介意,接著又問:“金陵城最好玩的地方是哪裡,距離光華門有多遠?”
王新元獻上媚眼,露出一臉奸臣模樣,說道:“報告太君,要說最好玩的地方,就是距離這裡很近的夫子廟了。”
“夫子廟?”井出宣時騎著馬,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說說這夫子廟,有什麼好玩的。”
“這夫子廟好玩的可多了。”王新元說:“有人稱夫子廟是‘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那裡有大小酒樓、茶館、各種特色小吃,還有一座座青樓妓院,那裡的青樓女子,都是些絕代佳人。”
“絕代佳人?是不是花姑娘?”井出宣時這個中國通,對金陵的夫子廟似乎知曉的不多,臉上露出好奇之色。
“正是,正是。”提起夫子廟的青樓妓院,王新元的話匣子開啟,興趣盎然的說道:“夫子廟的花姑娘可以稱得上天下第一,個個生得俊俏的臉蛋,身姿婀娜,聲音嬌滴滴的,太君見了,保證渾身酥軟呢。”
聽到這裡,井出宣時臉上露出笑容,打斷王新元的話,浪笑:“戰爭與女人分不開,沒有女人的戰爭打起來也沒勁兒,你說是不是。”
“是的,是的。”王新元討好的說道:“等皇軍進了金陵城,我就帶你去夫子廟玩一玩,去和那裡的花姑娘好好玩玩,儘儘興,太君,怎麼樣?”
“當然,當然。”
井出宣時搖頭晃腦,臉上的表情更加得意,抬頭望著光華門。
揮動馬鞭,驅趕駿馬踏過光華門。
這對他來說,是一小步,但對於整個大日本帝國而言,卻是一大步,地廣遼闊的中華,卻被日軍鐵騎踐踏。
這是歷史性的。
蔣簽發的金陵保衛戰作戰方案,防守光華門的部隊是第87師、第88師以及激動作戰的第156師、憲兵部隊。
槍聲一響,四方告急。此時,國府兵力使用上頓時陷入捉襟見肘的狀態,看似是三個師的兵力,外加一個憲兵部隊,實際上到位的只有第87師的259旅和261旅。
比起預計的三個師,外加一個憲兵部隊,這樣的兵力想要守住光華門,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259旅旅長是易華安,261旅旅長陳姬鼎,兼87師副師長,兩人收到訊息,蔣要在黃埔路官邸見兩人,頓時變得緊張起來,金陵防線的各個線,基本已經跟日軍交上手,戰鬥打的非常激烈,他們十分清楚,蔣會見他們是為了何事。
一踏進門,便看到蔣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臉上的肌肉因為繃得太緊,禁不住顫抖起來,嚴峻的局勢使得蔣有著一些不安。
看到兩人進來,便把兩人叫到跟前來,帶著他們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說道:“眼下,金陵處在四面包圍之中,我把防守光華門的重任委託給二位。”
他指著易華安說道:“我知道你,你是黃埔四期的吧?”
“是的!”易華安立正回答。
蔣又看向陳姬鼎,說道:“你陳姬鼎是黃埔三期的,我也知道你,從小熟讀孫子,智謀國人,從北伐至今打了不少勝仗,而且每一仗都有章法,有板有眼,戰術水平很高,這次你就與易華安,臨時負責防守光華門。”
陳姬鼎微微躬身,謙虛的說道:“現在是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
蔣不是很喜歡聽這個話,擺擺手說道:“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我要問的是,你們有沒有把握,能不能守得住。”
陳姬鼎對日軍頗為熟悉,日軍擁有機械化部隊,依據國軍的力量,與之碰撞無異於雞蛋碰石頭,日軍進攻金陵城是遲早的事情,他們頂上去,必然守不住,僅僅只能拖延日軍進攻的腳步。
蔣問的守不守得住,要說實話,就是守不住。但跟委員長說守不住,又是絕對不行的。陳姬鼎心中思量再三,違心的說道:“我陳姬鼎一定不辱使命,儘量守,堅決守,爭取做到人在城在!”
說句實話,蔣想要陳姬鼎的態度表現得再堅決也不是不可能,他聽出陳姬鼎這番話的勉強,不過,對此也算是較為滿意。
眼下形勢嚴峻,他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態度很好,態度決定一切嘛。我告訴你們,這光華門一仗十分關鍵,你必須有退無進,不成功,便成仁!”
湯山、牛首山、淳化,那可以算得上是金陵外圍防線,當守又不當守。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但光華門的位置非比尋常,距離夫子廟頗近,距離市中心又非常近,可以說是,開啟光華門,就相當於撕開金陵的一面城牆。
光華門必須要守,而且要嚴防死守,絕對不能後退,這一仗,要犧牲,要壯烈犧牲,以表國府守衛金陵的決心。
陳姬鼎心如明鏡般透亮,應了聲,敬禮後,隨著易華安離開黃浦路官邸。
在外面,陳姬鼎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感慨的說:“你我二人要在光華門打一場艱難的阻擊戰了。”
易華安點頭:“這一仗,我們只能進,不能退。”
“走吧。”
回到旅部,兩人帶著人馬,一路跑步來到光華門下,電話線剛剛架設好,軍長王敬久從富貴山的地下室打來了電話,詢問戰況。
陳姬鼎回答:“部隊剛到,城外陣地已經被敵人佔領,敵軍正在轟炸城門!”
王敬久冷冷的甩了一句話:“陣地要恢復,城門要保住,恢復不了原陣地,丟了城門,拿人頭來見我。”
陳姬鼎的肩頭像是壓著千斤重擔,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放下電話,禁不住嘀咕了一句:“就知道說拿著人頭來見,還會說什麼。”
他立即找到易華安,著手商議作戰計劃。
隨後,易華安率領259旅負責恢復城外陣地,陳姬鼎則率領261旅防守城門。
然而事情總是朝著無法預料的發展,一群敵機飛臨光華門上空,對光華門進行轟炸、掃射,261旅冒著日軍的飛機轟炸和掃射,搶修防禦工事,而259旅則試圖衝出城外。
他們面臨的不僅僅是天上飛機的掃射、轟炸,還有城外日軍修築的火力點,對光華門進行的嚴防死守,甚至一些日軍老兵,組成射擊方陣,射擊試圖衝出城外的259旅將士。
戰火持續整整兩個多小時,259旅未能夠衝出光華門,旅長易華安和523團團長都中彈倒在血泊之中。
王敬久得到易華安陣亡的訊息,久久未語,思索片刻,把259旅也歸到陳姬鼎的指揮。
接到命令的陳姬鼎立馬進行部署,他決定把守城和恢復陣地兩方面統一合理的使用兵力,日軍在進行轟炸後,派遣了一千名步兵,在坦克的掩護下,開始攻城。
守城將士奮勇還擊,以機槍、手榴彈、步槍,狠狠的向日軍招呼。
光華門外有一條護城河,阻礙了日軍坦克的前進,便需要日軍步兵向前推進,脫離坦克的掩護,便暴露在國軍士兵的槍口下,大部分日本鬼子倒在渡過光華門護城河的水溝之中。
太陽西下,屍體層層累積,河水被鮮血染的赤紅,護城河與城牆在夕陽的照耀下,天地間一片血紅色。
日軍的瘋狂進攻被打退,光華門城牆被日軍的坦克與重炮轟擊的千瘡百孔,硝煙尚未散去,從一些茅草土堆裡冒出來。
入夜,陳姬鼎原本想著安排大家好好睡上一覺,準備迎接明天更大的戰鬥,但他又想,處於敵強我弱的劣勢下,一定要積極的進行防守,他便決定,採取輪番使用兵力的策略,也就是所謂的車輪戰。
讓一部分官兵休息,另一部分官兵隱蔽到敵人陣前,等待出擊。
晚上,陳姬鼎指揮出擊的521團,出城門,在城門與護城河之間的地下,挖掘一條小溝,在溝底下埋上樹木,中間鋪上乾草,在草上澆上汽油,草上用一層薄薄的土進行偽裝。
同時,命人在護城河邊深挖半人深的射擊掩體壕溝,待壕溝挖好以後,便讓官兵回城休息。
快到拂曉,再讓523團的將士出城,隱蔽在521團提前挖好的戰壕裡,如此一來,所有的準備便已經妥當。
上午8時許,日軍的炮彈開始猛轟城牆,炮火持續半個小時,整個光華門城牆被炸得千瘡百孔,不少地方已經出現坍塌,陳姬鼎讓士兵沉住氣,不要還擊,等待時機。
日軍的觀測手觀察到光華門城牆的狀況,便把情況告訴後方,隨後,在縱橫交錯的深溝與田野,低矮倒塌的房屋廢墟間,便出現一道道晃動的日軍身影,日軍派遣了大量的工兵和步兵。
步兵負責進攻,工兵則在護城河上架設橋樑,橋樑需要牢靠,可以讓坦克透過。
就在此時,隱蔽在河邊的523團將士們接到了反擊的命令,奮勇抵抗,子彈和手榴彈向日軍傾斜,日軍始料未及國軍會在護城河邊緣修築防禦工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少日軍工兵當場喪命。
短暫的慌亂,日軍也反應過來,開始向國軍反擊。
523團全體官兵假意抵抗,佯裝不敵日軍,迅速敗退,撤到城內,並把城門關上。陳姬鼎遂命令炮兵把敵人剛架好的一段小橋炸燬,然後命令城牆上的部隊,向有汽油樹木的小溝丟手榴彈。
隨著‘呼’一聲,草木被點燃,風一吹,大火彌天,越燒越旺,一些日軍來不及反應,被燃燒的火焰竄上身體,還有一部分日軍的退路被阻隔,成為城牆上國軍的活靶子,槍聲大作,手榴彈轟鳴,這股日軍只能捱打,幾個小時後,這股日軍被全部殲滅。
大火燒了整整一天多,敵人增援部隊無法抵達,加上城牆有國軍盯著,日軍無法靠近火焰,撲滅火焰,只能看著火焰燃燒。
如此一來,便又阻擋日軍一天的進攻。
當天晚上,唐司令打來電話,嘉獎陳姬鼎,希望他能夠再接再厲,多多殺敵。
結束通話電話的陳姬鼎絲毫沒有被嘉獎的喜悅,這只是艱難的熬過今日,日軍不會善罷甘休,明日一定會找到應對的方法,故技重施已然不行。
明天該怎麼打?陳姬鼎還沒有絲毫頭緒,他圍著指揮所的小桌子轉來轉去,一邊抽菸,一邊思考。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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