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不知道夏遠的投彈技術,只知道他的槍法很厲害,眼睛很尖,黑夜裡的日本鬼子看的十分清楚,這些還不足夠,他想著去炸日本鬼子的機槍地堡,光靠槍法是遠遠不夠的。
他經歷過老班長的死,對日本鬼子的擲彈筒有著深刻的瞭解。
打的太準了。
槍法好太單一,絕對不行。
“這樣,曹兄弟,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日本鬼子的炮就找不到你,別在一個地方待太久,要是被日本鬼子的炮盯上,就麻煩了。”
老兵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叮囑夏遠,嫣然把對方當成了一個新兵。
槍法很好的新兵。
戰鬥經驗不是很多,老兵從他衝鋒的樣子就能看的出來,哪有人衝鋒的時候,把腰桿挺得筆直的,這不是日本鬼子槍手眼中的活靶子,那還是啥。
直白的說,他就是個二愣子。
自己必須得教教他,戰場上的經驗。
至少讓他在今晚活下去。
明天怎麼樣,明天再說。
老兵的直覺告訴他,今晚這一戰,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戰。
日本鬼子的槍聲響個不停,夏遠貓在一個彈著點內,老兵趴在他身後,大罵著:“讓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沒讓你往前衝,快點回來,日本鬼子的陣地太危險了,你這樣衝過去,會死的。”
夏遠沒有理會,他的目光就跟尺子一樣,丈量著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點到他的位置之間的距離。
距離太遠,手榴彈延時會在半空中爆炸,要把手榴彈丟進日本鬼子的機槍地堡裡,不光光需要擁有精準的投彈技術,同樣還要具備對手榴彈爆炸時間的精準掌握,這兩樣,缺一不可。
老兵對自己的狀況並不知曉,勸解自己乃是理所應當。
他勸過對方,讓其先走,自己一個人足矣,偏偏老兵不聽勸,執意要留下來,對此,他也不再去勸對方,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閉嘴,日本鬼子現在沒有發現我們,正是我們偷襲的機會,你要是再出聲,被日本鬼子發現了,看到日本鬼子的輕機槍沒有,火力直接就壓制過來。”
“那你炸了日本鬼子地堡,他們能放過你?你不要命了?”老兵不忍心這樣一個好苗子去幹這愣頭巴腦的事情,他道:“你把手榴彈給我,我去炸,你在後面掩護我。”
正盯著日本鬼子陣地的夏遠猛地回頭,老兵已經從掩體裡匍匐進彈著點,蜷縮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觀察了一下,遠處的炮火閃爍,他嘴裡呢喃:“正前方六個,左邊八個,右邊四個,左右各一挺輕機槍,遠處的看不清楚,日本鬼子的防守這麼嚴,兩挺輕機槍能形成交叉火力。”
老兵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扭頭對夏遠說:“待會你把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點給打掉,我趁機衝過去,記住了,別在這個地方待太久,日本鬼子察覺你槍法厲害,就會用擲彈筒招呼你,一旦引來日本鬼子的擲彈筒,那你距離死也就不遠了。”
夏遠倒是有些佩服這傢伙,兩人認識才多久,就要替自己去炸日本鬼子的碉堡,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他去做呢。
“不要動,你就看著吧。”
他笑了笑。
自己可沒說要用槍去打日本鬼子,眼下日本鬼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河面上,陣地上的日軍也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他們貓在這裡,日本鬼子根本看不到他們,這是一個偷襲的絕佳時機。
開了槍,就暴露了,但是投擲手榴彈,尤其是在這黑夜之中,完全不知道從哪個方向丟過來的,更何況,他能把手榴彈丟出去一百米遠,小日本鬼子被炸死都想不到丟手榴彈的人會藏在百米開外。
在老兵有些驚愕的目光中,夏遠取出了日本鬼子的手雷,在地面上碰撞了一下,緊握在手中。
“你做什麼,這裡距離日本鬼子陣地還有一百多米,別告訴你想把這玩意兒丟到日本鬼子陣地上去......靠!這怎麼可能!”
老兵喋喋不休的說著,他不信夏遠能把手榴彈丟這麼遠,隔著百米,軍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得到,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夏遠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那圓滾滾的手榴彈消失在夜空之中。
炮火閃爍了一下,老兵看到了天空中,那圓滾滾的手雷。
日軍計程車兵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名日本鬼子的曹長正在用望遠鏡觀察東側陣地的情況,國軍兩個營均在東側登陸,他們已經派遣了一部分兵力去協助東側的一個日軍小隊防禦,戰鬥進行的激烈,而他們正前方,也有國軍的渡河部隊,不過兵力部隊,僅有一個連,潛伏在水下,時不時的露出腦袋。
遠處的炮火閃爍,河面上的河水波光粼粼,便能看到河水中的浮屍,以及那晃動的人頭,他們後方的機槍火力點可不會管這些,不管是屍體,還是浮木,都要被子彈掃射一遍。
日軍曹長還是相當冷靜,沉得住氣,僅有後方的重機槍地堡噴射憤怒的火舌,曳光彈道在陣地上空碰撞交織,國軍的迫擊炮火併不猛烈,他們的炮彈稀缺,打了這麼久,估計已經沒有多少炮彈儲量,堅持到明天,他們的轟炸機就能給予他們支援。
如若再堅持一段時間,待吳淞方向的日軍向中華內地挺進,便能夠威脅到羅店周邊的國軍,屆時,羅店必然會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他的心裡充滿了自信。
“愚蠢的支那人,大東亞共榮圈的建設腳步,誰也不能抵擋!”
轟!
突然。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陣地上空擴散,曹長的手微微一抖,迅速放下望遠鏡,只聽到自己計程車兵發出一陣慘叫,“發生什麼事情了!”
“曹長,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的手雷,把石坂君炸傷了!”看不見的敵人
“八嘎!先把他抬下去!”
“是!”
曹長目光冰冷,環顧陣地四周,並未發現可疑的地方。
手雷能夠丟在陣地上,說明距離他們的陣地大約三四十米,再遠一些的可能是五六十米,這已經是極限距離,日軍很多士兵的投擲手雷的極限也在五六十米上下,普遍的都在三四十米。
曹長的戰鬥經驗豐富,迅速觀察距離他們陣地五六十米範圍內,可能藏著國軍士兵的地方。
“去,檢查那個方向,小心一些,可能藏著支那人!”
“是!”
曹長指了個方向,命令六名士兵包過去。
那裡乃是一個巨大的彈著點,是國軍的十五釐米榴彈炮爆炸後留下的彈著點,很適合作為偷襲的掩體,可能存在國軍計程車兵,而且距離他們的陣地不多不少,大約四十米上下,剛好在投擲手雷的範圍之內。
待六名士兵小心翼翼的躍出掩體,包過去的時候。
老兵縮著身子,驚愕的說道:“靠,真的孃的厲害,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能把手雷丟的這麼遠,還特孃的落在日本鬼子的機槍手頭上的,你該不會是蒙的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真要是蒙的,哪能蒙的這麼準。”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日本鬼子,說道:“他們發現我們了?”
“他們沒有發現我們。”夏遠抿著嘴,再次取出一顆手雷,說道:“他們懷疑我們在前邊彈著點裡,進攻的方向都不在我們這裡。”
“再丟一顆我看看。”老兵眼神火熱,看了看四下,也就正面的日本鬼子對他們產生著威脅,但是威脅並不是很大,日本鬼子尚未發現他們。
“不急。”
夏遠沉得住氣,小心翼翼的露出半顆腦袋,觀察日本鬼子的陣地。
見老兵也要探著頭看,便說道:“你把你的鋼盔丟了。”
“為啥子?”老兵問了下。
“為啥子,遠處的炮火火光一閃,你那頭盔溼了水,會反光。”夏遠抓了地面上的泥土,拍在老兵頭上:“抹點泥土也行,只要不反光就成,反光被日本鬼子看到,看到那個拿著望遠鏡的沒有,他就會呼叫後面的擲彈筒手,炸咱倆,到時候,那才叫跑不掉、”
“曹兄弟,我聽你的。”
老兵是個明白人,夏遠這幾手一露,這傢伙就不是新兵蛋子,絕對是個老油條,比自己還老油條。
他有些慶幸自己跟著夏遠了,本以為是個新兵蛋子,竟然是個戰場老兵,不光槍打的好,手雷也丟的準。
他在自己的頭盔上抹了大量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湊出半顆腦袋,露出一雙眼睛,悄默默的盯著遠處的日本鬼子。炮火火光一閃一閃,提供了短暫的照明,映照出日本鬼子的身影。
那六個日本鬼子三人一組,左右包夾,兩名日本鬼子前進的時候,另外一名日本鬼子就端著槍亦步亦趨的跟著,瞄著那個彈著點,待他們小心翼翼的靠近之後,猛地把槍對準彈著點裡,驚愕的發現,彈著點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納尼,支那人不在這裡!”
“小心!”
轟!
一顆手雷飛在他們頭頂,當場把這四個日本兵報銷,另外兩名日本兵大喊大叫著,迅速趴在地上,他們沒有射擊,而是謹慎的盯著四周。
“解氣!”老兵高興地咧著嘴,用拳頭狠狠地捶打地面,“我能不能指個地方,你來炸。”
“你說炸那個拿著望遠鏡的日本鬼子?”夏遠問道。
“你咋知道。”
“那傢伙一看就是個官,你不說我也要炸他。”夏遠嘿笑一聲,又掏出一顆手雷,在地面上磕了一下,用力的甩出去。
此時,日軍的曹長看著那四個倒下去計程車兵,再也沒有爬起來,大罵了一聲:“八嘎,支那人果真狡猾,你們看到他從哪裡丟來的手雷沒有。”
身邊計程車兵搖搖頭。
這天這麼黑,唯一能夠提供照明的是遠處的炮火忽閃忽閃的火光,如果是個人還好,他們已經適應了黑暗,只要有人動,他們也能夠看得到,再加上有炮火的火光在,他們也不至於什麼都看不到。
但關鍵是,手雷的大小不過拳頭那麼大,又是從天上飛過來的,悄無聲息,而且偷襲他們的支那人捏的都是空爆雷,想要做到次次都捏空爆雷,要有十分豐富的投彈經驗,對手雷爆炸的時間,飛行距離有著精準的把握。
他們做不到,也找不到那個支那人。
“八嘎!”
曹長再次拿起望遠鏡,調整聚焦,接著便感覺到耳邊一陣聞名,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抽打到一樣,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便栽倒在地上,耳鳴籠罩了耳朵,朦朧間聽到有人叫他,有一雙手在翻動他的身體。
接著,意識陷入混沌之中,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曹兄弟,你真特孃的厲害,這麼一顆手雷在頭頂爆炸,那龜孫不死也得重傷。”
老兵凝著目光一瞅,日軍陣地上的炮火火光剛好隨著手雷的爆炸一同閃爍,那日本鬼子的曹長剛剛舉起望遠鏡,便倒了下去。
解決掉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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