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下最好是停止射擊,等待日本鬼子的炮擊過去,可惜四連長並沒有沉住氣。
伴隨著日軍的平射炮響起,轟的一聲,巨大的震盪波在前方炸開,夏遠微微抬頭,看到四連的又一個機槍點在日軍的平射炮下轟然消失。
緊接著,日軍的機槍就像是兩條燒紅的鏈條,從對岸向國軍的陣地瘋狂掃射,長鞭甩在四連陣地上,噗噗噗的擊打起大片泥土,就像是飄零的楊絮般,紛紛揚揚。
“遠哥!”書生被日本鬼子的炮彈炸的到處躲閃,連擲彈筒也顧不上扶著,蜷縮著身子,躲在掩體後面瑟瑟發抖。
“堅持住!等日本鬼子開渡河就好了!”夏遠大喊一聲,他聽得清書生的話,但書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炮聲轟隆隆的響,槍聲比過年的鞭炮聲還要大,書生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就像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一樣,全身瑟瑟發抖。
一排長摸到書生身邊:“別害怕,你就仔細聽那炮彈落下來的聲音,聲音大,就說明距離你近,聲音小,就說明距離你遠。”
“啥,什麼大,什麼小。”
書生聽不清,一臉的茫然,又被日軍的炮砸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一排長便拉著他鑽進一片廢墟形成的犄角旮旯裡,轟隆隆的聲音到了這邊變得沉悶。
一排長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臭小子,機槍比炮厲害多了,等你衝鋒的時候就明白了。”
另一邊,日本鬼子的機槍猖獗,硝煙飄的到處都是,夏遠看的不太清楚,鷹眼只能勉強看到的大概,便舉槍射擊,第一槍沒有打中,日本鬼子的機槍子彈便掃了過來,他不得已縮了回來,聽到子彈撞擊掩體的聲音,忍不住皺眉。
炮聲轟隆隆的,漸漸平息,日本鬼子的身影出現在河面上,進攻的日軍僅有一個分隊,但日本鬼子後方的火力異常兇猛,四連在經受了一輪炮擊之後,傷亡慘重,一排近乎被炸沒了,機槍火力點的位置躺著七八具殘破不堪的屍體,有的屍體面目全非。
夏遠抬起頭瞅了眼,炮一停下,隨著晨間的風一吹,硝煙就飄散了不少,鷹眼看清了日軍的機槍火力,瞄準扣動扳機,打掉一個日軍的機槍火力後,他拎著槍迅速轉移。
轟隆一聲,身後的掩體遭遇到了日軍的炮擊。
“小日本鬼子的炮兵反應速度太快了,他們在河對岸的觀察手很厲害。”
夏遠眯著眼,貓在一堆石頭後,尋找著日本鬼子炮兵觀察手的位置,要先把那傢伙給揪出來,不把他找出來,日本鬼子的炮手總能夠很精準的落在國軍陣地上。
甚至可能連書生都會有危險。
書生沒有躲避炮彈的經驗,這是他第一次挨炮轟,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害怕的額身子顫抖,連夏遠交代的東西都忘記了。
日本鬼子的炮轟結束後,鬼子便開始渡河了,由於河面太窄的緣故,對岸的國軍能夠清晰的看到這邊的情況,所以日本鬼子並沒有造船,派遣了一個分隊的日軍強行渡河,此外還有一個小隊的日軍正在後方,對抵抗的四連陣地進行射擊,火力壓制,甚至是利用擲彈筒轟炸。
日軍的平射炮瞄準了對岸,儘可能的清除國軍的機槍火力陣地。
戰鬥愈演愈烈,夏遠瞄準日軍的火力點,不斷地扣動扳機,結果遭來日本鬼子連續的炮擊,他只能不停的更換位置。
“日本鬼子幾乎把炮架在了家門口,欺負我們沒有炮是吧。”
夏遠聽著轟隆隆的炮聲,以及炮彈滑膛後,飛過天空的聲音,就能夠判斷出日本鬼子的炮架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
他壓著子彈,思索著,等到今天晚上,去偷一下日本鬼子的陣地,不說繳獲物資什麼的,日本鬼子的物資一般般,和美軍沒得比,美軍富得流油,偷一次能管好久,日本鬼子不行,他們也很窮,但是國軍更窮,不是國軍的政府窮,而是士兵窮,國軍的政府不窮,貪的錢很多,可惜都沒有用在正地上。
他沒有再打擊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機槍火力只能夠產生一個壓制作用,而射擊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甚至會引來炮擊,得不償失,日本鬼子的最終目的是渡江,只需要阻止日本鬼子渡河就行了,他們的機槍數量再多,機槍終究過不了河,過了河的只不過是從機槍裡噴吐出來的子彈。
四連的一排傷亡慘重,遭受了日軍一輪炮擊之後,機槍火力點被日本鬼子的平射炮打掉,普通戰士構築起來的防禦工事盡數被摧毀殆盡,地面幾乎夷為平地,四連一排倖存計程車兵完全就是趴在坑裡向日軍射擊,時刻要警惕著不斷從頭頂飄過去的子彈。
如此艱難的情況,一排活下來計程車兵已經很難對日軍的強行渡河形成多麼嚴重的阻礙,河面上的日軍已經抵達中間位置,別看日本鬼子身材矮小,但衝鋒起來一點都不含糊,完全是不要命的往前衝,他們把槍高舉著,沒有任何瞄準,便開槍射擊。
“日本鬼子衝上來了,去叫二排過來支援!”四連長的帽子都被炮彈產生的氣浪掀飛出去,掉在地上,又被土蓋著,他抬起頭看到進攻的日軍,瞳孔緊縮。
國軍的抵抗效果甚微,日軍第二梯隊已經下水,兩個梯隊的日軍有二十多人,分散開向國軍陣地發起進攻。四連經歷了羅店的戰鬥以後,抵達這裡的時候,兵力已經不足一百,唯有一排尚且滿員,但遭受日軍一輪炮擊,以及日軍的火力壓制,平射炮射擊後,一排損失了兩個班的兵力,已經完全不足以抵抗日軍的攻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四連長要把二排調過來,用來防守。
“連長,二排沒了。”
“什麼!”
偵查兵傳回來的訊息讓四連長一驚,經過羅店的戰鬥,二排傷亡一多半,還剩下一個班的兵力,怎麼突然就說沒就沒有了。
“都死了,死在日本鬼子的炮火下。”
一顆炮彈落下來,轟的一聲,在他們面前爆炸開,形成的氣浪把偵察兵的頭盔都掀歪,他急忙扶著,大聲的吼著,一顆子彈嗖的一下貫穿偵察兵的腦袋,鮮血噴濺在四連長黑乎乎的臉頰上。
他愣住了,扯著沙啞的嗓子喊道:“還有活的沒有,去叫三排。”
夏遠快速拉栓,打掉一名衝過來的日軍,從廢墟里衝出來,快速靠近四連的前沿陣地,四連的陣地距離他們有一百多米遠,加上河面的寬度,以他的力量還無法將手榴彈投擲那麼遠,他需要靠近。
敏銳的他聽到了四連長的聲音,側目看去,四連的陣地被日軍炮彈摧毀的嚴重,一排基本死傷殆盡,很多躺在地上的都是缺胳膊斷腿的,他並沒發現四連衛生員的身影,想來是已經死了。
那些傷員又被隨之而來的炮彈捲起來的泥土覆蓋,身邊計程車兵把他從土裡拽出來的時候,已經不剩下多少氣息。
活著的,也基本上都帶著傷,躺在不到半人高的塹壕裡,身上的鮮血侵染了衣服,又沾上了黑褐色的泥土。
夏遠快速射擊,清空了彈倉裡的四顆子彈,顧不得換子彈,日本鬼子的炮便落了下來,夏遠利用聽聲辨位,分辨了日軍炮彈落下來的方向,用力蹬著腳下的泥土,在被炮彈掀翻的鬆軟泥土裡做戰術翻滾,順勢翻滾進一個彈坑裡。
“周連長,三連的增援馬上就到了,再堅持堅持。”
夏遠翻出彈坑,滾進簡陋的掩體裡,抱著槍,稍稍吐了口氣,大聲喊道。
“什麼?什麼增援?”四連長被日本鬼子的子彈壓得抬不起頭,抱著槍蹲在地上,把頭勾在戰壕裡,大聲的喊道。
“三連的增援馬上就到了。”夏遠吐出嘴裡的泥土,在身上的子彈夾裡摸索,子彈零零散散,彈夾的子彈用完了,只好拉開栓,把子彈一顆一顆的摁進去。
三八大蓋是旋轉後拉式槍機,彈倉供彈,可以把五顆子彈直接放在彈倉裡,打一發,拉栓退出彈殼,頂上一顆子彈繼續射擊,有子彈夾裝著五顆子彈,直接放在彈倉上一摁,便能夠摁進去,但他的子彈夾都用完了,只能一顆一顆塞。
這樣一來,就加大了換子彈的麻煩。
饒是這樣,他的換彈速度仍舊非常快,把子彈壓上,轉身瞄準水裡的日軍,一名日軍軍曹伴隨著槍聲響起,應聲而倒。
四連長盯著水裡的日軍看,眼睛一瞪:“早就聽呂景光那傢伙說,他在戰場上撿著了好寶貝,還給他做了副連長,你就是夏副連長?”
“是。”
夏遠應了聲,拉栓退出彈殼,頂上一顆子彈,扣動扳機,子彈嗖的出膛,又打中一個槍口上掛著膏藥旗的日本鬼子。
“漂亮。”四連長大喊一聲:“能不能把機槍打掉。”
“不行,把機槍打掉,日本鬼子的炮彈會過來。”
一顆炮彈就落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泥土叮叮噹噹的砸在鋼盔上,夏遠蹲下身子,掏出一顆手榴彈,一面大喊,一面拉線,甩了出去。
轟。
手榴彈並沒有落入水中,而是在半空中爆炸,破碎的彈片四濺的到處都是,噗噗的刺進水裡,或貫穿日軍的身體,一顆手榴彈報銷了三名日本鬼子,四連長眼睛瞪大,目瞪口呆。
日軍進攻的時候,他們便已經投擲了一輪手榴彈,但很少有士兵捏空爆雷,自制的手榴彈威力本身有限,落入水中之後,威力更是大減,很難炸死人,只能夠透過射擊來儘可能的消滅足夠多的日軍,但他們自身就被日本鬼子的火力壓制,尤其在遭受日軍一輪炮擊之後,傷亡慘重的情況下,基本已經無法抵擋日軍的進攻。
但夏遠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線犧牲,一顆手榴彈就炸死了三名日軍。
四連長大喊:“手榴彈,快把手榴彈都拿過來!”
他是個聰明人,夏遠能捏空爆雷,而且投彈投的很準,進攻的日軍僅有二十多名,多來幾顆手榴彈,就能把日本鬼子全部給報銷掉。
他大喊著,看了看陣地上,到處都是四連一排士兵的屍體,斷肢和殘缺的屍塊,日軍使用了大口徑的榴彈炮,用來炮轟沿河佈防的十八旅陣地,其中便有四連的陣地。
他呆呆的看了眼,連滾帶爬的摸到一名士兵的屍體上,把他身上的手榴彈扯了下來丟給夏遠。
夏遠身上的手榴彈所剩無幾,丟出去三顆後,把日軍先投部隊給炸的近乎殘廢,身上的手榴彈便用光了,四連長丟過來的手榴彈太及時了。
他先用三八式,打掉日本鬼子前頭小分隊還活著的幾名日軍,很快,被手榴彈炸的翻滾的河面上漂浮著日本鬼子的屍體。
敵人也發現了先頭部隊傷亡情況突然增加,一番觀察,很快就察覺到國軍陣地上出現了一個投彈和射擊非常精準的傢伙,日本鬼子的機槍彈橫向掃射過來,噼裡啪啦的打在他身前的泥土上。
四連長抓著一排士兵的屍體,堆在他們的掩體上,用來加固掩體,眼下到處都是鬆軟的泥土,已經很難再構築陣地,這是萬不得已的情況。
“躲在這裡!”
四連長大喊著,把夏遠拽過來,兩人蹲在地上,頭頂掃射過來一連串的子彈,空氣中漂浮著刺鼻的硝煙味和血腥味。
“進攻!”
夏遠又聽到了日本鬼子進攻的聲音,他抓著槍,喊道:“四連長,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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