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高,並不意味著位置就好,很容易成為活靶子,夏遠這般說辭,也是為了迎合呂景光,對日本鬼子陣地進行簡單的觀察之後,夏遠便收起槍,說道:
“我們還是到下方,日本鬼子的擲彈筒打過來,我們這裡無處可逃。”
“夏兄弟說的是,我把這茬給忘記了。”呂景光一拍腦袋,說:“射擊方面我不如你,那便聽你的。”
呂景光見夏遠是個人才,動了愛才之心,如果能夠跟著自己,那對三連而言,便是一件大好事。
自降身份又何妨呢。
再說了,連長也不是什麼太高的職位,哪有一個神槍手重要。
夏遠隨意的找了一個視野相對開闊的位置,蹲斷牆後,這個位置不受前方廢墟的影響,視野開闊,能看到日軍的全部火力點,唯獨是角度不怎麼好,但這對夏遠而言,並不影響,開啟鷹眼,他能夠清晰的看到躲在射擊孔裡的日軍是什麼樣的姿勢。
估計日軍是不會想得到,國軍裡會有能打穿射擊孔的人。
破碎的街道,兩側的房屋倒塌的嚴重,尚未倒塌的房屋牆壁上,佈滿蛛網般的裂縫,隱匿在倒塌街道上的斷牆後的國軍士兵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呂景光盯著時間。
此時,各班排已經進入到了戰鬥的既定位置,他們距離日軍防線,僅僅只有兩百多米遠。
這個距離還不是書生的投擲擲彈筒的距離,太遠,書生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夠打中目標,書生將會跟隨著三排一班,向前進攻,直至抵達可以使用擲彈筒的距離。
“連長,我們遇到了兩個逃兵,他們說是夏遠的兵,我就把他們帶過來了。”
三排副排長帶著兩個兵走過來。
這兩個兵正是趙世國和鄭大用,看到夏遠,鄭大用連忙指著帶著他們過來的那個人,說道:“排長,他說我們是逃兵,還把我們的槍給下了。”
呂景光看著眼前的人,問:“老李,有這事兒?”
“有。”這名副排長說道:“我發現他們的時候,這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想要逃跑。”
趙世國攤了攤手:“長官,你說,我們從西邊過來,真要逃跑,不選擇從西邊跑,我們還要費勁兒吧啦的摸到這邊,我們能不知道這裡是日本鬼子的佔領的喬家宅啊,我們就是再蠢,哪有當逃兵從喬家宅這裡跑的。”
呂景光思索片刻,說道:“他說有道理,夏兄弟,你是怎麼認為的呢,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夏遠靠著槍,抬頭看看兩人,笑著說:“認識,不打不相識,老李做的是對的,咱們對待逃兵,就該是零容忍的態度。”
“既然是誤會,老李,你還是把槍都還給兩人,下人家槍做什麼。”呂景光拍了拍趙世國的肩膀,對兩人說:“對不住。”
“長官,沒得事兒,我們不在乎。”
老李帶著兩個人把趙世國和鄭大用的槍給扛了過來,呂景光正在跟夏遠說話,看到老李身後的兩人肩膀上扛著的輕機槍,微微一怔:“這是你們的武器?”
“嗯,從日本鬼子手裡繳獲的。”夏遠點點頭,說道:“呂兄,兩挺歪把子,換你個捷克式,怎麼樣?”
“兩挺歪把子換一挺捷克式?當真,夏兄弟,不瞞你說,這麼的換法,你是吃虧的。”
呂景光認為,都是輕機槍,兩挺換一挺,這是妥妥的吃大虧。
“無妨,吃虧就吃虧吧。”沒等呂景光同意,夏遠擺擺手,示意他倆把輕機槍直接帶走,“你們身上的子彈,都脫下來。”
趙世國和鄭大用愣了愣,啥情況,槍咋就沒了。
“快點。”
吃虧嗎?肯定是吃虧的,畢竟兩挺機槍的火力,遠遠超過一挺機槍的火力。但如果把目光放長遠了一些的話,其實捷克式是遠勝於歪把子的。
日軍的大正十一式結構複雜,可靠性差,人機功效差,碩大的朝天彈斗極易因進沙塵而卡殼,還無法自己維修,此外還存在供彈不暢問題,在射擊前必須給彈橋刷油,這就造成機槍組龐大而臃腫,一般需要四個人才能操作。
兩人用著兩挺歪把子,要帶著很多東西,而且機槍支起來,至少五六分鐘內是無法射擊的。必須要給彈橋刷了油,子彈都裝好,檢查完畢之後,才能夠射擊。
和捷克式比起來,就差太多了。
夏遠想要換掉捷克式的心,是必然的,這兩挺輕機槍必須要更換掉,哪怕換成一挺捷克式都可以,對他而言,不虧。
見夏遠這樣子,呂景光也就同意了,兩挺歪把子,雖說日軍機槍操作困難了一些,但機槍形成的火力壓制是相當可觀的,最關鍵的一點,他們身上帶著不少子彈,這些就足夠了。
“去,把咱們的傢伙什帶過來。”呂景光示意李副排長去拿輕機槍,然後說道:“我們的彈夾不是很多,只能給你五個彈夾。”
“多少彈容量的。”
“三十發彈夾。”
捷克式輕機槍有二十發供彈和三十發供彈。三十發供彈,他們是絕對不虧的,甚至還賺到了。
交易完成,趙世國和鄭大用跟書生他們會合,負責跟隨著他們,一同攻堅日軍陣地。
此時的日軍長時間未見到國軍的部隊,便逐漸的放鬆了警惕,讓部分士兵前去休息,一部分士兵值班,警惕著可能存在的國軍部隊的進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黑暗中,呂景光讓士兵們把自己的頭盔抹上泥巴,這樣在夜間的時候,炮火閃爍,頭盔就不會折射出反光,他們把綁腿繫好,子彈頂上,拎著槍,以半蹲的姿態藏在掩體後面,這樣隨時隨地能夠衝出掩體,衝向日軍陣地。
呂景光一手摁著袖子,目光盯著手錶上的時間。
時間走到了一時三十分許,他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隱藏在掩體內的國軍士兵迅速出擊,從掩體躍出,拎著槍,貓著腰,隱匿在濃郁的墨色,藉助黑暗的掩護,衝向日軍陣地。
夏遠拉栓,把子彈頂上,瞄準日軍的機槍火力孔,隨時準備射擊。
他們的位置還算是好的,沒有遭受到日軍重炮的轟擊,那些和日軍主力部隊交戰的國軍軍隊,遭遇到日軍重炮的轟擊,在衝鋒的路上,被日軍的重炮撕碎,支離破碎。
至少喬家宅裡的日軍還算是正常的。
日軍尚且沒有發現進攻的國軍,開啟夜視,藉助鷹眼帶來的視野,他清晰的看到藏在掩體後的日軍正吞雲吐霧,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街道,那片濃郁的陰影裡,有幾道晃動的身影,正在不斷地靠近。
日軍沒有發現他們,這是好事,士兵們藉助夜色的掩護,已經前進了五十多米遠,時而藏在掩體裡觀察,時而躍出掩體,藉助兩側的斷牆作為掩護,往前摸索著。
一名日軍點著煙,脫下褲子上廁所,眯著眼享受著放水的樂趣,忽然,他的眼睛一眯,似乎看到遠處的黑暗動了一下,放完水,他提上褲子,瞪著眼睛看著前方的街道。
接著,瞳孔放大。
在那片濃郁的黑暗中,出現了大量中國人的部隊。
“支那人!支那人進攻!”
砰!一聲槍響,這名發現三連的日本鬼子躺在了地上。他的叫喊聲以及突然炸響的槍聲,驚醒了對面的日軍,緊接著,日本鬼子凌亂嘈雜的槍聲就響了起來,日本鬼子的反應非常快,槍聲響了之後,僅僅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組織好了阻擊的陣地和防線。
一個分隊的日軍隱藏在房屋之中,利用開鑿出來的射擊孔,對準街道上那片看不見的黑暗射擊,一枚枚手榴彈落在前方的街道上,炸開的聲響在長街之間迴盪。
“小子,還行不行。”
三排一班長帶著書生一路向前衝,很貼近日軍陣地,他回頭看著書生。
書生被頭頂飛射的子彈嚇的瑟瑟發抖,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聽到一班長的話,書生吞嚥了一口唾液,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一個兵從他身邊的掩體衝出來,在日軍射擊的間隙,想要繼續往前衝一段距離,接著一串子彈打在他身上,書生看的很清晰,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了一般,渾身顫抖了,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尼特孃的能不能快點,就靠著你把日本鬼子的陣地上,你再繼續墨跡,老子的兵都死完了。”一班長看到這一幕,眼角欲裂,衝到書生身邊,抓著他的衣服,大聲的喊道。
聽得一班長的話,書生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從掩體裡鑽出來,趴在地上匍匐著往前摸,他也不曉得最佳的投擲距離,完全是憑藉著感覺。
“我,我看看距離,看看距離。”
書生已經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了,可是每一次上戰場,仍舊感覺到心悸和害怕,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飛射過來一顆子彈,把自己的腦袋貫穿了。
唯一能做的只有儘可能的小心,能活著,誰又會願意死了。
也只有跟著夏遠的時候,他才不會感到害怕,因為他們幾個人都知道,夏遠在這裡,會為他們遮風擋雨。
書生竭力的靠近日軍前沿陣地。
日本鬼子的機槍響了起來,在暮色中,日本鬼子的機槍噴吐著火舌,三條曳光彈道在黑夜中綻放,猶如絢爛之花,從左右兩側形成交叉火力橫掃在長街上。
這是二戰時期,日軍主要裝備的九二式重機槍,是在大正三年式重機槍的基礎上進行改進,採用的是30發保彈板,射速驚人。
重機槍子彈橫掃過,到處都是留下的機槍彈孔,交叉火力網密集,根本衝不過去。
“夏兄弟,看你的了!”呂景光聽到日軍重機槍的嘶吼聲,臉色微微一變,喬家宅的日軍火力兇猛,難怪加強連打了整整一個晚上,沒有把喬家宅打下來。
缺乏攻堅武器的情況下,僅僅只是這樣的交叉火力網,一個連都打不下來,更別提房屋兩側還有大量的日本鬼子進入,協助進行防守。
呂景光只能把希望寄存於夏遠和負責攻堅火力網的弟兄們身上。
夏遠抿著嘴,一言不發,開啟鷹眼,機槍火力孔裡的日軍機槍手猙獰的面孔映入眼簾,瞄準,扣動扳機,子彈嗖的一下出膛。
呂景光連忙抬起頭看去,橫掃長街的三道曳光彈道突然消失了,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消失了。
“成了!打掉了一個!”
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凝固了,盤算著兩者的距離,至少得兩百多米,兩百多米遠是一回事兒,但是得知道,現在可是黑夜,能見度非常低,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能精準的穿透日軍機槍孔,這需要多麼精準的射擊。
呂景光的臉上剛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砰!
槍聲幾乎在耳邊炸響,長長的曳光彈道火鏈又消失了一個,毫無徵兆的消失不見,日軍的機槍火力又打掉了一個。
呂景光臉色的開始凝固。
直到第三個機槍火力被打掉,他的表情開始變得精彩,目瞪口呆的望著夏遠,這哪裡是人才,這簡直就是神槍手,不,神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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