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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能改變的態度(1/2)

作者:村中修狗
1937年8月底,國軍在薀藻浜以北,長江南岸的吳淞,寶山,月浦,楊行4點之間,構成一個稜形四邊形防禦地帶。

在其右側是吳淞至寶山一線,阻擊日軍王牌第3師團西進。

月浦至楊行一線為左側,阻擊敵精銳第11師團南下。

寶山至月浦為正面,抗擊從川沙口,石洞口等處登陸南下的之敵。

而羅店至劉行一線,則是整個稜形防禦地帶的中心樞紐;勢必成為整個淞滬會戰的主戰場。

羅店一帶是平原,地近長江口,土質疏鬆,無天然屏障可以依託;國軍倉促上陣,根本來不及構建防禦工事,又缺乏重火力,只得憑著血肉之軀抵擋日軍海陸空優勢火力的攻擊。造成國軍第一線部隊整連,整營浴血沙場,然後增援部隊再填進去反攻。很多營,團,甚至師,頂上戰場幾天,就打的精光,堪稱血肉磨坊。

向沼白前進的時候,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映入眼簾。

淞滬戰場基本沒什麼高山,無險可守,這樣的大平原最適合日軍的機械化部隊展開,海陸空三棲相互配合,神州大地。日軍這一時間段的軍事實力在世界上也是頂級的,反觀國軍,絕大多數加入軍隊的都是農民,沒上過戰場,只是經歷了幾天的訓練,還沒有實彈打靶。

就拿夏遠所在的二排來說,整個二排四十號人,連一挺機槍都沒有,甚至連手榴彈都沒給他們發,只有十發子彈,以及膛線都磨平了的老套筒,莫要說日軍一個排進攻,就是一個班進攻,他們這些人都頂不住。

日軍的一個班都有配置輕機槍,擲彈筒,而且單兵素質非常高,射擊精度非常準,他們排大都是莊稼漢,一輩子都跟莊家打交道了,即便是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訓練,訓練成果又能高到哪裡去。

就是日本鬼子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讓他們去打,十顆子彈估計一顆都打不中,沒經過實彈打靶是一個原因,槍的精度又是另外一個原因。

像二排這樣的部隊在整個國軍內部太多了太多了。

淞滬戰場七十多萬國軍部隊,武器裝備豪華的能有多少,沒多少。尤其是川軍,出門穿著草鞋,很多人都沒有槍,拿著大刀長槍就出川了,即便是那些有槍的,所謂的槍還是往槍管裡塞黑火藥的火銃。

身處這個時代的無力真正的展現出來,彷彿一塊巨石壓在夏遠的心頭上。

這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兵員素質、武器裝備、作戰戰術、上級指揮官的頭腦等等,所有的因素加起來,淞滬會戰失敗是必然的。

抗美援朝戰爭,雖說志願軍的武器裝備不如美軍,但抗美援朝戰爭可是一個人均戰神的戰場,單兵素質、戰術以及上級指揮官的指揮都遠遠超過了美軍。

美軍更是更換了三任聯合國軍總司令,就是打不過大將軍。

思來想去,夏遠覺得即便是自己當了營長,團長,在戰術安排上比得過日軍,但是在士兵的素質完全不如日軍的情況,也很難打贏這場戰爭,除非他在各路集團軍中,擁有非常高的話語權。

“前邊就是沼白了,加快速度。”二排長趙世國大喊一聲。

趙世國在二排的存在感很低,是一個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人,但是在訓練之中非常苛責,大罵他們是經常的事情,這就感覺到非常奇怪。

徐溜私下裡跟夏遠說起過趙排長,“趙排長是兄弟兩人參軍,他弟弟在一場戰鬥中,為了掩護一個新兵而犧牲,那個新兵平日裡沒有好好訓練,到了戰場被嚇蒙了,所以現在趙排長非常痛恨那些不訓練的新兵,到了戰場上,要有很多人為了救他們,或者是拉他們一把,而白白丟了性命。”

也難怪一個好端端的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人會在訓練之中表現截然相反的一面,都是被逼無奈,又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多訓練,就能在戰場上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這是說的一點都沒錯的。”

夏遠頗為感慨。

沼白到了,一個坐落在平原的大村子,村子的房屋都是土質結構,一部分是磚瓦結構,部分房屋被炸燬了,村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房屋裡的東西都搬走了,能用的東西不多。

大夥進入村子以後,開始挨家挨戶的搜刮值錢的東西,哪裡還有值錢的東西,逃難的時候都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帶走了。

“缸裡連吃的都沒有,就找到了一點麵粉渣滓。”徐溜來到夏遠身旁,又道:“排長讓咱們三班看著村尾,王老頭他媽的在謀劃逃跑的路線,我想去找排長讓咱們三班看著村頭,這樣他們就算是跑了,也不會跑的那麼輕鬆。”

“沒必要。”夏遠制止了徐溜的行為,說道:“他們想跑,你是攔不住的,就讓他們跑好了。”

“這怎麼行,當了逃兵,如果被人發現是會被唾棄的。”徐溜說:“被唾棄還是最輕的,被人槍斃都有可能,咱們又是坐牛車,坐火車,坐卡車,步行,一個星期才到這裡,你覺得他們走路能走回去。”

夏遠翻找著房間,把有用的東西收集起來,說道:“不管這些,把這些布綁在腿上。”

“夏遠,你是排裡的副排長,又跟他們從一個地方出來,你不想著他們嗎?他們這麼離開大機率會死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徐溜還不想放棄,他在班裡的威信沒有夏遠高,如果夏遠制止的話,還是有可能說服他們的。

“班長,你要明白人各有志,他們的心思就不在戰場上,就算是上了戰場,也會成為我們的累贅。”

夏遠終於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看著徐溜。

“但是,人是會轉變的。”徐溜說:“我以前也不想上戰場,但是沒辦法,國家危亡,我們不上,國家就亡了。”

夏遠驀然想起了裴珊珊說的那句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這一代人的肩膀上肩負著保家衛國的責任,國軍的隊伍裡有兵油子,但更多的是那些人擁有信念的人。

真正的勇者,從不抱怨所在的環境。

夏遠無奈的說:“他們的想法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班長,你認為用保家衛國的口號就能讓他們醒悟,想法太過於天真了,他們遭受過地主的壓迫剝削。班長,你知道在來兵營的路上,那些接兵單位的人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嗎?”

徐溜有些茫然的看著夏遠。

“我們從村子裡走出來一百多號人,到兵營只剩下九人,他們不給我們飯吃,甚至連一口水都不給我們喝,如果不是休息的時候下了一場雨,我們趴在地上喝地面的積水,可能這到來的九個人會更少。”

“你說,他們遭遇到這樣的對待,你又如何說服他們,讓他們用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命去保護那些欺壓他的,壓迫他的人。”

“人非聖賢,他們只是農民,即便是心存善良,但也不會善良到這種程度。”

夏遠的話鏗鏘有力,像是錘子一樣狠狠地敲在徐溜的身上,徐溜愣在那裡好久沒說話。

“班長,你是自願參軍的,而他們不是,真正需要被保護的人是他們,而不是地主老財。”夏遠拍了拍徐溜的肩膀,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個世道,就是這麼的蛋疼。

保家衛國有錯嗎?沒錯,有國才有家。

但保護了國家,也就保護了那些欺壓他的人,王老頭本身就有自己的想法,又帶著幾分自私,讓他用自己的命去保護欺壓他的地主老財,還真的做不到。

猴子的親人就是被地主老財給弄死的。

徐溜想了很久,想明白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辦法了嗎?”

“有,告訴排長。”夏遠說:“當逃兵會被槍斃,排長是不會容忍他們的。”

“那你......”

“我,人各有命吧,命裡有時終須有。”

夏遠想著以前的自己,也很愛鑽牛角尖,而現在,經歷了這麼多的戰事,對生死看的又平淡,但又非常看重,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了。

在朝鮮戰場,死的人太多太多,前一秒還在聊天的人,下一秒一發炮彈打過來,就人間蒸發了,彷彿好像不曾來過一般,生命的脆弱,就是那一串冰冷的數字,但生命的偉大,是他們抱著炸藥包滾到敵人的坦克下,用胸口抵住爆破筒,用胸口堵住敵人的搶眼。

前後的矛盾讓夏遠也變得矛盾起來。

給王老頭他們做思想政治工作是沒什麼用的,當下國情如此,沒有任何辦法。

“抓緊時間搜東西吧,班長,可能過了今晚,就剩幾個人了。”

夏遠清楚,書生和牛海是不會走的,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走吧走吧,都走吧,這樣就能保住命了。”徐溜也看淡了,感慨了一聲,抓過來一張凳子墊在屁股下,把繩子綁在腿上,站起身後在地面上踩了踩,感覺好了不少。

轟隆隆的聲音又吸引了徐溜,他走到院子,看到了同樣向遠處眺望的夏遠。

“感覺怎麼樣?”徐溜問。

“日本人的炮。”

“你對日本人很瞭解嗎?以前咋沒有聽你說過呢。”

“這還用瞭解嗎?咱們排連顆手榴彈都沒有,子彈就十發,彈倉裡的膛線都被磨平了,估計能偏十萬八千里,其他部隊的情況又能好到哪裡去,如果真能打過日本人,就不會從咱們豫地調兵了。”

夏遠的話讓徐溜又覺得有道理。

徐溜感慨的說:“沒辦法,部隊太窮了,咱們又被當做了炮灰,唉。”

徐溜的感慨讓夏遠有些好奇了:“你甘願做炮灰嗎?”

“不甘又能怎麼辦,這是上級的命令,違抗命令的後果是毒刑,在新兵營你也看到了,遭到毒刑的傷口都腐爛,發臭,最後死的非常慘。”

夏遠感覺徐溜這個人特別有意思,因為惜命而遵守,卻又因為國難而赴死。

“做好準備吧,說不定明天排長還要訓斥我們呢。”

“唉。”

西邊的一間房,王老頭帶著猴子正在這邊摸索。

“王老頭,哪裡有值錢的東西呦,啥都沒有。”猴嘴開啟櫃子,一股黴氣撲面而來,伸手在面前扇了扇,蓋上櫃子嘟囔著。

“仔細找,總有遺忘掉的。”

王老頭抱著槍,翻箱倒櫃的尋找,很多都是丟下來的破爛衣服,隨手丟在地上。

門外走進來五個人,是隔壁村的幾個。

“情況咋樣了?”其中一人問道。

“還能咋樣,就那樣,咱們向西邊跑就行了,看這地上的衣服沒有,跑的時候帶上一身,把你們身上的軍裝脫下來,別被人發現咱們是逃兵就行。”

王老頭想的非常全面,心裡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是逃兵的身份被人給發現,大機率是要吃槍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換裝,脫掉身上這身破舊的軍裝,穿上這些人逃走的時候丟下來的衣服。

“王老頭考慮的很仔細了,咱們大夥也要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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